第四十七章,甘族
“阁下好大口气。”对方闻言,眼中一道寒光闪过,已然生起了杀意,在这抬龙岭中,即使商王世子身份也并未讨到好处,眼看来者不善,也不再低声下气,冷声招呼身侧数人:“出手吧!我倒要看看这个家伙究竟是哪来的勇气跟自信。”
一行四人朝着佑扑了上去,佑满面寒霜,自从进入沙丘城之后,几乎是诸事不利,接管沙丘城,让几个士兵给逃掉了,进入这抬龙岭查看矿脉,结果空岛坍塌,此刻已经只剩下了他一人。眼看四个不知死活的家伙竟然也胆敢向自己出手,累积了许久的怒火终于爆发了,抓起腰间一柄佩剑,剑招势如长虹,横贯而来,几个试炼者前一刻尚一脸讥诮,后一刻一柄利刃已经没入了当先一人脖颈处,暗红色的血液很快便涌了出来。那人一脸惊恐,直到此刻才反应过来,徒劳地捂住脖颈处试图之血,不过眼前似乎被遮了一块巨大的黑幕,随着时间缓缓流逝,也越来越暗,终于被黑暗彻底湮没,彻底没了声息。
剩余三人神色大变,直到此刻终于觉察到了灾难的来临,之前开口那人满脸惊恐:“你…你是何人…怎会如此强大…你不是试炼者!”
“哼!吾名佑!甘佑!”佑瞬间杀了一人,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心里得意非凡,傲然开口。
“甘佑…”三人微微一怔,猛地想起什么似的:“是那个甘国之人…你是长巫祈…”三人脸色晦暗,已经猜到了对方身份,甘族乃是上古遗存的巫族,早在夏王启之时,因与有扈氏勾结而引来灭国之灾,残存后裔散布各地,直到大商立国十九世,商道衰竭,这才重新复国,排除异己,最终控制了整个巫教。当今九州,能自称甘族人的,也唯有那巫教的掌控者而已。长巫甘垣只有二女,唯有那甘祈有一子,想来就是此人了。几人无意间招惹了对方,心底暗暗叫苦,听闻那长巫祈之子手段一贯残酷无情,今日恐怕是难以善了了。对视一眼,齐齐跪地求饶:“我等不知上巫亲至,还望上巫饶恕……”
上巫一般是寻常人对巫教之人的尊称,现在三个试炼者称对方上巫,已经将所有的尊严都抛到了脑后,以一种卑微到了极致的姿态跪地叩首,以此祈求对方的宽恕,当先之人低着头不忘偷瞄一眼甘佑,在瞥见对方昂扬得意的神情时,高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微微松了口气。不过就是在这一瞬间,佑的脸上重新变得森冷:“晚了!违逆者皆该死,那星巫一脉是,那灵巫一脉也是!还有尔等,一个不留!”锋刃在空中划过一道漂亮的弧度,再划过三人的脖颈处,之后便是死一般的寂静。
甘佑抓了四人一路所得一堆试炼牌,不屑地抛了抛,这东西对他无用,不过却是一个很好的出手借口,他的目光中异彩闪过,一把将试炼牌扔进了河中,继续往前行去。
漆黑的地穴之中,原本几乎灌满了整个地穴的潮水已然退去,只留下满地狼藉,一行四人耗费许多时候,这才在坚硬无比的空岛边缘凿开一个狭窄的洞口,自高高的石阶上往下而行,空荡荡的地穴没有一丝光亮,唯有子辛手中握着的从蛟龙尾巴上拔下的莹白武器,散发着蒙蒙微光,勉强照到方圆半丈的视野,显得神异莫名。
“这东西莫非就是那石壁上的文字所言的冥器么…”兕牛紧盯着这莹白的器物,饶有兴致地开口。一柄能役使蛟龙的武器,这个东西对他来说诱惑一点也不弱于美酒肉食,腆着肚子跟在子辛身后,一路滔滔不绝:“我说子辛呀!这个东西于你无用,不过对我族来说,却是意义非凡,传闻有豕族先祖便是豢龙氏的门人,不过未能学得高深的秘术,你若是给了我,说不定我…”他话音一顿,似乎是找不到好的理由了,一阵摇头:“也罢,即使有了这冥器,我们也无法破解那石壁上的文字,要之何用。豢龙氏灭绝了,恐怕往后也不会有人能奴役那些上古异兽了。”
“这柄器物不似寻常利器,甚至比起利器刀戈还要坚硬许多,那空岛坚硬无比,这东西却能穿透蛟龙尾,再深入地下一尺有余,想来不是寻常之器。”子辛若有所思地盯着手中的武器开口。
珷神色平淡,对此倒是没有多少兴致,一柄武器而已,若能令天下顺服,那才是神器,不过如果仅仅作为一柄武器,那又与寻常武器有何区别,也只有子辛这个力大如牛的家伙才会选择这个东西吧!对寻常人来说,一柄普通的兵器已经足够了。子辛先入为主,或许也只有子辛能驾驭这柄武器吧…
剩下的子衍更是毫不在乎,摆摆手:“这东西我不需要,既然子辛所得,那便归他吧!”
四人在地穴中一番探寻之后,总算是寻到了退路,沿着潮湿的地下隧道一路前行,渐渐没入了水中,又往前游了一些距离,便看到了不远处自上方投射而下的微光,到尽头了。
已经是深夜时分,放眼望去,漫天星辰密布天穹,一轮弯月横卧中天,四周的丛林中一片静谧,只有细小的昆虫发出的吱吱声,一阵破水而出的声响打破了宁静,四个人影缓缓上了岸,这才察觉不知何时,原本约莫十丈宽的河道不知何时又拓宽了近一倍,已经蔓延到了岸边的草甸上,山崖中央的瀑布已然消失无踪,水流自地下涌出,汹涌着朝下游流淌而去。
“这水脉变了,恐怕沙丘城还有变故。”珷望着水流的方向,凝声开口。他的话引动子辛的思绪,似有所觉,抬头看看水源处,再看看南方。神色有了些许变化:“你们看这抬龙岭,似乎隐藏了两条脉哩~一条已废,另一条,却是得了新生。那豢龙氏好大手笔,将两条龙脉拘禁于一地,如此手段,简直闻所未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