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有过狂热地写诗,真诚地想当诗人的时日。清醒是伴随年龄而来的。年纪大些了,深感为诗之不易,也深知诗人不是随便可以当的。但爱诗之心不死。在海防前线、在大学,我写诗不多,读诗的热情却从未稍减。久之,也常发些议论。记得是1958年,我在北京大学学习。某日,徐迟同志等来找我们。他受当时《诗刊》主编臧克家同志之托,要我们写一部新诗简史。那时年青,什么都不怕,干起来了。新诗史搞了个初稿,任务算是完成了。
此后,诗刊便经常交给我一些写作任务。事情开了头,便收不住,我竟写起诗评来了。前后一算,我学写诗评,也满20年了。除了文化革命被迫缀笔数载,我执教之余,大抵每年总写一些。或长或短,以编辑出题,遵命而作的居多。我自知阅世浅、才力薄,但凡事关繁荣诗创作、赞助诗坛新进的,不论题目大小,多半总不推辞。日子一久,也积有若干。敝帚自珍,总是不忍舍弃。师友关心者,亦多鼓励我拼凑一个集子。我胆小,不敢;但鼓动者热心,我也动了心。这样,我只好硬着头皮献丑。20年来诗歌理论批评方面的习作,除《北京书简》拟专集出版外,大抵尽收于此集中了。集名《湖岸诗评》,并无深意。我们这里,有个未名湖,是燕园风景佳丽之地。我家濒湖,多数文章皆作于此,是以名之。
1979年盛夏于燕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