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跪在地上鼻青脸肿的中年男子,正是自己的丈夫卢洪波,他身边还站着一个穿着花花绿绿的媚眼如丝的女人,这个女人罗嬷嬷也认识这是翠红楼里的漪红,卢洪波每次拿了自己的银子,除了去赌场和酒馆,就是去翠红楼找漪红。
罗嬷嬷强忍住要骂那个女人的心思,走到屏风后对苏映雪行了一个礼。
“大小姐,发生了什么事?”罗嬷嬷开口问道,眼底闪过一丝怒意。
屏风外的刘能开口道:“嬷嬷,盗取库银的贼人正是卢洪波!”
屏风外的卢洪波喊道:“冤枉!老子不过是去翠红楼喝个酒,你们这群胆子这么大,光天化日竟敢绑我,还对我拳打脚踢,别以为你是太师府的大小姐我就不敢对你怎么样——”
刘能狠狠踹了他一脚:“闭嘴,大小姐岂会冤枉你,我亲眼看到你进翠红楼,那老鸨说你用两百五十两银子替漪红赎身,老鸨和漪红姑娘都能作证!”
“刘能,你胡说八道什么!”罗嬷嬷眼神一厉,“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竟敢上私刑!”
刘能被吓了一跳,他下意识退后一步,刚想开口辩解,苏映雪起身将一张赎身楔放到了罗嬷嬷的面前。
“嬷嬷,你瞧瞧这落款处可是你丈夫卢洪波的字迹。”
罗嬷嬷眼皮子跳了跳,探头看那张赎身楔,上面白字黑字清清楚楚,那字迹正是自己丈夫的,罗嬷嬷顿时心生疑惑,莫非那银子真是卢洪波偷的?不,不可能,他没有这么大的胆子!他平素去翠红楼都是瞒着自己的,怕自己不敢给他钱花,怎么会直接帮漪红赎身呢?
“大小姐,字迹可以作假,这不能算铁证,老奴想先听听卢洪波的解释。”
苏映雪点头,她表情柔和,虽然带着一脸可别冤枉好人的神情,但是开口却是十分刁难:“嬷嬷,我知道你一个人养家不宜,这卢洪波平素就是个不事生产之人,如若真是个偷窃犯,还是早日和离的好。”
她早已探清卢洪波的德行,卢洪波是附近镇上的二痞子,有一帮称兄道弟的好友,听说还加入了一个什么帮派,罗嬷嬷一直敢怒不敢言,早些年她有过和离的念头,没想到那卢洪波狠狠揍了罗嬷嬷一顿,直道如果她敢离开,他就剁了小儿子的手,罗嬷嬷暗自惊恐,只能夜里流泪悔恨自己识人不清。
卢洪波扯着嗓子喊:“那银子不是我的,不,不是!那银子是我挖的!只有三十两,根本没有三百两!”
弦月笑道:“我倒是不知道原来地里还能长银子,赶明儿我也上那个地方挖点。”
刘能冷笑:“漪红姑娘说了,昨夜卢洪波出手阔绰,先是给唱曲的思韵姑娘打赏了五两银子,后又给送酒的小丫头打赏了一两,他还点了好几壶楼里最贵的女儿红,十两银子一壶。”
罗嬷嬷厉眼看着漪红。
那漪红年过三十,皮肤保养的不错,眉角虽有细纹,但是眉梢自有魅人的风韵,她娇笑道:“这位哥儿说得不假,后来卢洪波喝了几壶酒后,就说要替妾身赎身,哎,妾身虽然不乐意,但是妾身人老珠黄,没什么客人,老鸨想把妾身打发到后厨做杂事,妾身哪里做的了这个,卢洪波说替我赎身后,老鸨马上就应了下来。“
卢洪波矢口否认:“我只点了一壶女儿红,后来就醉了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已察觉到自己是被什么人给算计了,心中叫苦不迭,前几天夜里他从赌场出来,看到一个男人鬼鬼祟祟的,他好奇之下就跟了上去,没想到那个人掏出了一个箱子埋到一棵树底下,等那人走后,卢洪波挖出了那个箱子,发现那箱子竟然装了三十两银子,从天而降的财运让他喜出望外,临走时还不忘把那个洞口复原,白得了三十两银子他自然是选择去潇洒一番,第二日夜里他便去了翠红楼,点了自己喜欢的漪红姑娘,没想到一觉醒来,刘能等人破门而入把自己揍了一顿,还诬陷自己盗了太师府的银子,那漪红和老鸨也是众口一词说自己用两百五十两银子赎了漪红!
漪红看着自己的指尖,一付无所谓的态度:“白纸黑字写着呢,你要是不要我就放我走吧。”
苏映雪皱着眉头看罗嬷嬷:“嬷嬷你也听到了,卢洪波这银子从何而来,据我所知他前些日子还上门向你讨要银子,嬷嬷一个月才二两月钱,再怎么省吃俭用也攒不下三百两银子罢。”
罗嬷嬷浑身冷汗,心中已经对卢洪波充满了怀疑,这个人一醉酒什么事情干不出来?但是她仍然硬着头皮道:“卢洪波平日爱去赌坊,那钱也许是——”
苏映雪微微一笑,看了弦月一眼,弦月捧过来一个包裹,道:“这是刘能带人去卢宅搜查到的东西。”
罗嬷嬷低头一看,那包裹里包着的是一双沾着泥巴的靴子,还有一件沾着松油污渍的长袍。
刘能开口:“这靴子下面的泥巴沾了鸭粪,而柴房外面院子圈了篱笆养了鸭子,奴才前日查看柴房,发现那柴房被浇了松油,如今人赃并获,库房里的三百两银子就是卢洪波所盗!”
卢洪波反应过来,自己肯定是被这个太师府不受宠的小姐给算计了,他猛然狠戾瞪着苏映雪:“这是栽赃,栽赃陷害,你这个小贱货——”
“住嘴!”罗嬷嬷狠狠扇了卢洪波一个耳光,人赃并获,她还有什么话好说,因为这段时间自己给没卢洪波银子,这可恶的男人竟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放火偷盗,偷钱也就罢了,还到翠红楼替漪红赎身,一喝酒脑子就犯浑,罗嬷嬷气得心肝发颤,心中下定决心,以后决计不会给他一分一厘。
“你这个贱人,竟敢打我!”卢洪波不可置信瞪着罗嬷嬷,他挣扎着起身想殴打罗嬷嬷,但是却被刘能一拳打到脸上,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