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自己跟赵延玦联姻,那就是牢不可破的联盟。
皇帝怎么却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沈沛白想到赵炎彻,眸中毫无一丝温度,若非为了江山社稷,为了黎民百姓。
第一个想要赵炎彻死的,就是沈沛白。
……
第二日,苏映雪上门的时候,没有看到沈铃音。
给她领路的是丞相府的管家,看到她上门时候,这位看起来已经快六十的管家,笑得一脸慈祥和蔼:“苏小姐,老奴等你很久了,快请进请进!”
苏映雪:“……”等她很久是什么意思,难道对方未卜先知,知道自己要上门?
管家一边走着一边给苏映雪介绍这路上的建筑,简直比导游还要敬业。
走到第一次上门时来得那个福天宝地,管家继续热情地介绍:“这个院子叫春波庭,是少爷最喜欢待的地方。”
春波庭……苏映雪嘴角抽了抽,为什么不叫秋波庭,或者春水庭。
苏映雪来得早了,沈沛白还未从宫中回来,于是她打算去这个春波庭逛一逛,上次她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这里风景有点眼熟,现在一瞧,果然……这假山这从林,不正是楚府的样子么。
她突然想起那****悄悄回潜入楚府中,沈沛白站在那个湖中阁楼里。
她忍不住唇角上扬,摸了摸手中的卷轴,沈沛白果然是喜欢自己的。
绕过天然竹林壁照,苏映雪目光一凝,一个身着红衣的女子站在荷花池边上。
“你是何人,为何闯入春波庭。”红衣女子身后的丫鬟,眼尖看到了苏映雪,皱着眉头驱赶。
那红衣女子转过身,身姿绰约,眸若春波,眉似柳叶,是个难得的美人,只是这美人眸中带愁,愁中带怨,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你是大小姐的朋友?此乃春波庭,等闲之辈不得入内,你快走吧。”
不仅仅是看起来心情不太好,听起来的也心情不好。
苏映雪开始好奇这个摆着丞相府女主人姿态的女子是谁了。
“我途径此地,见风景喜人,就忍不住进来观赏一番。”苏映雪道。
红衣女子尚未开口说话,她身边的丫鬟已经一脸蔑然道:“此乃相府重地,又不是你家后花园,岂是你想观赏就观赏的?”
“哦?”苏映雪语调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不知这位姑娘是相府中什么人,是相爷夫人,还是相爷亲戚?”
红衣女子微微蹙眉,丫鬟立刻尖牙利嘴道:“我们红云姑娘,是相爷身边最宠爱的侍妾。”
“哦,侍妾啊……”苏映雪心中啧了一下,“一个侍妾在相府重地,能随意进出,受教了。”
她告诉自己不要生气,毕竟沈沛白是古代人,他还是一个成年男人,若是十多年寡独生活,那才是不正常,有些富家公子不到十五六岁,家中就已经给安排通房丫头了,更何况沈沛白都三十了,同龄人加把劲都可以当爷爷了,他有个侍妾什么的也很正常。
就当是前女友咯。
但是……苏映雪忍不住想把画轴摔了,转头就走,明明她是正房,为何总有种自己是小三横刀夺爱的感觉!
她还是忍不住代入现代人的思维。
红衣女子被苏映雪的话,刺得心中一纠,然后她抬起头,盯着苏映雪:“别以为你是大小姐的朋友,就可以在相府中如此放肆,莫非你也是她的什么师姐,师妹,对相爷抱着什么不该有的念头。”
很好,看来侍妾不止一个。
苏映雪叹息了一声,走到红衣女子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其实咱们女子还是首先要自爱,所谓自爱,不是贬义,而是要有独立人格,要爱惜自己,就算离开男人,也可以活得坦坦荡荡,无畏无惧。”
“你叫什么名字?进府几年了?家中还有什么人吗?”还没等她回过神,苏映雪又问了一连串的问题,那神情动作,就好像一个拉纤做媒的媒婆。
红衣女子一时没留神就回答第一个问题,然后对上了苏映雪含笑的眼眸,她心头一恼,陡然甩开了苏映雪搭在她肩膀上的胳臂。
苏映雪巧然避开,红衣女子一个不小心,就把站在池边的丫鬟给推下去了。
“啊,救命,我不会游泳啊。”丫鬟闭着双眼,在池子里拼命挣扎。
阮红云大惊失色,大声呼叫:“来人呐,救命啊!有人落水啊!”
春波庭离附近的院子很远,除了相爷在府中和打扫之外,平常这边很少会有丫鬟下人过来,她喊了半天都没有人过来,转过头却看到苏映雪把一截竹子伸到池塘中,大声喊道:“快!抓住!”
好在丫鬟还没有失去知觉,胡乱挥手的时候,牢牢抓住了竹子,被苏映雪拖了上来。
“咳,咳咳——”丫鬟吐出一口水,无甚大碍。
阮红云松了一口气,她皱起了眉头看着苏映雪,刚想开口说话,却脸色一变,转头四顾,然后盯着她手中的竹子:“这是相爷最喜爱的竹子,你竟然把它砍了!”
苏映雪瞧了手中竹子一眼,又看了一眼那边的苦竹丛:“这不是还有好几根吗。”
“阮姑娘,求你替奴婢求求情,奴婢……不怪奴婢,都怪她,是她砍的!”那被救上来的丫鬟脸色骇然,用瞪着杀父仇人的眼神瞪着苏映雪:“你,你想要害死我吗!”
苏映雪有些茫然而不知所措。
沈沛白走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苏映雪一脸茫然地抱着一根苦竹的场景。
阮红云眼尖,马上就看到沈沛白朝着这边走过来的身影,她连忙用手抹了抹眼睛,柔声道:“这位姑娘,此乃相爷最爱的苦竹,你如今把它砍了,只能留下来给相爷一个交代了。”
苏映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把竹子随手一丢:“不过一根竹子罢了,难不成这是……相爷前世爱人转世化身不成?”
那丫鬟脸色发狠:“此事皆是因你而起,你把我推入池中,还砍了相爷最爱的竹子!”
苏映雪目瞪口呆,这等胡搅蛮缠,救了她一命,还反咬一口的丫鬟,真让她大开眼界啊。
得,看来她进门之后,得好好治一治府内的丫鬟下人啊。
苏映雪走过去,把方才放在地上的画卷捡起来,正想转身就走。
那丫鬟却突然扑了过来,想要扯住苏映雪的衣摆:“站住,休要逃走——”
“住手!”
沈沛白脸色发青。
“妾身给相爷请安。”
“奴婢拜见相爷。”
阮红云袅袅上前,柔声道:“相爷,方才妾身的丫鬟掉进了池中,这位妹妹为了救她,误将相爷所种的苦竹砍断了一根,相爷若是想责罚,就是责罚红云吧。”
沈沛白指着那个丫鬟:“方才本相听到的,可不同你说的一般。”
阮红云面色一僵,道:“妾身方才并未看到她是如何掉入池塘中的。”
丫鬟跪在地上,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说。”沈沛白道。
丫鬟才微微抬起头:“方才这位姑娘想要走进春波庭,奴婢就好心提醒此乃相府重地,让她不要进来,谁知她不听也就罢了,还推了奴婢一把。”
“噢?”沈沛白面无表情看着她,“你是说,让她不要进来?”
“是的。”
“那你当时身在何处?”
“奴婢和红云姑娘都在春波庭外边。”
“来人呐,把这个刁舌欺主的丫鬟拉下去,重打八十棍!”
丫鬟连连磕头求饶,却是不服气道:“相爷饶命,相爷,奴婢做错了什么!”
沈沛白身后的怀安上前一步道:“若是你在外面,自然会说不要进去,只有在里面的人才会说不要进来。”
怀安意味深长地看了一旁的阮红云一眼。
丫鬟抖如筛糠,阮红云一下子跪倒在地:“相爷,妾身有错,请相爷责罚。”
沈沛白却未再看她一眼,走到苏映雪身边,目光落在她手中的画卷上。
苏映雪默不作声,没有将画交给他,这么一个气氛下,也不太好送礼。
沈沛白冷眼一睨:“怀安,马上把这片苦竹全砍了!”
阮红云浑身一凛。
“是。”怀安抽出挂在腰侧的宝剑,眉头都不皱一下,一下子砍断了所有苦竹。
“砍了作甚,做笛子吗?”苏映雪终于开口了,“沈大人,我上次来的时候,你似乎做了一根竹笛,不知谁人有幸能听沈大人吹奏一曲?”
沈沛白眉头一跳。
怀安马上意识到自己需要撤离,不然极有可能被误伤。
“大人,属下突然想起来,还要去整理一些重要的线报。”怀安随意拱了拱手,扭头就跑。
怀安能跑,其他护卫却没法跟他一般,有这么大的能耐,只好留在原地。
“这些苦竹赏赐给你们了,晚膳之前,谁做的竹笛音准最佳,本相赏赐五十两黄金。”沈沛白面无表情地补充,“记得给怀安留一根。”
相爷,您这不是坑人吗!谁家竹笛用新竹做,而且咱们这群粗人怎么懂做笛子啊,那群护卫内牛满面。
听到后面一句,护卫们觉得自己的心灵稍微被治愈的一点,怀安大人,你跑了也没用,嘎嘎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