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这个扔进水里。”酷男递给我一样东西,手指在微微颤抖。
我接过一看,黑漆漆的一个丸子,还挺沉,再看了看洞外,幸好水面离我们不远,否则以我扔铅球从来没及格过的成绩来说,就太勉强了。
咚的一声,那黑色的丸子呈抛物线落入了水中,发出了丝丝的声响,不一会儿又冒出了一股白烟。
“憋气。”在我目瞪口呆的当口,酷男已掩住了我的口鼻。
当白烟弥散开来后,那些守卫便东倒西歪地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觉。几秒钟后,烟雾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下去。”酷男放开我,示意道。
“好。”可是当我准备爬出洞的时候,他又拉住了我。
“别耍花招,否则。。。”酷男的眼中含着浓浓的警告。
“哪敢呐。”我很明白他的意思,要是敢撇下行动不便的他,几米内都能取我性命。其实这担心大可不必,没有他指路,我根本是无头苍蝇一只。
爬出洞后,找到一个支点后,费力地将他拖了出来,洞口离地面有近两米的高度,带着一个人下去非常艰难,等双脚沾地的时候,我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了。
将他放到小船上,在解开缆绳的一刻,我又跑上岸拿了一柄大刀,那把剑被他死死抓着,关键时刻根本派不上用场,有把刀砍砍杂草什么的也好啊。
生怕那些人会醒来,我匆匆忙忙拿起木浆没入水中,无奈欲速则不达,船就是不听话地在水中打转,不肯前进。直到他反复教了几遍,才颤颤巍巍地把船划了出去,谁让我只在武夷山漂流的时候玩过划船呢,这技术也只能勉强凑合了。
熟悉的撞击声让我忍不住好奇地打量起这个奇特的地方,高高的洞穹上有一个“天窗”,透进了些许月光,水中横亘着几块大石头,将原本宽阔的水面分割成了几条细长的河流,仅容小船通过。岩壁上垂下了很多石笋,宛如置身于桂林山水那神奇的喀斯特地貌中。
在不时地打转中,前方的洞壁收拢成一个倒V型的裂缝,待跌跌撞撞地穿过树枝低垂的缝隙后,却恍如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宽阔的河面,倒映水中的弯月,清新凉爽的空气,无一不在诉说着不同。
“出。。。出来了?”我不敢置信地看向酷男。
“恩。”酷男的眼睛半张半合,脸色在月光下更是白得像纸一样。
出洞后,有一个念头在电光火石间冒了出来,我解下刀柄上系着的红布条,缠了几圈后将它牢牢地缚在了洞口的枝条上。
也许,就是因为狼窟太隐秘才让土匪如此猖狂的,我已经能确定,当时蒙着双眼走的就是这条密道,谁会想到这悬崖下会有一个洞穴,而穿过这个幽长不见天日的水洞后竟是另一个世外桃源般的所在。
“该怎么走?”茫茫的湖面上不知该去向哪里。
“喂!喂!”随口问身旁躺着的人,却没有回应,不免心急地推他,可千万别死了呀。
“笔直。。。笔直向前,芦苇丛后右。。。右转,一直划。”酷男又睁开了眼睛,语气已有些不稳,“把我腰上的药拿出来。”他的手竟已抬不起来了。
我急忙摸索着找到了一个小皮囊,掏出一粒药丸塞入他口中,见他缓了口气才稍稍放心了些。
“给我争气点撑着!”看来他的情况很糟啊,我必须抓紧时间上岸,或许晏的那些灵药能挽救他的性命。
一个人用单桨划船是桩异常艰难的事,可我必须与时间赛跑,顾不得手臂发麻,脑中只存了一个念头,离这个鬼地方越远越好。
这真不是人干的活,感觉我的手已经不是自己的了,要是多一个人划也能快点啊,可偏偏另一个壮年劳动力好命地躺着,完全不知道我的凄惨。若非已远远地瞧见了岸上的星火,恐怕我真的要撂挑子不干了。
“醒醒,到了。”当船终于靠上岸的时候,我激动地拍了拍酷男,苦尽甘来的感觉真好,总算能找家客栈,美美地睡上一觉了。
然而,任我怎么拍,他就如老僧入定般完全没有反应,我心中一惊,赶忙探其鼻息。还好,没死,不过这情形再不抓紧也快要蒙主召唤了。
算他运气好,碰上我这么善良又讲道义的人,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最终还是没能丢下他潇洒走人,毕竟我能逃出来他功不可没,救他一命也就扯平了。
事不宜迟,将他拖上岸后负在背上,心急火燎地一阵咬牙猛跑,人也挺神奇的,当意念达到一定程度后,居然会产生可怕的爆发力,难怪圣斗士五小强都是被敌人揍得越惨,小宇宙越强大。
客栈!哦,可爱的客栈!现在没有什么比看到那两个字更值得欣喜若狂的了,所以当拐角处那熟悉的红灯笼在风中来回晃悠的时候,我简直要三跪九叩痛哭流涕了。
一个趔趄,在离客栈仅几步之遥的地方摔倒了,此时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干了一样,趴在地上完全动弹不得。
不过,这一摔也让我清醒了,此地离狼窟并不远,也许尚在其势力范围内,我们逃出来难保没有人追捕,决不能就这么背着一个受伤的人投宿客栈。
将酷男扶靠在墙边,他依然没有苏醒的迹象,我走出拐角,冲到一个马路馄饨摊前。好诱人的香味啊,努力吞了吞口水,只向摊主买了一瓶劣等的白酒,再忍忍吧,一会儿就有好吃的了。
银子当然是从酷男的腰包里搜刮来的,我的包袱早被抢走了,总不见得从背上拿出一叠银票来吓人吧。
不过他这轿夫的打扮还是有些麻烦,谁家的轿夫会去投宿一家上等的客栈啊,不如搞得凌乱点算了。等解开他的衣扣后才发现,里面还穿了件深色的衣服,这下就更好办了。
把轿夫服扔到一边后往口里倒了一口白酒,哇,好辣,赶快喷到他的身上,狂吐了两下舌头。随即又强忍辛辣味,朝他喷了好几口,直到我和他都已满身酒气才打住。
“掌柜的,给爷来间上房!”背着酷男冲进客栈,对着柜台边的老先生就狂喊。
“哎哟,这位客官,您这是。。。”掌柜的掩着鼻子,一副敬而远之的表情。
“唉,我大哥喝了个烂醉,害我累个半死。”说话的时候,腾出一只手往柜台上扔了一锭银子。
果然,那掌柜马上眉开眼笑,拿出一把钥匙,并招来了小二。有钱能使鬼推磨,这是千古不变的定律,更何况我付的钱足以在这样的客栈住半个月了。
“客官,您当心脚下。”我拒绝了小二要帮我背人的好意,跟着他去楼上的房间。
“您瞧瞧,还满意不?”
“恩,不错。给我弄些下饭的好菜好肉来,光陪他喝酒,可饿死我了。”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这房间不错,有两张床,干净又雅致,总算可以享受一下了。
“好嘞。要不要再给您准备点洗澡水和醒酒汤。”小二热情地说道。
“那麻烦小二哥了,再准备两套替换衣服吧。”说出我的需要后,就打发小二出去了。
将酷男放倒在床上后我累得瘫软在地上大喘气,这腰恐怕都压弯了,比干苦力活还累啊。
小二的动作很快,不等我取药,已经来敲门了。顾不上令人垂涎欲滴的饭菜和冒着热气的浴桶,赶快脱下外衣,解下了背上的羊皮包裹。
想起他的腿不能动弹,决定先检查一下双腿,可是当双手触及腰带的时候,又本能地缩了回来,这。。。这不太好吧。
我不是色女,我不是色女,像念咒一样企图说服自己去脱一个陌生男人的裤子,心下安慰道,连紫御风那种极品中的极品都上下其手过了,这算什么,只是救人而已。
不过想归想,最后还是改变策略,从脚踝这里将裤腿一点点地往上卷了,我实在做不到这么开放,毕竟还没有和某人以外的男人那么亲密过,昏迷的就更不能下手了。
腿上找不到任何伤口,只是皮肤的颜色有些灰暗,那到底是哪里受伤了呢?我可不会天真的以为一个本来就走不了路的残废能轻易闯进狼窟。
解开他的上衣,没空为紧实健美的身材吹记口哨,腹部的狰狞伤口立刻吸引了我全部的注意力。
伤口并不大,血已凝固止住了,而说他狰狞是因为,怎么看都像是野兽留下的抓痕,五道深黑色的血印像极了狼的利爪,周边的皮肤也已经灰败发暗了。
不放心地将他翻转过来,背心上赫然出现了一个脚印,红得像图章印上去的一样,显然是被人狠狠地踢了一脚。
受伤无非是内伤,外伤和中毒喽,要是晏在这里就好了,能马上对症下药,而我这个完全不懂医术的人只好一古脑地把解毒剂和治内伤的药全塞到他嘴巴里了。
碰上我这个江湖郎中,酷男你就自求多福吧,反正不吃铁定死,吃了还有一半的生还希望。再怎么说,芳菲谷的药可都是最上乘的。
因为我已是百毒不侵的特异体质,出门的时候为了轻装简行,携带药物的种类和分量都尽量少,解毒的就只带了一样,也不知道够不够救命。不过这也是晏的得意之作,说除非再遇上像冰魂恋那样的毒中至尊,否则什么毒都难不倒他,应该会有效的吧。
四个时辰之后如果他醒了,就没事了,现在总算可以照顾一下自己饥肠辘辘的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