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远近闻名的绿林通,是由一望无际的栁树条子,芦苇、蒿草、灌木组成的,位置在松花江边。这里是江岔,岛屿纵横,野狼,狐獾经常出没,如同迷魂阵一般,普通百姓不敢擅自闯入。不然,不是迷路找不到方向,就是被狼群当作美餐。
就是因为有着这样的天然屏障,土匪绺子才把这里当成藏诺栖身的窝穴。有栁条通和芦苇荡作掩护,进可以攻,退可以守。还有汹涌奔腾的松花江,这也是一道天然的防线。敌人从东岸进攻,可以乘船只逃向西岸。如果从西岸进攻,又可以乘船逃向东岸。水路两用进退自如。
赵混子因为急于找到西来顺,又要把祥细情况说与他,就不能约会或是捎信,只能亲自去闯匪窝绿林通。他骑上快马,带上干粮食物,还有应手的家伙铁公鸡(土制手枪)插在腰间。起了个大早,告别了妻子,天还未亮就奔向了,几十里地以外的绿林通。这里他虽然来过,但是,那是白天,而且,还有带路的人。这次他单人匹马摸黑闯入绿林通,还真觉得心神不宁,慌恐不安。又不时地听到野狼的嚎叫,夜猫子的怪鸣,不禁毛骨憟然,头皮发炸、混身发麻。
趟过一道江岔子,又越过一座小岛屿,钻过一片芦苇荡,便进入了绿林通的深部。这里边是连绵起伏的大砂丘,还有高大的树木,栁条子和芦苇等。往里未走几步,就听到有人喊:“站住!什么人?举起手来!”
赵混子赶紧跳下马,双手高高举过头,便大声地道:“是我!赵混子!你们当家的在吗?我有急事找他!”
“不管是什么混子!都要严格审察!找当家的干什么?”匪兵大声喝斥。
“有一件重大的事情,是大当家的安排我作的!”赵混子唯恐匪兵不相信,声嘶力竭地喊道。
“啊!是呀!你怎么不早说呢!大当家的吩咐的事可了不得,那可不能耽搁,误了事是要掉头的!你等一下,我去向老营汇报一下。”匪兵说完走了。
不一会,那个哨兵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回来,对着赵混子说:“你来得真不巧,我们大当家的出去啦!不知道什么时间才能回来。二当家的说了!如果有急事就请进来,不然的话过些日子再来。”
赵混子听后就觉得心里咯噔一下,突然凉了半截身子。不禁在想,越是着急要办的事,越是要出岔子!早不出门,晚不出门,怎么偏偏在这个紧要关头出门呢?如果我们的行动迟缓了,这笔大买卖就算白白地作废!我是进去等他一会呢?还是回去再打探一下,看看农会有未有新的变化?后来一想,反正已经来了,就进去等上一等,反正这一天的时间,农会也不会有什么变化。
赵混子想到这里主意已定,马上开口说道:“既然二当家的说是让我进去,那我就进去等一下吧!或许大当家的一会能够回来。”
“慢着!等一等!我们现在还要按照过去的老规矩办。”岗哨说完,从腰间抽出一条黑布带,上前把赵混子的眼睛蒙上,又将他腰间的铁公鸡收缴上来,又在混身上下摸了一遍,便带着赵混子走向栁条通的深处。约摸走了半个时辰,赵混子的眼罩被去掉,看见是来到一个帐篷前。
“站住!不准进去!进行检查!”赵混子二人被卫兵喊住。
“呼啦!”一下,上来两个匪兵,在赵混子的混身上下搜查个遍,没有什么东西便放了行。
二当家的哥俩好,看到大活人赵混子进来,便客气地站起身来,招呼赵混子坐下。他屁股还未有坐稳,就听到“呯!呯!”两声清脆的枪响,划破了宁静的晨空。
“腾!”二当家的猛地跳将起来,上前一把抓住赵混子的衣领,随手从腰间抽出手枪,顶住了赵混子的脑门。
“说!是不是你把敌人带来的?”二当家的声嘶力竭地大声吼道。
“我!我!我怎么可能呢!”赵混子被二当家的突然的举动,吓得不知所措,张口结舌、不知道怎么回答为好,说话断断续续。
“现在兵慌马乱的!你这小子还有准?如果是你,我先崩了你!”二当家的真的急了。
正在这关键时刻,一个卫兵快步跑了进来,大声地说道:“报告二当家的!是弟兄们打到一个大狍子!今天又有肉吃啦!”
“这些混蛋!快传令下去!今后不许乱开枪!影响我们的正常秩序!”二当家的下了命令。
“赵大人!不要往心里去!这是形势的逼迫,二当家的不得不这样做!”这个卫兵看到尴尬的局面,就上前为二当家的解围。
“没什么!没什么!只是让我太失望啦!”赵混子虽然走南闯北,经历多,见识广,什么场面都见过。但是,这种翻脸不认人,用枪指着脑门的阵式,他还是头一回遇到,不免有些气愤和不服。
就在这时,一个卫兵闯进来说道:“报告!二当家的,大当家的回来了!”
“好!我马上出去迎接!”二当家的说完,快速钻出帐篷,走到不远处,就见到了大当家的西来顺。二人寒暄了几句便进了帐篷。
“哎呀!赵混子什么时候来的呀?消息打探得怎么样啦?”西来顺高兴地问道。
这时赵混子还窝着一股火,想要向大当家的发泄一下吧?看到他那高兴的样子,又不能当头泼冷水。只好一狠心,把涌到嗓子里的怨言又咽了下去。
“都打探明白啦!就看大当家的有没有信心啦?”赵混子有些不自然地说。
这时,西来顺一边对赵混子说:“你先不要忙,坐下来边喝酒边商量。”一边吩咐人,把他从外边带来的烧鸡,烤鸭、罐头之类的食物,拿到伙房弄一下,用来作下酒菜。又安排人员,前去把四梁八柱的炮头,水箱、搬垛先生、秧子房掌柜的都叫来,共同商量围攻和袭击农会的事。
酒菜马上摆好,西来顺坐在正位,其他人等围坐一圈。首先,西来顺端起酒杯,郑重其是地说:“今天!虽然酒菜不太丰盛,宴席也不是那么壮观!但是,在现有的条件下,搞到这样就算不错啦!来!为赵混子的到来,为庆祝大买卖的成功干杯!”
“干杯!干杯!都来干杯!”大家共同应合着,又都一扬脖子,都把杯中酒喝干。之后,西来顺又说:“这笔大买卖(打砸抢)事先我未和任何人讲,因为不知道是否成功?再说了,未有十分的把握咱们不能干!那种偿不得失,损兵折将的仗,我们不能再打了!来!来!来!再干一杯!”
说到这里,西来顺与众人,又一扬脖子喝了一杯。接着西来顺又说:“这个大买卖是赵混子老弟送来的!事成之后,一定给他优厚的报答!为了安全起见,我又让他重返茂都农会一趟,打探出更祥细的情况。”
这时,西来顺又面对赵混子说:“下面就由你来介绍,茂都农会的具体情况和你的想法。然后,咱们再共同商量进攻的策略,一定要达到万无一失。”
赵混子听到西来顺对他的一番夸奖和恭维,又许下了诚挚的承诺。便由气愤转为欢喜,清了清嗓子后,便把他所打探到情况,一五一十地讲与大家听。最后他强调说:“八月十五中秋节是个好时机!人们都在忙着过节,无暇顾及其它的事情。农会的全体干部和自卫队员,普遍都喝了庆功酒,他们警戒必然松懈,我们千万不能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遇!”
赵混子把打探来的情况全面细致地说完之后,西来顺经过全面的分析和周密的考虑之后他说:“看来这笔大买卖我们必须去作!不要说拿到王爷小老婆后,把那价值千万金的地下宝藏挖出来,就是前几天她交出的,二十斤黄金,二十斤白银、两颗十四斤重的银质虎钮大印、二十块金表、三十二件金,银、珍珠、玛瑙、翡翠、玉石各种质地的手饰和多种古玩,就够我们哥几个享受的啦!”
西来顺说到这里,又与众人干了一杯酒后继续说:“但是,从打探回来的情况看,农会大院里的防御能力还很强!武器装备还不弱。然而,他们那几十人,也顶不住我们的机关枪,手榴弹的攻击!虽然他们这些穷光蛋很坚决,又很顽固,也经不住我们子弹和刺刀的打击!”
说到这里,西来顺又若有所思地说:“虽然敌我双方的武力对比,我方还是占优势。但是,如果到时候,临村的农会武装赶来援助?还有区大队的武装力量,解放军的武装力量,我们还真顶不住!”
这时候二当家的哥俩好插话说:“这场仗看来需要速战速决,越快越好!大当家的,你不是去接收“草上飞”的绺子了吗?看看是否让他也来参加?反正事成之后财物很多,他也会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