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历五月底的一天,李宽被如诗从自己的做实验的小院子叫了出来。这是李宽自己定的规矩,不论任何人只要是没有自己的准许,谁都不能私自进入这个院子。如诗边将一张拜帖交给了李宽,边说国公府外来了一位官员,前来拜访李宽。
李宽听说又有官员来访,觉得自己的头都大了。虽然自己以身体健康不佳的原因,上奏折将自己的一切官职都免去了,但做为宗室的一员,还是时常就有一些官员前来拜访,李宽不愿意也不得不去接待和应付。李宽摇了摇头打开拜帖一看,原来是新任余杭刺史前来拜访自己。
时间不大,徐旺财将一个年约四旬的官员带进了外书房。不愿意归不愿意,表面功夫还是要做一做的。交谈没有几句话,在交谈中,李宽得知这人名叫刘希文,字远山,他此次受了马周之托将几本书转交给李宽,其余的倒是不曾多说。
“当初京城一别,我与宾王也有一年未见了,远山,你刚从京师过来,宾王身体,可还好吧?”李宽问起刘希文有关马周的事情。他大概将刘希文当成与马周的同年。
当李宽听说他是马周的好友,态度上有所转换,已经不像开始时那样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亲近了不少。刘希文到了此时才算是安心了些。
原来刘希文到了余杭之后,便有心前来拜访李宽,不过刘希文找人打听一番,发现这个永济公奇怪的很,不但平时深居简出,就是一些必要的应酬也是能推就推,能不见便不见,就是做些生意,充当幕后老板的也是国公夫人,李宽自己并不出面。
刘希文打听出来,就说明了这一点。李宽正如好友马周所讲的,是个特立独行之人,有时不会按照常理出牌。刘希文认为自己以后未必能与李宽说得上话,这次过去,倒也没有抱这方面的想法,就是的单纯将书和信送过而已。
在前往国公府的路上,刘希文都在盘算着马周交代的话,马周说自己在余杭任要是有什么难处,尽管去找李宽哪里寻求帮助,只要是利国利民的事情,李宽都会全力以赴地帮助自己。并说李宽是个亦文亦武的怪才,只要有李宽的帮助,自己会轻松不少。
不过在刘希文心中对马周的话有着不少的质疑,李宽真的会像马周所说的那样吗?会不会是自己好友马周走了眼,把乌鸦当做了凤凰?在刘希文心中那些宗室子弟只要是不祸害乡里,为害一方百姓,踏踏实实做个富贵闲人就很不错了,怎么可能成为自己的一方助力呢?
随着李宽态度的转变,二人之间的谈话内容,也变得轻松而有趣。从政治、经济到育人、诗词歌赋等等,涉及了许多方面事情,刘希文惊奇地发现,这个永济公果然不简单,不但是涉及广泛,而且还有很多独树一帜的见解和主张,其中有很多东西都是都是自己原来闻所未闻的。
虽然李宽将的有些东西看似离经叛道,可是仔细想想往往又是合理大道正理,这是刘希文想起马周说的话,永济公果然是个不可多得的怪才。看来自己以后还真要时常请教李宽了。
正在李宽和刘希文交谈时,萧若芷满脸怒色的走了进来。李宽知道萧若芷今日出去,是拜访余杭当地的商会,早上还信心满满的,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个样子回来。
刘希文见萧若芷的面色就知道有事情,便起身告辞。“旺财。带本国公送送刺史大人”。李宽没有挽留,便让徐旺财将刘希文送了过去。
既然要做生意,难免要和各种人打交道。什么丝商、棉商、染料商等等,这是一个巨大的关系网。萧若芷也偶尔拜会的,主要是本地的商户,有李宽坐镇,萧若芷以国公夫人的名义拜访,不会受到什么欺负。
见刘希文走了,萧若芷便开始向李宽诉说着,今日到了王家以后的事情,对于合作事宜,王家的态度表面热情,实际上冷淡,婉转地找着各种托词和借口。总之就是一句话,现在无法与李宽合作,王家的态度让萧若芷无法忍受。没有多少时间久告辞出来了。
“哦,原来是为这件事,没有关系,我们已经拿出足够诚意了,若是王家还有什么不满足的。那终止一切合作”
“但……但那就……会不会让夫君辛苦的成果……不如妾身去看看别家……”
“不用,这次我们自己来。”
“什么!夫君,你做自己做布行。我们什么都不会……”。萧若芷看着李宽,生怕李宽一时冲动,闹出什么笑话来”。
“若芷,咱们不做布行,我做的东西不只可以做布用到,还有很多地方是可以用到氢氧化钠和盐酸。我现在的实验已经接近成为了,在等几天大概就能出样品,到时你可以放到自己的店铺中销售,现在你若没事其实可以到处走去,见识各种的人,我觉得也许会很有趣。”
“好啊”。话说出口,萧若芷觉得自己有些太兴奋了,不好意思地缩了缩头。知道无论自己做什么事情,李宽都会支持的,为此她觉得很高兴,可另一方面,又觉得他是该做更大的事情的。嗯到更大的事情,就是应该入朝参政,夫君很厉害的,他有那种本事。
她只是个女人,喜欢上自家夫君,觉得他什么都好。有时候也觉得夫君不该受到这样的待遇。怕勾起夫君报国无门的忧愁,只得能不闻不问,最好谁也别提。另一方面最好能让夫君一展才能,有什么理想抱负能得以发挥。
她也知道不可能万全其美的事情,她没办法,只能是想,皇上对夫君的心结太大,只怕短期内这个心愿是无法达成了。
到了阴历六月,暴雨开始降下来了。
…………
时间过了六月中旬,水患的影响开始显现出来。灾民也陆陆续续地从周边过来,此时还只是个开端,余杭气氛微微的紧张起来,并不明显,不过若是有这类经验的人,大抵也都知道将会发生些什么事了。
透明玻璃的实验基本已经敲定,李宽每日上午去做完善工艺的实验,下午的时候,去茶摊看看老者下下棋或者聊聊天什么的。那些老者最近关心的都也是灾民的事情,也说说往年的灾情都是什么样子。
老者们说,看现在的情况,怕是进不了七月,灾民便会如潮水般涌来,怕是又得大闭四门了,粮价已在飞涨,唉,这个秋天不知又要死多少人……这个秋天大概会死很多人,已经算是大家的共识了。
参考每次这等灾情爆发的轨迹,诸多大户已经在屯粮了。“最近各地的灾民不断,恐怕城门关些日子了,今年田庄的收入也会少的厉害,……还得去城内城外的施粥施饭,所以府中还要节俭些才是……”
晚上的时候,萧若芷与李宽在内书房说话,口中一边喝着茶,一边说起这些。她最近也是蛮忙的,不过尽管都是诉苦,但精神看来却不错,恐怕有关皇商的事情已经有了些不错的进展。
六月底的一天,萧若芷在街上碰到了王蓉。王蓉大概是刚从纸店出来,手中拿着一本诗集。那是萧若芷整理李宽的诗词后,替李宽做的诗集。
唐代的资讯远非现代所能比拟的,在问世一年多以后,在刚刚传播到了余杭。王蓉在听说后,第一时间便来购买了。二女在街上只是简单的相互问候了几句就匆匆地分开了。萧若芷还是从王蓉的眼神读出了痛苦和迷茫。
六月底还未出三伏天,天气炎热,因为汛情与灾情,连带着余杭的气息也有些沉闷和萧索起来。
水情和灾民时刻牵动着李宽的心,他也在关注这官府那边的动静。“恐怕苏州那边此时的灾民也不会少,接下来怕是要有得忙了,赈灾不同其它事情,不但急而且还要稳妥,不知国公可有什么良策可行?。”一边说一边看着李宽。
李宽在心中想着一些事情,听到刘希文问起来,他道:“只是有些想……嗯,今晚整理一下,明天拿过来看看,希望能够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