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是……”两人转首看向小家伙。
只见小家伙体表一闪一闪的灵光时强时弱,脸上的另一只眼睛慢慢成型,倏忽一睁,一股火红灵光便射了出来。
“小心!”韩秋一把拉开探头过去的青鸾,青鸾一个没留神就被他拉跌在胸前,疼得他不停龇牙‘嘶’气。
“啊,你没事吧?”青鸾急忙爬起,满脸担心的看过去,冰冷的眼眸不知何时,已换成了真挚的问候。
“没事,看看小家伙怎么了?是不是又开第二窍了?”
韩秋揉了揉胸口,最先担心的还是这个救了自己一命的小混沌。
肉乎乎的皮囊上,和原来那只右眼对称的位置,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只殷红血色的眼睛。这只眼睛内似乎正在燃烧着熊熊焰火。焰火越烧越烈,而小混沌身上的灵光也越闪越弱,就连体表肤色也渐渐变得泛黄,没了之前的赤霄之色。
“不好,小家伙好像更虚弱了。”
韩秋身体一振,就要爬下床来。
“你想干嘛?”青鸾有些惊异的看着他,一脸的不解,这人像是受伤的模样?
“我得赶紧带它去寒玉潭,还没一天它就已经开了两窍,再不去只怕就来不及了。”
韩秋强忍住胸口的疼痛,将小家伙一拎,翻身下床来,作势就要往寒玉潭方向去。
“寒玉潭在灵谷西部外围,就你这身体,只怕还没到那里就已经先它一步死了。”
“管不了那么多,我去了不一定有事,但是我不去它肯定会有事。”
韩秋眼中一阵决然,见青鸾没再阻拦,就疾步往外走去。他修习御灵术已经快四年了,又在玄天宫修习了御神术、挪移术,交相互换应该能赶在天亮前到达寒玉潭。
两个时辰后,已是子时过半,韩秋体力渐渐有些不支起来,挪移术虽然能很快跃动,但是也极为消耗体力。他本就身体虚弱,再加上这两个时辰的剧烈消耗,终于体力透支,往地上跌去。可怜他虽拼命赶路,却连灵谷都还没出。
意识逐渐变的朦胧起来,韩秋好像来到了一片模糊世界,上下前后左右全是虚无一片,茫茫雾气,只剩下他一个人独自徘徊。难道我真的就要死在这里?和这只小混沌兽一起葬身灵谷?眼皮好沉重,我终于可以休息了吗?韩秋心底传来一串呼喊。
“你不要死,你还没报仇呢,那只经常欺负你的青鸟,你忘了她是怎么捉弄你的吗?”
一个似乎来自心声的呼喊。
……
“死了就不能再见爹娘了,师弟、师妹、师父,师尊等等,他们正在等着我!”
“两位古爷爷,还有千、姜刑、伊雪。我还没再见他们,我不能死,我要去见他们。我不能死,我还要回幻灵谷,魔族攻打过来了,我要回去帮忙。”
……
“这里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韩秋的意识慢慢苏醒过来,白雾茫茫,目光所及之处混沌一片。他的身体不由自主的慢慢飞着,似乎受着什么莫名力量的牵引,在云雾里凌空飞渡。前面终于出现了一片模糊红云,飘然停下,韩秋终于看清这片红云。
一块火红巨石,颜色犹如烈焰,和小混沌的皮肤颜色一模一样。巨石高不见顶,宽不见边,只是丈许高处歪歪扭扭的写着两个大字:玄域。
韩秋试探着用手去摸那红色巨石,一阵灼热感传来,手还未碰到巨石,一股浑厚的封印力量一迸而出,将韩秋弹飞出去。
紧接着一股彻骨冰凉传来,从脚跟至发梢,从体表到心脏。韩秋猛地张开眼睛,一个熟悉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青鸾一边抹着泪水一边陈述着自己做过的恶事,显然并没有注意这个晕倒已经一个时辰的人族。
“你还记得那天晚上我给你送饭吗?我是故意半夜给你送回去,第二天也是故意拿了藤条去抽你的。还有踹你进寒玉潭也是我的主意,每次在你吃的菜里面我还故意多放了好多辣椒……”
“你再死了你就没机会找我报仇了,你们人族不是非常小气记仇吗?这些仇难道你都忘了……”
青鸾一句一句的数落着自己,韩秋听了不禁哑然,差点笑了出来。
“我没忘!”韩秋轻轻的说道,青鸾先是一愣,复才看向水中的韩秋,不知何时他已经睁开了双眼。
“我没忘,这些仇我以后会一个个报回来的。”
韩秋怕她听不见,又重新说了一遍。
青鸾抹干净脸上的泪水,冰冷的脸庞终于挤出一丝笑来。顿了顿抽咽的声音,声音故作冰冷说道。
“就你这点修为,连出灵谷都出不了,还想找我报仇?”
说完撒开拽着韩秋衣服的手,将小混沌往韩秋手里一塞,便站起身来,返身欲回灵谷。
“诶诶,你干嘛?”韩秋急忙大喊道,彻底清醒过来,身体反而更觉得冰寒。
“我回灵谷啊,不然大半夜的,难道还在这里受冷啊?”说完又继续回走。
“诶诶,别走啊。你送我过来的,是不是应该把我送回去啊?”
青鸾白眼一翻,转过身来。这人族脾性难更啊,好心送他过来还有错了?
“呵,是你自己要来这寒玉潭救这小家伙的,可不是我逼着送你过来的。”
“但是我并没有来到这里啊,还不是你半路将我们送过来!所以你当然得负责将我送回灵谷啊!”
韩秋知道她刀子嘴,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情,就又和她抬起杠来。
“好,你爬上来,我带你们回灵谷。”
青鸾一脸的冰冷又回到了脸上,走至潭边,俯视着潭里的韩秋冰冷说道。
韩秋见她走了回来,不再理她,将小混沌贴着身体放在了丹田位置,并调动灵气将自己与它包裹在一起,身体顿时暖和了不少。
周围的水一阵紧密,不过韩秋不动,并没有什么异样。就似被禁锢在了水中一般,不上不下,不一会儿小混沌身上就传来了阵阵的暖意。
“你上来啊,我送你回去。”青鸾嚷着,韩秋依旧不说话。
“哼!”青鸾咬了咬下唇,脚往地上一跺,表示对韩秋的不理睬强烈抗议。
又过了一会儿,青鸾手中一阵灵光闪动,一套钓具就出现在了她手上。‘叮咚’一声,垂竿而钓,她也找到了事做。
韩秋小时候也和同村的王二牛一起去钓过鱼,对于钓鱼他也是极为喜爱,看着青鸾坐在旁边钓了起来,不禁嘴上一动,就问了过去。
“你也很喜欢钓鱼吗?”青鸾瞪了他一眼,然后继续扭头专心的钓鱼。
“生气了?”韩秋继续问,青鸾却装没听见一般,理也不理。
又过了半阵,“啊……吣…,哼唧。”韩秋浑身抖动起来,双眼也迷迷糊糊,嘴里嘟囔着胡言乱语。
“你怎么了?”青鸾听见响动,将钓竿一扔就跑了过来。满脸的担心之色,让韩秋一看不禁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我就说你这人,刀子嘴豆腐心。虽然讨厌我,但是本性并不坏呵,为什么偏偏要做出一副非常讨厌我的样子。”
青鸾这才意识到韩秋是人族,是那个父母口中背信弃义,喜爱骗人的人族,脸上的担心渐渐演变成愤怒。
一甩手,又回到了刚才的位置,捡起钓竿,继续钓起鱼来。任凭韩秋和她说什么她也不再理睬,只专心的钓鱼。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韩秋那边已经没有发出响动了。她终究按捺不住,扭头瞥了一眼,韩秋双眼微闭,身子忍不住阵阵发抖。
“又想骗我过去?”青鸾第一反应便是如此,扭过头来,继续看向自己的钓竿。
过了又一刻钟,韩秋表情明显变的有些僵冷,神志也有些模糊起来,就连护住小混沌的手也轻轻放开了。
“臭小子,又骗我?”青鸾轻叫一声。见韩秋确实没什么反应后,扔下竿子又跑了过去。
韩秋的脸已经变得冰凉,她伸手去摸,也被那股冰凉吓了一跳,一股灵力急忙顺着韩秋头上往下笼去。
韩秋只觉得自己好像坠入了无底冰渊,忽然有一团温暖霞云飘来,一个机灵,一股暖意袭上心头。意识渐渐恢复,手中一摸,空空如已,小混沌竟已脱离自己身体,独自漂在水中。
急忙伸手去将它揽回来,贴在身上,静静的等着时间流过。
“谢谢你!青鸾姑娘。”韩秋由衷的谢道。可惜青鸾并不接受,冷哼一声,等他身体缓和一些就走回自己的地方,继续钓起鱼来。
天很快就亮了,青鸾也钓到了了四五条冰魄鱼,杀好一条扔给韩秋,自己也拿着小刀吃起其中一条来。
“你们真的在这里啊?”好一会儿后,两个声音从寒冰谷口传来,两道身影徐徐飘下。
“小不丁,你们来这里怎么不通知我们一声。哎呀,那么多冰魄鱼。”
蓝呱呱一脸的责怪之意,再看到那几条鱼后,更是双眼泛光,身形如风,几个闪动就奔了过来。
“红姐,蓝姐,怎么就你们两个过来吗?玉凝呢?”
“族里发生大事了,玉凝作为族里惟一真灵,被婆婆叫过去了。我们也是婆婆叫出来寻你的!”
说完看了一眼站在寒玉潭里的韩秋,眼中似有事没说。
“如果族里真有事,你们就回去吧。我一个人在这里也可以,反正小家伙开窍挺快,应该用不了几天!”
“嗯,那我们先回去了。待婆婆商量完所有事,我们再过来看你。”
红凤点了点头,便拉起收了钓具的青鸾,往灵谷走去。
“韩小弟,姐姐迟点再来看你啊。”
蓝呱呱有些犹豫的看了眼那些冰魄鱼,抓起一条就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