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发生了另一件跟我告诉你的这件事情类似的事件。自从那天以来在学校里有几次我们还是要造句子解释不同的语法规则,但是一直也没有受到什么责备斥骂的对待,除非在我们造错了句子的时候。最终有一天,当我们正在进行人们所说的所谓条件从句这类糟糕的事情时,我们被命令造一些条件从句,表达一件将来要发生的事情。我们这么做了,有的对有的错,把我们的纸张交上去以后,山姆普森开始一张一张地翻看着。他一下子就从位子上站了起来,嗓子眼儿里发出一种奇怪的声音来,尖叫着从他书桌旁边的一扇门里就窜了出去。我们都呆坐在那儿有一两分钟的时间,然后——我觉得这是非常错误的——我们站了起来,其中有我还有另外一两个人,走过去看他书桌上的纸张。当然我明白是有人写下了一些蠢话或别的什么,山姆普森走去汇报去了。可是,我注意到他并没有随手带走任何一张纸,当他冲出房间的时候。好了,书桌上最上面的纸张上是用红墨水写的字——没有人用这样的墨水写字——在这个班级里面没有人手上拿着红笔。他们都在看着这张纸——麦克里奥以及所有的人——大家都发了狠誓说这不是他们写下的。这时我想起来数一下这些纸张。对此我非常肯定:书桌上有十七张纸,而名单上只有十六个男孩。好了,我把多余的这张纸揣了起来,我相信我一直保存到了现在。现在你一定想要知道上面究竟写的是什么字了。其实非常简单,一点都没有恶意,我告诉你是这样的:
如你非自来,我一定自去。
这个意思,我猜是,“要是你不到我这里来的话,那我可就要到你那儿去了。’”
“你能给我看一下那张纸吗”倾听者打断我问道。
“是的,我可以给你看:可是这之中还有另外一件奇怪的事情。就在那一天的下午,我把它从我锁着的小橱柜里拿出来——我肯定知道这是那同一张纸,因为我特意在上面印了一个指印——没有一点任何书写的痕迹在上面。我把它保存着,这个我说过,从那时以来我曾经做过各种不同的试验,看看是否有别的墨水也在上面书写过,但是完全没有一点结果。
“这些说得太多了。大约一个半小时以后,山姆普森又朝屋内看了看:说他感到身体有些不适,告诉我们可以离开了。他小心翼翼地走到他的书桌旁,仅仅只看了一眼最上面的那张纸:我猜测他一定是认为自己刚才是在做梦:然而,他没有再问任何问题。
“那一天有半天放假,第二天山姆普森又来到了学校里,还像通常一样。那天夜里,我故事中的第三个和最后一个事件发生了。
“我们——麦克里奥和我——睡在和主楼正对角的一间宿舍里。山姆普森睡在主楼的一层楼上。那晚出来的是亮晃晃的满月。在我不能准确判断的一个时间里,但可以肯定是在一点或者两点之间,我被一个人摇晃醒了过来。那是麦克里奥;看起来好像是情致很高的样子。“快来,”他说道——“快来!有个窃贼从山姆普森的窗户中爬进去了。”
“我刚醒过来能开口说话了,就对他说道,‘好了,为什么不喊起来把大家叫醒呢。”
“‘不,不,’他说道,‘我不能肯定那个人是谁:不要叫别人骂咱们:快过来看一看。’
“自然地我过去看了,自然是那里没有任何人。我恼怒至极,要骂出麦克里奥许多难听的话来;只是——我说不清为什么——在我看来一定是哪里出问题了——这样就使得我非常高兴自己不是一个人独自面对这件事情。我们还在窗户那里往外张望着,当我刚能缓过神来的时候,就问他究竟听到或看到什么了。
“‘我根本没有听到什么,’他说,‘可是在我把你弄醒的五分钟前,我发现自己正在窗户这儿往外看着,那里有一个男人坐在或者跪在山姆普森的窗台上,正往里边看,我想他是在打招呼。’
“‘什么样一个男人?’
“麦克里奥不安地扭动着身子。‘我不知道,’他说,‘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情——他瘦得出奇:而且看上去浑身精湿精湿的:而且,’他接着说,一边四下看了一眼,低声贴着我的耳边,几乎连自己都听不见一样,‘我都不敢肯定他是否活着,’
“我们继续以耳语交谈了很长时间,最后各自爬回到了床上去。房间里没有别的人醒来,整个这段时间也没有惊扰大家。我确信我们此后好好睡了一觉,但是我们第二天还是极其抱歉的感觉。
“第二天山姆普森先生就不见了:哪里也找不到他:而且我确信此后再也没有任何他的形迹发现了。整个思前想后以后,一个在我看来对这件事情最最奇怪的情节是,事实上无论是麦克里奥还是我本人,都从来没有对任何一个第三者提起过我们看到的这件事情。当然了,也没有人对这件事情向我们发问过,要是有人就算这么问过的话,我也倾向于相信我们是不会做出什么回答的:我们好像根本就不会开口提及此事。
“这就是我的故事,”讲述者这么说道。“这是唯一一个我所知道的与校园有关的接近于幽灵的故事,可是,我依然觉得,这是一件比较接近于这一类的事情了。”
这件事情要有一个尾声可能是被认为极其合乎常理的;可是还真有这样一个尾声,所以必须在这里加以最后补缀。听到过这个故事的人不仅仅只有一个,就在那同一年的后半年里,或者也许是在第二年里,其中一个听到过这个故事的人,正暂住在爱尔兰的一栋乡间房屋之中。
一天晚上,他的房东正在吸烟室里翻着一只装满杂物的抽屉。突然他把一只手放在一个小盒子上面。“现在,”他说道,“你懂得一些古董;告诉我这究竟是什么。”我的朋友把这个小盒子打开,发现里面是一根细细的金链子,一头拴着一样物件。他看了看这个物件,然后把眼镜摘下来切近了仔细观瞧。“这件东西有什么来历吗?”他问道。“奇怪极了,”得到的是这样的回答。“你知道那片灌木丛中的紫杉树林:是的,一两年以前,我们把一些老枯木清理出来,就是现在用着的这块平地,你猜我们在那儿发现了什么?”
“很可能你们发现了一具尸体?”参观者说道,显得一副极其不安的奇怪神情。
“我们是发现了:可更奇怪的是,这句话无论怎么说,我们发现了两具。”
“天呐!两具?有什么迹象说明它们怎么到那里去的吗?这个物件是同它们一起被发现的吗?”
“的确如此。在一具尸体破破烂烂的衣服碎片当中找到的。这不是一桩好事情,不管这个故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一具尸体的两只手臂紧紧地纠缠在另一具尸体上。它们一定在那里躺了有三十多年之久了——远在我们来到这个地方之前。你可能觉得评判我们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得太匆促了。你能辨认出来那个金币上刻着的究竟是什么吗?”
“我觉得我能够,”我的朋友说,把它拿起来靠近灯光(可他读起来一点都不费事);“好像写的是G.W.S.,1865年,七月,2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