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阔的操场不仅给人一种视觉上广阔的感觉,还给人一种心灵放宽心的感觉。可是欧阳心里的沉重依旧宁凝着。
他定定地看着,任那风儿哀怨着飘过,任那树叶不舍地飘落。他的脸上依旧僵硬着,没有一丝情感的变化,眼睛里却多出了一丝惆怅。
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如晚风吹落枫叶,心里涌出一种异样的情愫来。
“好久没来过这里了。”他叹息着自语着,声音依旧沙哑却没有了那种哽咽的感觉,却多出了一丝微微地颤抖。
他缓缓地闭上了双眼,深深地呼吸着这里的空气,仿佛变得有些贪狼了起来。
这个地方有着他太多太多美好的回忆,如画的风景依旧,如画的故事依旧,而那如画的伊人却已不在了。
“走吧。”他又叹了一口气,沉重的心时刻提醒着他,警示着他,让他有些涣散的目光又变得坚定了起来。
敏感脆弱的心却又变得有些复杂了起来,一种疲惫,一种压抑又瞬间涌了出来。他的目光却变得越来越亮了,因为他已经清楚地知道了这一切的缘由,不再像以前那样迷茫,那样惶恐了。
他围着操场越走越快,那一阵阵涌来的压抑,让他想要发泄而出。
他奔跑着,用尽全力地奔跑着,仿佛想把自己化作一阵风,让自己心里的那些压抑,那些痛苦都随风而散去。
他一圈又一圈地奔跑着,就像旋转着的陀螺要耗尽所有的力气才能停下来一样。呼呼的风声在他的耳边狂乱的吼着,就像此刻他的心想要悲愤着呐喊一样。而那迎面撞过来的风一下又一下地拍打着他的脸,刺激着他的泪腺,想要让他不知觉地流下泪来。可他却倔强地用牙齿咬着嘴唇,生硬地抵住那种想要流泪的冲动。
压抑,一如既往的压抑着,他那明亮的双眼变得有些暗淡了下来。他清楚地知道这样下去并不是办法,他要发泄,他要彻彻底底地像疯子似的发泄一下。
“啊——”他抬起头,仰望着天,如黑夜里的一匹狼仰望着圆月嚎叫一般。那悲怆的声音,那撕心裂肺的吼叫,让那林中休憩着的飞鸟扑腾着翅膀惊恐地逃掉。
眼睛里又传来一种刺痛的感觉,他知道自己又想流泪了,又想彻彻底底地痛哭一场!
可是,男儿流血不流泪,他怎么能够让自己又这么轻易地掉下泪来呢?于是,他强忍着那股流泪的冲动,用牙齿狠狠地咬着嘴唇,即使已经咬出了血,也还要更用力一点。因为他怕那力道不够,怕自己忍受不住,落下了泪来。
他的眼睛又变得更加的暗淡了,因为这样逃命般地狂奔,这样没命似的呐喊,还不够!压抑,依旧沉重如铁似的砸在他的心里,他要发泄,他还要更彻底的发泄。
“碰——”的一下,他摔倒在地,如脱轨的列车笔直地撞在了山石间,一阵的尘烟弥漫,又是一阵刺骨的疼痛传来。他伸手摸了摸膝盖,有些粘粘的余温突兀地出现在了手掌间,又顺着指缝滴落,他清楚地知道那是血,是他撞破膝盖流出来的血。
可是他却笑了,带着几分诡异的笑了。因为那是他故意摔倒的,连膝盖的撞击都是他故意凑上去的!
那几分诡异的笑意在他的脸上一圈一圈地荡漾着,又一圈一圈的变得狰狞了起来。他大吼一声,又像神经病似的仰望着天空,肆无忌惮地猖狂地大笑着。就仿佛战胜了命运的宿敌一般,如此的念头畅通,如此的心情畅快。可是,为什么要对着天呢?这下意识的动作他却没有多想了。
慢慢的,那笑声渐渐地小了,小到连他自己都快听不见了。可是他的脸上依旧挂着笑意,那种诡异的像是在哭泣一样的笑意,那种看一眼就会让人永生难忘的笑意。
一滴泪,顺着眼角,慢慢地,滑过脸庞,滑落鼻梁,又滑过了嘴唇,浸一丝在嘴里,咸咸的。最后伫立在了下颚的边上,纵身一跃地跳了下来,折射着粉身碎骨的晶莹。
接着又是一滴滴的泪水前仆后继地向着死亡前行。欧阳的深邃的目光里涌出丝丝的哀痛,仿佛那泪水里的源泉,一点一点地涌出。他的嘴里也像是晚风似的呜咽着,就如同那刚出生的小狗发出那种动人心魄的哀鸣。
这一刻,他哭了。
这一刻,他不想控制着自己的哭了。
这一刻,他什么都不想去想,任那心儿顺着感觉的哭了。
“也许这种敞开心扉,无所顾忌的发泄才是彻底的发泄。”他匍匐在地,感觉身上没有了一丝的气力。但是他的眼睛却是明亮的,连那僵硬的脸上也露着丝丝的笑意,因为他感觉自己的心不再那么沉重了。
“多美的感觉。”他沙哑着声音,眼角又有着一丝泪水流下,可是却带着一丝喜意。流泪、哭泣,有时代表的却并不是悲伤、痛苦。虽然这样的情况很少,但是却一直都存在,永远也不会消失。
欧阳缓缓的站起了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膝盖那里却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他有些无奈的看了膝盖一眼,嘴角泛起一丝又一丝的苦涩。真是自己作的孽,还得自己来承受呀!不过心里却始终没有了那么压抑了,沉重的心情似乎也得到了短暂的解脱。这样的感觉对他来说无疑是最好的回报了。
“走吧,上课去了。”他扬了扬眉梢,嘴角依旧忍不住丝丝的抽搐。刚才膝盖撞击的那一下,实在有些莽撞,有些太狠了。可是不那样又怎么能行呢?他的心感到几分微微的惆怅,又生出了几分迷茫来,若是下一次再遇到这样的情况,那又该怎么办呢?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现在的他只是知道了原因,只是稍微的缓解了一下心里那种沉重的压抑。至于最根本的办法他还没来得及去细想。
他的目光又变得有些暗淡了,连那稍稍缓和了一下的沉重又压抑了上来。他的眉头微微皱了皱,感到几分难受,几分苦笑。
“不要再去想了。”他又下意识地开始逃避着。这样的问题只会也越想越烦心的,也许当自己真的不再去想的时候,就会好了。可是这样的认识又会是真的吗?如此这般的沉重又会是这么的简单的吗?那为何心里的沉重依旧如此清晰的传来呢?
欧阳的心又感到几分的烦乱了,这样时刻折磨着他的感觉,又怎会不心乱呢?
他茫然地看着前面的教室,脚步再也挪不动了。因为现在回到教室里去根本就没有什么意义,沉重依旧一点一点地压抑着他。
他沉默地站着,如一尊石雕,连眸光也渐渐地变得暗淡了下来,就好像他的生命正在慢慢的消散一样;他一动不动地站着,任那风儿在身上缠绕,又哀鸣着散去,眼里的光芒变得越来越淡,简直都快要看不出一丝的色泽了。
他的脸露出微微的一丝挣扎的表情,灰暗的眼里有着一丝悲痛闪过。此刻的他仿佛正犹豫着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做那一些事情了。
脸上的那一丝挣扎又渐渐的消散了,目光又慢慢地变得坚定了起来。
“反正迟早都要解决的,那就让它结束吧。”他的目光一亮,已在心里暗暗下了决定。
他抬头看了看前面不远处的教室,一瘸一拐地走了过去,步伐却出奇的稳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