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凑数的而已,这也算圣阶。”云舒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扬起脸看着左右晃动的“茧子”,不屑的自言自语。用眼睛余光一瞥,“公主”依然在大石头那里正襟危坐,但是显然刚才的激斗看得她热血沸腾,脸上洋溢着兴奋的色彩,两只手握在一起撑在下巴底下。
很想跟她打个招呼,亲切而又略带倨傲的微笑重新回到了云舒的脸上,但是下一秒云舒从她的眼里看到了惊恐。
“呵、呵、呵,你知道什么是圣阶吗?”一阵冷笑和一声怒喝,云舒赶忙回头看向半空中的的茧子。仿佛被锋利的刀锋割开一样,那个茧子外围的藤蔓几乎同时变成了碎片,飘飘洒洒从天缓缓落下。
木屑背后的是罗宾那张狰狞的脸。云舒看的很清楚,实质化的斗气在刚刚一瞬间变成了刀阵,切割开了眼前的藤蔓。柔韧的藤蔓的确能够防止罗宾依靠力量挣脱,但是斗气是可以转化为任何形式的,刀锋却是藤蔓的克星。
看到罗宾的下一刻,罗宾已经到了云舒的眼前。云舒已经清楚的看清了他的拳头,他指关节上的汗毛,然后云舒就飞了出去,鲜血从他的嘴里从他的鼻子里喷了出来。
“圣阶的实质,就是圣阶斗气。他可以是刀、可以是剑、可以是拳、可以是盾、可以是风、也可以是水。”云舒的人还在半空之中,罗宾的声音已经到了耳边,然后云舒觉得自己的头发被抓住了。接下来狠狠的被掼在地上,背心的剧痛让云舒很难受。
“所谓的圣阶强者的强弱之分,无外乎比拼的就是对于斗气的理解,对斗气的掌握。做为强者,可以在需要的时候把斗气当做任何他所需要的东西来使用,所以强者的武器,不是实质的武器,而是斗气。”
心口窝捱的一脚几乎让云舒背过气去,被踢飞到半空的云舒再一次清晰的看见拳头落在了自己那张英俊的脸上、眼眶上、鼻梁骨上。一通老拳之后,云舒终于掉落在地上,他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嘴、鼻子、眼睛和耳朵都在流血,就连神智都有一些恍惚了,他觉得自己应该站起了。
“你以为圣阶是随便说说就是圣阶了么。你以为被人捧了几句,在大森林里你就可以横着走了么。我承认圣阶里我不是最强的,但这依然是一个你无法企及,无法想象的高度。我要承认,你的魔法很强,任何一个没达到圣阶的可能都会被你制服,但是对我,你没有任何的办法,因为我是圣阶。”
云舒站起了,不过是被罗宾掐着脖子拎起来的。把他按到一棵树上,罗宾捡起了自己失却的长剑,转过身背对着云舒,朝着背后一剑刺出。长剑穿过了云舒的锁骨,剑柄紧贴着云舒的胸口,牢牢的把他钉在树上。
罗宾的脸越发狰狞与恐怖,“真的也好,假的也好,反正我也没打算要活的。”迈开步伐走向了“公主”。虽然脸色已经吓得煞白,但她依然牢记着他的那句话,好好坐在这,无论看见什么都不要出声。
巨大的恐惧让她禁不住的抽泣,为了不发出声音,她把手塞进了嘴里,狠狠的咬着自己的手指,任凭泪水沿着脸颊默默的流下。
罗宾走向了“公主”,似乎心中依然忿忿不平。“凭什么你认为你能胜过我。想成为圣阶,就要经过生与死的洗礼,你知道什么叫生与死的洗礼吗?你知道为了成为圣阶我付出了多少吗?你什么都不知道还想着要打败我,还想着要拿我当垫脚石,凭什么你们都看不起我,凭什么别人进战神榜就被称为强者,而我就是那个凑数的。”
“圣阶就是死与生那一瞬间的蜕变吗?真的是这样吗?”云舒的眼睛已经乌青,仅仅能张开一条缝隙,但依然坚定地看着罗宾的背影。“三岁那年正值南北战争,一匹战马从我的后背踏过去,我的脊椎骨插进了心脏,我的母亲亲手埋葬了我,可是我活过来了,我不是圣阶。
五岁那年,我的师父从九十米的悬崖上把我抛了下来,我全身骨折不下百处,我又活下来,我还不是圣阶。十四岁外出试炼,被一条恶龙吞下去三天,我师父把我救出来的时候我被龙的胃酸腐蚀,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我还是活下来了,我仍然不是圣阶。
我经历过的生死,比你见到过的还多。对你们而言大森林是噩梦,意味着死亡和危险。但对我来说,这里是天堂,不用担心随时随地就会死去一次。你觉得佣兵堡垒准备把你团长的位置剥夺,是对你的不公平,在我看来你留在那个位置上才是对更加努力的人不公平。”
云舒还活着,这让罗宾很意外,但是罗宾并不担心,冷笑着回过了头,看着云舒因为剧痛而抽搐的脸,以及他努力着想要把剑拔出来的右手。
乳白色的斗气重新围绕在罗宾的身周,伸出左手食指,在那个位置的斗气凝聚成一点寒芒,悠然迈着步子走到云舒的面前,狞笑着把食指对准云舒的额头,“永别了,少年。”
“嗬”眉心一个血洞,鲜血和白色的脑浆从洞中汩汩流出,四肢抽搐了几下之后,战神榜第三十位的强者终于永久告别了这个世界。
逆转的实在是有些诡异,更多的是有些恐怖。“公主”一度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因为就在刚刚不到一秒钟的时间里,她看到了火焰,绿色的火焰。看到了妖怪,一个只有手掌那么大的妖怪趴在罗宾的头上。
但这一切真的就只像是幻觉,当罗宾倒下的时候,云舒还在拼命的想要把剑拔出来,直到罗宾倒在地上,额头开始流血,云舒才咬着牙把剑拔出来。只是没有想到,拔出剑后云舒直接把剑插在了罗宾的头上,“审判”一道耀眼的金黄色光芒过后,地上的尸体开始燃烧,仅仅几秒钟之后,就化为灰烬。
“公主”的印象很深刻,因为就在那道金黄色的光芒闪耀的时候,仿佛是太阳光的照耀,一度让她觉得温暖,甚至有天亮了的错觉。
虽然云舒最后的一剑透露着狠辣果决,但她却对他感觉不到一丁点儿的厌恶。当云舒摇摇晃晃的走到自己面前的时候,看着他流血的脸,她居然会觉得心疼,情不自禁的松开了紧闭的嘴。
看到她一直放在嘴里的食指,已经鲜血淋漓,伤口里甚至能看到白生生的骨头。云舒伸手解开了自己已经脏兮兮的袍子,脱在一边,他里面还穿着一袭软甲。伸手从软甲里面再次掏出一方雪白的手帕,拿过她的手,轻轻的把咬伤的食指缠起来,打一个结。
“圣阶,跟斗气没关系,更无关生死。又是一个傻子。”做完这些,看着刚才罗宾倒下的位置,云舒有一点儿落寂。但是这种情绪马上消失不见,把她的手放下,“你伤的不轻,三天之内不要沾水,还有到了佣兵堡垒之后马上找一些药涂上,不然会留疤的。”
看着云舒浮肿的眼睛,她觉得很温暖,轻轻的点了点头,然后怯生生的说道,“那个,我现在可以动了吗?”云舒诧异了一下,不禁莞尔,点了点头,接着就是一阵头晕,脚底下打了一个趔趄。
“你还在流血,快坐下。”她站了起来,顺势扶着云舒坐在了自己刚才坐的位置。她比云舒矮了一头,让云舒坐下之后自己用身体撑住云舒的身体以防他跌倒。
“没事儿的。”云舒微微的靠在她身上,轻轻的抬起了左手,一股柔和的黄色光芒出现在他的掌心。但是云舒眉头一皱,那缕光芒隐没在黑暗中。“记住,刚刚你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不知道,有人问什么都推到我身上来。”
话虽是这样说,但是云舒觉得随着血液的流失,自己身体里的生命力也正在一点点的流失,虽然意识还很清晰,不过嘴唇有点儿失去了知觉,他只希望这两个未知的人物能够在自己昏迷之前赶紧过来,本来打算自我救治的时候,忽然感觉到有两个朝着自己的方向来了。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这儿,这里发生了什么?”当发现眼前只有一个美丽弱小的女子和一个身受重伤的青年时,对方的警惕性略微的降低了一些。
“呜呜。”被人问到,“公主”立刻低声的呜咽起来,借着她哭的机会还残存着意识的云舒偷眼看了一下过来这两个人。仅看到他们的服饰,云舒就为自己的决定感到庆幸,但是自己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不免又有些担心。
问话的是一位年轻骑士,有着一头褐色的卷发和一张英俊的脸,他的身上穿着制式的铠甲,和天蓝色的战袍,战袍的中心画着巨大的白色十字。另外一个是戴着尖尖魔法帽的小姑娘,他的魔法袍是红色的,同样胸前画着十字,这是光明教廷特有的服饰。
那个小姑娘有着一张可爱的娃娃脸,和金黄色的长发。当她发现对方也是个女孩子的时候,戒备心已经彻底放下了,走过来轻轻拉起了云舒的手,“他伤的很重,而且手很凉,失血有些多。”
对着“公主”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我是一个牧师,我可以治好他。在我救他的时候,可以讲一讲你们的故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