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9年5月7日,在《新奥尔良三角洲》杂志上,刊载了塞勒斯写的一篇文章,他郑重其事地预测,密西西比河的水位在“明年6月1日以前”肯定会超过1815年以来的最高纪录。年轻的领航员们看了这篇文章后,不以为然,认为塞勒斯过于自信,甚至有些狂妄,他们流露出对老船长的反感情绪。
马克·吐温受到年轻的同行们的影响,他模仿塞勒斯的笔调,写了一篇讽刺小品。
马克·吐温写道,“为了新奥尔良全体公民的利益,我发表如下看法,“密西西比河的水位将大涨特涨,到了一月份,史无前例的洪水将淹没全城的所有房屋”,接着,马克·吐温笔锋一转,以老领航员塞勒斯的口吻,介绍18世纪中期的所谓他的亲身经历,当然都是无稽之谈,但增加了这篇小品文的讽刺程度和幽默色彩。
马克·吐温把自己的这篇讽刺小品给年轻的领航员们看后,大家笑得前俯后仰,非常赞赏,便把它发表在《新奥尔良三角洲》杂志上。
过了十多年后,马克·吐温在《密西西比河上的生活》一书里写道,“马克·吐温”这个笔名最先是塞勒斯使用的,到1863年这位老船长去世后,马克·吐温还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记者”,也没有“征得塞勒斯的遗骸的同意”,就冒昧地沿用了老船长的这一笔名。
“马克·吐温”就是英文的“测标2寻”(MarkTwain)的意思。这是密西西比河上的水手们通常使用的行话。当测水员报告“测标2寻”时,表示“水深12英尺”,那时最大型的轮船都可以安全通过。马克·吐温担任领航员,站在驾驶室里无数次听到过测量水位的这个专业术语。
不过,到了20世纪50年代,研究马克·吐温的美国文学专家学者,认真细致地查阅了新奥尔良历年的所有报刊杂志,都没有发现塞勒斯曾经使用过“马克·吐温”这一笔名。
据有些史料记载,老船长塞勒斯在世时经常自称为“法托姆”(Fathom),意思是“寻”。也许过了若干年后,当时“法托姆”这个名字,就在马克·吐温的印象中变成了“测标2寻”,于是他就误记为“马克·吐温”是塞勒斯的笔名。
在研究马克·吐温的一些论著里,还提及到塞勒斯当时看到了模仿他的笔调写的这篇讽刺小品后,感到伤心,他从此没有写过文章,也没有使用过“马克·吐温”这个笔名。
看来,关于马克·吐温这位伟大的美国作家的笔名的考证,至今尚未得出完全一致的结论。
据说,当年马克·吐温在发表了这篇讽刺小品后,不久就对值得尊敬的领航员老前辈塞勒斯表示内疚,他没有料想到自己的即兴之作如此深深地刺痛了老船长的心。后来,他在自己的两部长篇小说《镀金时代》和《一个美国野心家》里,都把其中的一个重要人物取名为塞勒斯。
6南北战争爆发了
美国南北两种经济制度之间的矛盾愈来愈尖锐,突出地表现在争夺西部领土的斗争中。北部是比较民主的地区,资本主义制度已经得到巩固;南部的生产关系严重阻碍其生产力的发展,影响工业的繁荣,同时庄园主拥有大量“空闲的土地”,这正是千千万万普通农民梦寐以求的。
由于南部奴隶主的政治势力相当强大,北部当权的资产阶级只得对他们采取妥协折衷的政策。但是美国的进步阶层,主要是工人和农民愈来愈清醒地认识到,反对种植庄园主的浴血战争势必不可避免。
美国必须做出决定,马克思为国际工人协会撰写的致林肯总统的信中写道:“……难道引出这段壮烈史诗的领土之争,不正是要决定,那辽阔无垠的处女地是应当由移民的劳动来享用,还是应当遭受奴隶监工的蹂躏吗?”
拥有大量“空闲的处女地”的西部地区的人们,意识到这个具有特别力量的决定的意义。
1860年美国进行总统选举,共和党候选人阿伯拉罕·林肯当选。这成为美国内战爆发的导火线。
为了挽救自己的灭亡,奴隶主发动武装叛乱,南卡罗来纳等7个州宣布脱离联邦,奴隶主的叛军4月12日—14日首先炮轰政府军守卫的萨姆特要塞,4月15日林肯政府正式宣布对南部成立的“美利坚诸州同盟”作战。南北战争爆发了。
在圣路易斯和新奥尔良,既有北方的联邦派,也有南部的脱离派,贺拉斯·毕克斯比尖锐地谴责南部蓄奴州的奴隶主们,他表示愿意为北部林肯政府效劳,他勇敢地为进攻南部的政府军的兵船领航,但他从前的徒弟马克·吐温却徘徊观望。
马克·吐温在1860年美国总统竞选期间,既不拥护林肯,也不支持南部狂热的脱离派。在南北战争爆发前夕,马克·吐温跟童年时代的好朋友威尔·鲍恩发生过激烈争论,鲍恩极力主张南部脱离联邦。
1861年初夏,南北战争的炮火蔓延到密西西比河,马克·吐温领航的轮船开往圣路易斯时,遭到猛烈的枪炮袭击。不久,所有船只被迫停航,整个航线中断,马克·吐温失了业,从此结束了将近3年的领航员生涯。
“是拥护北部还是南部呢?”马克·吐温跟家乡的许多人一样,态度暖昧犹疑不决。内战爆发时,密苏里州117万3千居民当中,有11万5千名黑奴,即占全州人口的10%。在最东边的肯塔基州的黑奴约占该州人口的15%,在田纳西州占25%,而在南部的一些州,如南卡罗来纳州、密西西比州和阿拉巴马州,黑奴人数超过白人人数,或者人数相等。
在密苏里州只有少数居民拥有黑奴。黑奴们一般在种植庄园里干活。该州与其他一些州都处于蓄奴州与“自由州”接界地区。这些州的政府拒绝跟南部的叛乱武装合作。密苏里州立法院宣布效忠于林肯的联邦政府。
当马克·吐温回到圣路易斯,住在姐夫莫费特家里时,该城的废奴派已经掌握政权,正在组织兵船,准备沿着密西西比河深入到南部内地各州作战。政府军急需熟悉航道、经验丰富的领航员。
马克·吐温是业务娴熟的领航员,但他不愿意在政府军里服务,他在圣路易斯东躲西藏,几天后逃到汉尼巴尔镇,尽管克里曼斯一家人早已离开该镇。
汉尼巴尔镇位于密苏里州的北部,跟圣路易斯城比较,作为农业地区中心地的汉尼巴尔镇,与实行蓄奴制的南部有更多的相似之处。圣路易斯城的工业发展迅速,与东部沿海地区各大城市往来频繁。
马克·吐温童年时代居住的汉尼巴尔镇,跟密苏里州的一些地区,都在集结力量准备和北部的政府军作战。许多人相信南部军队不久就会攻占圣路易斯城和继续向北推进。
从汉尼巴尔镇过河就是“自由州”伊利瑙州,沿着密西西比河顺流而下,就到了圣路易斯。支持南部奴隶主的地方武装队伍只能偷偷地集结。
年轻人的武装队伍接二连三地组织起来,他们决心捍卫蓄奴州的“权利”,反对“篡权”的林肯政府,维护实行奴隶制度的南部的旧秩序。甚至还有一些“白种贫民”,他们既没有黑奴,也没有土地,南部的蓄奴制使穷苦白人也处于社会的最底层,可是他们却盲目地加入维护压迫自己的奴隶制度的队伍里。
有天晚上,马克·吐温和同伴们来到汉尼巴尔镇郊某个指定地点,组成11人的“营”,奔赴集结地区。
他们步行了一整夜,全都疲惫不堪。该地聚集了捍卫所谓“南部的光荣传统”的人们,他们都是从两侧迂回过来的,索列纳雅河畔的奴隶主赶来与他们会合。大家狼吞虎咽地饱餐一顿后,就在当地宿营。
马克·吐温和童年时代的朋友们,当时没有去认真思索,就莫名其妙地成为北部联邦政府的反对者。密苏里州拥护南部奴隶主政权的地方武装部队组织涣散。有次刚一听到北部政府军逼近的消息,他们就马上撤退,许多志愿兵一哄而散。
当时马克·吐温患疮疖病,脚关节脱位,在行军途中掉了队,熟人把他收容在农场里养病。
马克·吐温在农场里住了一段时间。当北部政府军占领该地时,居民们把他藏了起来。尽管农场主人殷勤好客,但决非久留之地。看来,在西部地区(包括密苏里州)的一切迹象表明,北部政府军必将获胜。
马克·吐温偷偷地回到圣路易斯城,不知究竟何去何从,他对自己的前途不免感到渺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