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阳金赏太金贵,王贲要求老马和张周每一个细节都要照顾到,单说松土,就包括了铲松土壤、挑拣出石块、捏碎板结的土块······光是这一项工作,张周和老马就做了三个时辰,此时,王贲只是在一旁坐着休息。
老马对此习以为常,张周却止不住委屈,心里酸溜溜的。几个月前,自己还是家里娇养的小少爷,张翰山对这个独苗老来子百般疼爱,张周虽然不是很讲求奢侈的享受,但是他所有的“体力活”都是爱好,而且想做就做,累了随时可以停止,有一大帮的仆奴等着接手。
如今呢?每个月要完成定量的杂役,达不到要求就会被赶出去。门派只提供勉勉强强能度日的生活资源,要是想要住得舒服点,享受锦衣玉食的生活,非得专营赚贡献点的门道不可。
而且张周大老远的离开家到万林门可不是只为了过日子的,他是来修炼的,灵石、丹药、功法、法宝,哪个不是费大心思都不一定谋得到的?
张周心里着急,恨不得马上就成为高阶修士,挥一挥手,各种灵物纷纷自动贴过来,恨不得修真界遍地都是奇遇,随便找一片地一刨都能找到前人留下的绝世神功。但是他知道,不能急,什么都要循序渐进,打好基础才行。他要先每天修炼提高修为,研究杂学拓宽挣贡献点的路子,挣到贡献点就去买丹药、买法宝,继续提高修为提高武力······
但是我在干什么!!!我松了整整一下午的土,一点好处的不到,累得腰酸背痛,有些人却在悠闲的浪费时间!张周偷偷瞄了一眼王贲,心里愤愤不平,你说你不帮着干活也就算了,你还看着我们,有那时间你去修炼啊,干点什么正事不好,在这里闲坐着。
张周心里忿忿不平,一个劲儿地抱怨着,最后把满腔的愤懑都投到了王贲身上,觉得那个小鼻子小眼、留着奸商胡子的家伙,怎么看都不是好人,十足是自己的阶级敌人!
张周心里抱怨,却不敢让王贲看出来,而且活儿也要接着干,还得是一丝不苟地干。天知道,张周的抱怨也许是他支持下去的唯一精神力量?
松过最后一片土,张周很想马上瘫在地上,但是他不能,因为脖子、脊背、腰、腿长时间保持同样的姿势,现在有点僵硬,得慢慢地掰开。等他好不容易活动开身体,头昏脑涨地坐在地上喘着粗气,王贲又发话了。
“趁着天还没黑,赶紧把种子种上吧,今天把事情都做完了,省得我明天再过来一趟!我先去吃晚餐,你们快点干,回来我检查!”
王贲背着手悠闲地走了,张周毕竟是个十岁的孩子,脸上再也崩不住了,低着头,小金豆子却一滴滴地砸在刚刚松过的土上。
老马头向来为老不尊,好以刁难人为乐,但是一个半截子入土的老头子,看见小娃子哭总是心疼的不成样子。张周严格来讲不算小娃子,但是他生的白嫩圆润,个子又还没有长起来,现在委屈的满脸豆花,倒是够可怜可爱。老马头活了快二百岁了,现下也有点挺不住了。
“诶呀,我的妈呀,你哭什么呀,羞不羞,你是个小妮子呀?爷给你讲,这是好事哩!这埋种子吧,不能在大白天日头足的时候干,种子不爱活。咱爷俩要是今天不干,明天就得起大早哦!”
张周发泄了一通,心里也舒坦了,不好意思地羞红了脸,,急急地用袖口擦这脸。
老马看着张周一张红白相间的小花脸儿,心里之乐,咋这么好玩哩?
“好啦、好啦,爷照顾点你这个小的,待会儿埋种子的时候多干一些。我跟你说啊,今天都做完,王贲好几天都不会来啦,到时候咱爷俩自在着呐,这可是清闲的好活计。做完工爷带你玩,给你弄好吃的啊!”
这种感觉挺奇怪,张周一方面不满老马像哄孩子一样的哄自己,一方面又挺享受这种长辈照拂的亲昵,别别扭扭的应了一声,起来拍拍屁股,随老马干活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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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保证耀阳金赏的植株得到充分的光照,种子的间隔不能太近。索性一方田里就种一棵,留下足够的空间在地中穿行,将来也好管理。
“等一等,不要直接就种下去了。”老马提醒张周:“这些种子应该是挑拣过的,但是难免会有漏网之鱼,你要是把坏种子种下去了,王贲过来检查的时候,看到这一方田没有发芽,他不会说种子不好,而是说你种错了。”
怎么可以这么不讲道理?张周愕然,那怎么办?
“不用担心,只要是不饱满的,颜色浅的种子全挑出来,等王贲吃晚饭回来再说。”
一共种下三百来颗种子,占了三百方的下等灵田,张周心里暗暗感叹,不过是为了老祖们喝的酒有点儿菊花的香味,现在的成本就已经六千多贡献点了,因为之前王贲提了一嘴,每颗耀阳金赏的种子价值二十贡献点呢!
挑出来的不太好的种子,一共十多颗,这里面有的只是看起来不太成熟,有的却干瘪破损的厉害。
王贲回来后,老马殷勤地问候他,然后拿出这十多颗种子给他过目。
王贲吃得饱饱的,也就不太精神,懒洋洋地扫了一眼,指了指那三百方田之外的一处地方:“差不多的在这里埋几颗,都是师父的私产,由不得你们偷懒浪费。”
那一小块地不大,种不下所有的残缺种子,老马从十多颗种子中“矬子里头拔大个”,挑了八颗还算完好的,种到地里。
“剩下的种子怎么办?”张周眼巴巴的瞅着。
老马看他一脸的渴望,无语,这样残缺的种子就算发芽了也挺不到开花的时候呀。算了,本来就是要扔掉的种子,给小孩儿玩吧。
“你拿走吧,可以种种看运气,不过最好别指望他们能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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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经黑透了,张周揣着得到的残破种子,打算回住处了。他劳作了一个白天,累得抬不动腿,只能一瘸一拐地挪动,但是这样不行,会赶不上最末一趟穿云车的,那就要绕更远的路才能回去了。
“还好我有先见之明,”张周十分庆幸从储物手链里掏出一张轻身符,“就怕有不时之需,所以没有都收在家里,而是带在了身上。”边说着,边照着别人讲过的样子,将轻身符往后腰上一拍。
轻身符很快起了效果,一股清凉的灵气从后腰灌入双腿,灵气流过的地方疲劳不适得到了消除,仿佛被重新注入了力量,走起路来仿佛被风托着,轻飘飘的。张周一开始还不太适应,走的不怎么稳当,但是没多一会儿,他就找到了平衡,然后快速的跑动起来。
“哇,真有趣,好像乘着风!”
原谅一个总是闷在屋子里的少年,对乘风飞奔的感觉的新奇吧,他很快就吃到苦果了。
回到自己的住所,张周摘下轻身符,突然袭来的劳累酸痛然他一下子瘫在地上,灰球儿本来是快活地来迎接主人的,见此情景一慌了,嗷呜嗷呜地叫着,用湿漉漉的鼻头拱着张周的脸。
张周很想摸摸灰球儿的头安抚它一下,但是他实在太难受了,腿上的筋肉一直在抽搐呢,已经出了一身的汗,就快忍不住了。
灰球儿到底是个灵兽,虽然还小,却也够聪明了,见张周倒地不起,它急急地出了门,向二十八区奔去。来的路上它都记住啦,和主人一起的那几个人都住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