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在琉璃色的车灯光下显得温凉淡漠,隐隐还透出一抹冷冷的气息。
即便是此时说出这么暧昧的字句,也不见他那双凉眸有丝毫的情感波动,有的只是近乎漠然的平静。
乐惜读不懂他眼神里的平静,也弄不明白,他藏在字里行间的心思。
突然间的,墨羿身体向她靠近了些,“那你呢?”
他薄唇几乎是附在了她的耳边,气息温热,声音低沉微凉,“你为什么会答应我。”
……你为什么会答应他?
这个问题,乐惜在心底问过自己不止一次。
她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漆黑深邃的冷眸,看着那双冷眸中自己脸庞的倒影。
忽然觉得自己想知道墨羿的想法,纯属是庸人自扰,完全没有必要。
因为,不管他的答案是什么,她的心都不会动摇。
想到这里,乐惜朝他柔柔一笑,同样一字一句地回答他:“也因为是你,所以没有原因。”
说着,又扬了扬腕上的手链,“况且,我现在还逃得了吗。”
墨羿没有说话,只是平静地注视着她。
那双漆黑的眼睛像是无言的宇宙,仿佛要将她深深地吸进去。
车速平缓,两个人靠的很近,乐惜几乎可以感觉到他呼吸的频率,他的薄唇近在咫尺。
直觉告诉乐惜,如果在不移开视线,接下来就会和墨羿发生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她心里还是有些抗拒这样亲昵的距离,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闭上眼睛微微向后缩了下身体,假装是调整舒适的坐姿睡觉。
反正距离七爷约见的餐厅,还有大半个小时的车程。
但乐惜只小眯了一会儿,便察觉到一丝异样。
车速正在加快,而且是越来越快!
她睁开眼朝车窗外望去,就见窗外的景色正飞快的从她眼前掠过。
“你可以继续睡。”耳边,传来墨羿冷沉沉的声线,语气听上去似乎……有些不悦。
乐惜转头看向他,问:“遇袭了?”
墨羿点了下头,又像是安慰她似的,说:“很快就会结束,不用害怕。”
乐惜轻抿着唇,听着外边不断响起的枪响声,低声问他:“你不怕吗?”
伴随着枪响而发出的每一颗子弹都是冲着他来的,他却是如同置身事外般的冷漠。
“习惯了。”他的语调是一贯的清冷,甚至还听出一丝麻木感。
乐惜听了,心底却有几分复杂的滋味蔓延。
她难以想象这‘习惯了’三个字的背后,他到底是承受了多少次这样生命的威胁。
看着他淡漠的神情,乐惜莞尔一笑,说:“看来,我也应该慢慢习惯。”
“还是不要习惯的好。”他冷眸极为认真地看着她,定定地说:“我会尽我最大的能力,保护你不在遇到这种事。”
“……”
他说……要保护她?
乐惜错愕住,愣了好几秒,才低下头扭着手指,装淡定地点了点头‘哦’了声。
这时,前排的黑色隔音玻璃打开,适时地抑制住了她不断发热的脸颊。
“很抱歉惊扰到了二位,后面的人已经全部解决,请放心。”文伯的声音从前排传来。
“是谁做的。”墨羿问。
“只不过是一些不怕死的小帮派。”文伯话语间有着轻蔑,顿了下,又说:“前段时间七爷截断了一条水路走私渠道,那些小帮派断了财路,已经暗地里埋伏袭击了七爷的车好几次。”
“袭击了好几次?”脸颊的热度已经退了下去,乐惜不解地反问。
既然只是一些不知名的小帮派,以七爷的势力,是不可能让那群人一次又一次的骚扰自己。
“七爷知道是背后有人唆使那群人!只是那帮喽喽嘴巴紧的很,软硬不吃,死活不肯说出幕后黑手。”文伯恨得牙痒痒道。
乐惜也不禁皱起眉头,“没派人查吗?”
文伯叹了口气,神情严肃地说:“七爷将这件事交给小七爷处理,但就在前几天,小七爷在调查这件事时中了对方的埋伏,好在死里逃生,性命并无大碍。”
情况竟然有这么严重?
乐惜眉头皱的更深了,很难想象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能耐,能和陈七爷这样黑道大佬抗衡。
“不过……对方能这么清楚的知道七爷的一举一动……”她推测道:“会不会是内部……”
乐惜顿住,不在说下去。
因为她已经明显感觉到车厢内的气氛,正逐渐紧绷。
看来……八成是被她给猜对了。
这年头,黑道家族内部夺权篡位,已经不是什么新鲜话题了。
只是七爷虽已年迈,但仍旧大权在握,许多生意都只有七爷点头才作数。
恐怕正是因此,才惹得他人不满。
文伯沉默了会又说:“七爷这几日也因这事劳累的很,所以才请墨先生帮忙处理这件事。”
原来,墨羿是在帮七爷调查这件事……
一直在旁缄默的墨羿,终于开口说:“让七爷放心,这件事今晚就会结束。”
听他这么说,文伯明显整个人都兴奋了,立马拨通车载电话,对着电话那端的人用暗语交代了几句。
乐惜很好奇地看着墨羿,用眼神问他:查到是谁?
墨羿却只是凉凉地瞄了她一眼,抬手在她脑门上轻弹了下,同样用眼神告诉她:自己想去。
二十分钟后,车在一处酒店前停住。
此时天已黑透,酒店内外灯火通明,金碧辉煌。
一名样貌俊逸的年轻男子站在酒店入口处迎接他们,男子右手臂上绑着厚厚的绷带,他的身后则是数十名排开而站的黑衣保镖。
男子便是文伯口中的小七爷,也是陈七爷的养子——陈浮。
陈浮见他们下车后,便走下入口处的阶梯上前迎接他们。
而墨羿却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乐惜奇怪地倪了他一眼,瞥见他也正在看向自己,神情微冷,黑漆漆的眼神里,似乎有着某种暗示?
那暗示并不像是有危险的暗示,更像是……
乐惜想了想,缓缓地伸手挽住了墨羿的手臂,又确认似的抬眸看向他。
就见墨羿冷沉沉的表情柔和了下来,像是满意了般,挽着她迈开步伐朝陈浮走去。
“……”乐惜走在他身侧,满头的黑线。
你说……这男人幼不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