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占沙岭的新6军,为国民党最为精锐的美式装备的军之一。其进犯沙岭的第22师又是该军主力师。该师于2月10日以第64、第66团攻占盘山,又以另1个团攻占台安。2月11日,占据盘山的第66团等部继续东犯攻占沙岭。
第66团攻占沙岭后,即遭东北民主联军第10旅第29团袭击。
为策应西满作战,粉碎国民党军东进计划,南满军区决定集中第3纵队主力消灭沙岭、郑家房之敌。
战前,一些攻击部队进行了动员。指挥员在会上按照中共中央和东北局的指示,提出了这是和平前最后一仗,我们必须动员一切力量,不惜一切代价争取战斗胜利的口号。于是下边各级传达动员时也层层加码,高喊最后一战建立功勋的口号,使指战员们产生了真的是最后一战的模糊认识。
而此时,东北民主联军的对手,号称国内无敌的王牌军新6军的战斗力与进入东北的其他几个二流美式装备的军比较,确实有很大的不同。新6军在印缅接受过美军的现代化整改和组训,与日本在缅印的最精锐师团打了多年硬仗,武器好待遇高不说,士兵中老兵很多,都有三五年七八年的军龄其中原从国民党各部队抽调到新6军的基层军官,至今仍在作为士兵使用的还大有人在。因此部队战术技术水平较高,作战经验十分丰富,是块难啃的硬骨头。
16日到18日,各部队同时发起总攻。因守军防御组织严密,攻击成效不大。
17日:再战打响后,第32团迅速占领村北两个高地,但各团亦无大的进展。
在18日的战斗中,第28团进展迅速,并在夜间续战。至19日,吴克华部继战无益,撤出阵地,守军也趁机于20日下午逃窜。
是役,吴克华部共毙伤国民党军550名,俘74名。第4纵队伤亡2,195名,其中牺牲332名。
沙岭战斗牵制了国民党军主力,迟滞了其东进计划,策应了西满作战,并予国民党精锐部队以迎头痛击。战斗中,吴克华部指战员们表现出来的英勇顽强、不怕牺牲的精神是可歌可泣的。
是役,教训也是深刻的。吴克华部参战部队共两个旅,兵力是占优势的,但由于缺乏细致侦察和周密部署,将立足已稳之敌当成未稳之敌去打;在指挥上未能集中优势兵力歼敌一路,在进攻中未使用正确的战术而采取密集战斗队形连续冲击,因此造成过大的损失。
秀水河子和沙岭战斗中,东北民主联军一胜一负。战后,林彪既不争功,又不讳过,而是让干部们总结经验教训,并如实将情况报告给中共中央。
秀水河子和沙岭两个战斗,是东北民主联军与国民党军真刀真枪的初次较量,这两仗虽然不是什么大仗,但是却教育了人们,使人们在和与战的问题上开始有了清醒的认识。同时还为提高东北民主联军的作战能力和战术水平摸索了经验。
3,何时独占东北
秀水河子和沙岭两次战斗以后,国共两军暂时处于对峙状况,双方都不主动进攻。此时新6军集结于盘山、辽中、沟帮子一线;第52军一部驻沈阳铁西区,一部驻扎新民。其司令官杜聿明因患严重肾病,急需就医,蒋介石也没有亏待他,准备安排杜聿明到美国手术。在杜聿明的推荐下,国民党东北保安司令部副司令长官郑洞国代行杜聿明的职务。郑洞国是杜聿明黄埔一期的同学,两人曾在广西昆仑关血战中并肩作战,后杜聿明任中国远征军司令赴缅作战,郑洞国是后任中国驻印军副总指挥,两人彼此了解、信任,感情甚好。1946年3月,国民党政府乘东北停战尚未达成协议之机,积极利用其已进入东北的部队扩大东北内战,以图最终达到独占东北的目的。至三四月间,国民党军进入东北的有第13军、第52军、新1军、新6军、第60军、第71军6个军,连同地方保安部队,总兵力达31万人。从而使东北内战并没有因停战谈判而有所缓和,相反,战争规模已日益扩大。
这时彭真及东北局机关已由本溪移至抚顺;黄克诚3师主力由法库北上四平;萧华、吴克华的第3、第4纵队在辽东半岛;第359旅和杨国夫的7师去了北海,林彪带着梁兴初的1师和彭明治的新四军3师7旅在沈阳与抚顺间牵制国民党军主力;除此之外的部队,大多为地方武装改编,战斗力水平有待很大提高才能适应作战需要。
此时,彭真考虑到国民党军重兵进入关东,东北局压力太大,希望中共中央再给东北增派些力量来。尤其是盼望新四军主力叶飞部和华北主力杨得志纵队进入东北。中共中央很快回电了,答复是否定的。电文指出:如我先向东北增兵,给国民党以借口;我增彼亦增,彼快我慢,结果反而拖延东北战争形势,于我不利,破坏停战实际责任,人民一时亦不易了解,反而给战争挑拨者以利用。有鉴于此,中央要求东北局准备独立坚持,切不可希望再增一兵一将。
当时在黑土地上,形势于中共十分不利,国民党军名正言顺地根据中苏条约接收东北,老百姓受正统”影响,对蒋介石抱有幻想,而民主联军缺乏根据地依托,没有一个家没有群众支持,连伤病员都无处转移,还得用主力来抬着走。这种没有根据地的作战是人民军队难以适应的。此时的部队统计起来人数很多杂但除了内地来的八路军、新四军等部队有战斗力外,新编武装战斗力很差,国民党军进入东北后,这些部队叛变严重。总之,此时东北局面临着严重困难的局面。
为了解决中共在东北的行动方针问题,3月6日至8日,东北局领导成员在抚顺开会,主要讨论东北的和战问题、城乡关系、是否应准备长期作战和战争指导方针以及建军问题。
出席这次会议的有:彭真、林彪、林枫、罗荣桓、吕正操、萧劲光、伍修权、高岗、黄克诚等。
在会上,与会领导人就上述东北重大问题展开了热烈的争论。在战与和的问题上,部分领导成员如林彪,坚持认为和谈的实质是蒋介石的最大阴谋,罗荣桓、陈云、高岗、黄克诚等都同意这一看法。
在城乡关系问题上,是以占领城市为主,还是以占领乡村为主,与会领导成员也有一定争论。
在建军问题上,彭真、罗荣桓、林彪等对于一招而来,不讲阶级路线的扩军方式,结果造成部队成分严重不纯问题均提出了各自的看法。
在战略方针问题上,与会领导成员就敌我力量悬殊、打阵地战以及对手情况的变化等问题提出了各自的意见。
一位东北野战军老军人,原上海市委书记陈沂是这样说的:总的说,会议对毛主席建立巩固的东北根据地的指示,当时尚无统一的认识和决定;在行动上,有些方面做得好一点,有些则做得差一点,还没有真正开展发动群众的运动。
伍修权回忆这次会议时说,在此以前,我们对东北地区的局势有两种意见:一种意见是主张打大城市,另一种意见是离开铁路干线建立农村根据地。正在此时,党中央给东北局发来了建立巩固的东北根据地”的指示,要求把工作重心放在中小城市和农村。抚顺会议讨论并一致同意了这一方针。
韩先楚在后来的回忆中谈到:由于处于认识过程中,又受到当时与国民党和平谈判这一政治局势的影响,从1945年9月下旬起,中共中央虽多次指示东北局让开大路,占领两厢,大力建立东北根据地,但中间曾多次发生过摇摆和变动,以至在东北的领导层和广大干部中间,对和战问题、根据地建设和城乡关系以及作战方针问题,都产生了一定的分歧和混乱。
从他们的回忆来看,当时东北局领导成员内部在一些重大问题上认识不统一,是客观存在的,这与当时国内国际形势变化有很大的关系。虽然东北已经小打不断,但是整个国内的大趋势仍然是和平气氛多于战争气氛,国内还在和平谈判,政协会议也在举行,中共中央领导人也曾真心期望和平的到来,并为此作出了种种努力。
实际上,这次会议对一些重要问题没有取得大体一致的认识,是一次议而未决的会议。
由于抚顺会议大家认识未及统一,会后,彭真于4月19日在为东北局起草的《切不要忽略根据地的建设》指示中,严厉批评了这一时期相当一部分干部只想在城市工作,不愿到农村去进行艰苦细致的组织发动群众,建立根据地的工作的偏向,并强调应准备应付持久的、更残酷的、更剧烈的各种形式的斗争,特别是武装斗争。
陈云是认识以上问题较早的东北局领导人。他在抚顺会议之前的2月25日就曾致电东北局,提出:美蒋将全力北来,而东北我军现有主力已无独占东北可能,下决心放弃独占东北的打算,应立即执行中共创造根据地的指示,除将适当数量的主力以迟滞蒋顽北进为目的进行作战外,将必须数量的主力及干部分散到东、西、北满一带领导新部队,肃清反动势力,创造根据地。如再犹豫,将既不能独占东北,又无可靠的根据地。
今天看,陈云的这些话讲的是十分中肯的,也符合当时东北的实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