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噌”地一声,一枝两多米长的陌刀从长空中划过一条迅猛的弧线,一柱热血“哧”地一下从正前方射出,喷溅了这员银盔银甲的将军一身——
紧接着,就听“扑通”一声,一条长蛇一样的物体盘曲着从空中落下——那是一个被斩断的象鼻!断了象鼻落在地上后不在不停地扭动着——
“呜噜——!”受伤的蛮象瞪起布满血缘的眼睛惨叫起来,同时裹挟着象阵中的其余数十头一起发疯般地向这一队唐军奔来……
“听我将令,排开五行陌刀阵!”那将军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扬起手来抹了把溅到脸上的血迹,挥剑向前对着手下的将士威严地喊道!
……
唐开元十七年(公元730年),在青海湟源西南石堡城外大通山、日月山、华石山环抱的丹噶尔大峡谷中,杀声震天、刀枪争鸣!
在峡谷之中,唐朝朔方节度使、信安王李祎率领的朔方、河西、陇右大军兵分三路与吐番蛮军分别鏖战于丹噶尔大峡谷的西石峡、巴燕峡、药水峡之中,大战从晨雾初起一直持续到晌午时分,双方的军队相战正酣、难分胜负!
此时,丹噶尔大山谷西石峡的佛尔崖下,李祎麾下河西骁骑监门卫天节军领军副将万俟谷钟率领的一下府600余名将士因在峡谷中迷路已被吐蕃大将铁刃悉诺罗率领的蛮军团团包围在了一块山间盆地之中。
“万俟谷钟,好歹你也是鲜卑后人,怎么就死心塌地地归附唐朝了呢?今天你被我围困在此,只要你肯率手下归降本帅,那么不仅你性命无虞,就是官职也会在我吐番远远高出你小小的副将之位的!”铁刃悉诺罗对着万俟谷钟喊道!
万俟谷钟并不答话,一抽手即从背后抽出一支嵌有胡子鹫羽翼的花蔓箭,伸臂弯弓,“嗖”地一声,箭矢直向铁刃悉诺罗的面门飞来——
铁刃悉诺罗大叫一声,抽出吐番特有的水波利刀向着飞驰而来的花蔓箭一拨,“当”地一声,花蔓箭虽然被拨的偏离了方向,但其转身后强大的仍借着强大的力道“扑”地一下身穿了铁刃悉诺罗身边一个番将的护心甲!那番将惨叫一声翻下马去。
“朗巴衮乃!”铁刃悉诺罗转头大叫一声,指使手下的番兵赶紧将其抬到阵后,然后对着万俟谷钟将水波利刀向着一指,朝着身后的骑兵说道:“抓住他!“
忽啦啦!黑衣黑甲的吐番骑兵像潮水一样涌向了万俟谷钟的队伍……
虽然面对数倍于已的强敌,但万俟谷钟仍然保持着镇静,只见他眼中精光一闪,右手向上先握拳、之后五指突然张开,尤如鹰爪一般——
虽然已经激战了大半天,但万俟谷钟手下的100名陌刀手列成锥形阵,其余三分之一的人分列两侧,三分之二的人执长刀、长戟、长柯斧、木棒、弓弩铁足踩踏地面列出玄襄阵……
说是迟那是快,吐番的骑兵已经冲到万俟谷钟阵前……只见那100名陌刀齐挥长刃,一阵血雾夹杂着人喊马嘶的声音,只见冲到阵前的几十骑骑兵已经人马俱碎!马首人臂散落一地。
铁刃悉诺罗心中大凛,心想:早就听闻唐军的陌刀极为厉害,没想到今天自己的兵将遇到硬茬了!此时,铁刃悉诺罗眼睛一转,心想:为何不用与刚刚被我重金招募于麾下的的上百骑大食象兵呢?
铁刃悉诺罗一挥手,身后的骑兵闪开了一条道,只见上百骑象兵身排开长阵缓缓鱼贯而出,固定在象身上塔座上的黑衣大食驭象手气势汹汹地挥舞着大马士革弯刀冲向万俟谷钟的军阵……
此时阵前的陌刀手虽然也在奋力拼杀,无奈大象的体重与马匹不同,陌刀无法即刻斩杀巨象,相反,往往受伤的蛮象会被激怒狂奔乱踏,加之象座上的驭手乘大象前冲时双手各持一把大马士革弯刀冲锋,不一会儿,就使得万俟谷钟有些顶不住了!
就在万俟谷钟持长戟左右拼杀、就将坚持不住时,突见眼前象阵大乱,正冲上他们的大象突然被驭象手驾驭调转头去向战阵右侧冲去……
……
援军正是刚才言及的那位银甲将,银甲将向包围圈内的万俟谷钟喊到:“兄弟,不要惧怕,哥哥来救你了!”
只见这位银甲将援军所持陌刀有些奇怪,这此陌刀刃长近两米,刀柄如棍,在刀柄之后又有巨斧,站在银甲将阵前的唐军均身高八尺有余、肌肉精健,一看就是百里挑一的精兵!
“冲啊!”银甲将一扬手中长剑,这些精兵不等蛮象冲来,便主动目前迎敌,先是用长刃陌刀直挑驭象手,之后对着象首用巨斧猛劈!
“放箭!”银甲将再次下令,身后的弓弩手万箭齐发、纷纷射向那些剩下的驭象手,这下没有了主人的大象就像失去了魂似的开始相互碰撞与踩踏起来,乱作了一团!
万俟谷钟抓住这个机会率领手下将士奋力突围,吐番军的包围圈此时变得越来越溥……
铁刃悉诺罗不禁哇哇大叫着挥舞水波利刀企图阻止那些溃散的番兵后退,可是由于唐军进攻得过于猛烈,加上失去驭手的大象乱冲踩踏,致使吐番军的阵形大乱、包围圈快要被万俟谷钟突破了……
突然,天上惊雷一震,一道闪电划破长空,天色一下子暗了下来……
“啊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今天你们谁也走不了了!”铁刃悉诺罗一抖黑色的披风,突然从腰间抽出了一黑褐的长剑举过头顶——
“酉蕃剑!”万俟谷钟心中突然一凛,这就是传说中的“玄铁酉蕃剑!”他看到此剑不禁带领手下的将士更加奋力地拼杀,企图早些冲出包围圈外!
可是,只见铁刃悉诺罗邪恶地怪笑了一下,戴上了一种黑色的满是鳞片的手套,将镶嵌在酉蕃剑剑格上的黑曜石对准了空中划过的闪电,同时,又将剑脊向着包围圈外的银甲将!
“不好!”万俟谷钟暗叫了一声,举手搭箭朝着铁刃悉诺罗射去!
铁刃悉诺罗听到“嗖”的一声,知道又有箭射来,不禁恼羞成怒,猛地一挥右手的水波利刀将箭拨开,左手突然转向,将玄铁酉蕃剑对准了万俟谷钟的队伍……
长空中一道闪电划过天际,万俟谷钟看见铁刃悉诺罗手持的玄铁酉蕃剑上电光一闪,剑身中似乎有一条紫亮的灵蛇蜿蜒游过——“趴下!”万俟谷钟对着身后的将士大喊道,说罢一个翻身跃于马下趴在地上……
只听“轰”的一声,似乎是一个球形闪电落到了万俟谷钟的队伍中,一股人马焦胡的味道刹间弥散开来……
正在包围圈内外鏖战正酣的银甲将突然看到好像天上一个团闪电打在了万俟谷钟的队伍中不禁大惊,大声叫道:“欲钟!你还好么?等我来救你”说罢策鞭持刀即要往里冲……
突然,银甲将身边的一个身着玄青色铠甲的精壮汉子一把拉住了缰绳,说道:“下官过去听说吐番军中有一些巫师,能够做法在阴天时感召天雷击敌,将军您是节度使麾下酒泉道井钺军之主将,如果你进去有个闪失,那这这些兄弟怎么办?!”
银甲将一怒,喝道:“高陵你休要多言,什么巫师招雷电,完全无稽之谈!我们马上就要取胜,安能在此刻退后?!”
突然叫做高陵汉子大叫一声:“将军小心!”银甲将抬头一看,忽得从包围圈中飞出了一把用布裹着的匕首,以匕首的尾端还系着一个小布袋。
只不过匕首并不是径直飞向银甲将的,而是在空中呈抛物线落到了银甲将的马蹄前!
高陵迅速蹲下身去拾起布裹的匕首递给银甲将说道:“将军你看!”
只见裹匕首的布上似乎有用血写的字,银甲将忙用解开布扣,发现这把匕首正是万俟谷钟的,包裹匕首的布上写着:贤弟快走,你要照顾好我的妹妹!玉给将来的侄儿!——谷钟
银甲将快速地打开系在匕首尾端的小锦囊,发现里面是一块黄色的佩玉。
“井钺军主将听令!”——一一位监军模样的官员来到阵前,银甲将立刻翻身下马单膝跪地
“朔方节度使李祎元帅有令,命酒泉道井钺军火速驰援攻打石堡城的华州道骑官军、宁州道折威军、富平道玄戈军、泾州道天纪军、西麟州道苑游军,务于次日下午前攻下城池,否则按军法削职问罪!”传令官的监军威严地说道。
“谨遵李元帅之令!”银甲将接过军令碟,目送传令官离去后,将匕首和玉装入铠甲内的衣袋,眼光灼灼,双手扶住玄青色铠甲的精壮汉子说道:“高陵,作为井钺军中的陌刀队长,我兄弟万俟容钟的性命就托付给你了,一定要救他出来!”
高陵说道:“将军放心,这么多年来您对我的恩德今天终于有回报之时了!您快走吧,只要留给我50名兄弟就行了!”
军令如山,银甲将翻身上马,满眼焦灼地又望了一下吐番军的包围圈,迅速带领大部人马向东南方向弛去。
……
唐开元十七年三月二十四日下午,银甲将坐在已被攻克的石堡城中的酒泉道井钺军临时军部府内焦灼不安地来回踱步,亲兵突然扶进了一个浑身衣服焦黑的奄奄一息的人……
那人一见银甲将不禁流出了泪水,“高陵!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弟兄们呢?万俟容钟找到没有?!”
井钺军陌刀队长禁不住哭述道:“将军,我们昨天排好五行阵刚冲到吐番包围圈外时,突然一个球型闪电向我们快速飘来,一个亲兵将我压在身下,一阵巨响我当时就昏过去了!
银甲将递给了高陵一碗水,道:“别急,慢慢说!“
高陵“咕咚”一口水下肚后哽咽道:“等我醒来时,压在身上的亲兵已被烧焦,吐番军已不见了踪影,只是满地焦尸,我看了下服饰,大部分是自己人,只是在下无法在焦尸中分辨是否会有万俟将军了。”
“万俟谷钟~万俟谷钟!”银甲将神色黯然地轻轻站起向来,像是自言自语地喃喃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