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杏花雨》
第099章
作者：张汉九
菜市口方向缓步走来一位手牵小孩的摩登女人。看上去她的年龄不过三十来岁，身穿绿底红花休闲衫，领口镶着白色褶皱翻领，乳白色的高跟皮凉鞋衬托出她黑色丝袜刀削般的细长，一头棕色卷发彰显了她外表的靓美。手中牵着的那个小男孩，七八岁的光景，走起路来一蹦一跳的，以致于让其妈妈不得不随机调整着其修长胳膊的伸缩度。
不好！那小男孩脚下踩到一块西瓜皮，差一点没有被滑倒。“谁这样没有素质？吃了西瓜，把皮扔到路上！”那妇女大声嚷了起来。四周行人如潮，很快把她高亢的声音踩成稀巴烂。那个小男孩见无人理会，便飞起一脚，那块西瓜皮随即腾空而起，就像腾空而起的体操运动员那样，在空中完成几个悠美的翻转动作之后，直朝大海的地摊冲来。可怜大海衣架上挂着的白色衬衫，顷刻之间被印染出几个硕大的不规则图案。
“你们咋回事？看把我的衣服弄的！你说怎么办？”陈秋艳快速跑过去，拽住那个妇女，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通。那妇女随着陈秋艳走到被西瓜皮弄脏的衣服跟前，看了看，小心翼翼地陪着笑脸说：“小孩子不懂事，我们也是受害者。请你们原谅！”大海地摊前迅速集聚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我原谅你，谁原谅我？这两件脏衣服你买走，啥话都不用说！”陈秋艳嚷道。大海站在陈秋艳后面，拉拉她的衣角，试图阻止她。陈秋艳回头怒冲冲地对他说：“这里的事我来处理！你看摊子去！”
“这衣服，买回去又没有人穿。我买了不是浪费吗？”那妇女显出很为难的样子。
“你不买，我们卖给谁去？”陈秋艳的妈妈走过去插话说。
“陪钱！衣服弄脏了人家怎么卖！”人群中有人喊叫，似乎在提醒那妇女。
“我陪五十块钱。衣服我不要，这样行吧？”那妇女哀求道。
“不行！五十块钱，我连一件都进不来！”陈秋艳不依不饶地说。
“那，你们要多少钱？”
“一件八十，你自己算！”陈秋艳没好气地说道。
“干脆，陪一百算了！”人群中又有人喊道。
“少要点，咱们都做些让步！我陪你一百。”那妇女不耐烦地说。
“我来折中一下，你给一百二十块钱，衣服你拿走，’”陈秋艳的妈作起了和事佬。
“想讹诈，是不是？告诉你，你们找错了人！”那妇女的话语忽然强硬起来。此时有一个提着菜篮的四十来岁的男子挤到那妇女身边，贴在她耳边小声咕唧几句之后，那妇女更加狂妄地叫了起来：“陈所长的闺女，就可以讹人了？”
“你放屁，谁讹你了？弄脏了人家的衣服，你还发横！”陈妈妈愤然说。
“我就横了！看你们能把我怎么样？”那妇女忽然发疯似的，把大海的衣架上的衣服全部扔到地上，然后用脚在衣服上狠狠地踩了几脚，嘴里不停地重复着那句话：“我就横了！看你们能把我怎么样？……”陈秋艳刚要冲过去，被大海一把拉住，“咱们别给她一般见识，她就是一个悍妇！一个疯子！”
“别拉我！……我叫你别拉我！……我要扇她的脸！”陈秋艳朝大海厉声喊道。陈妈妈看见事情闹大了，忙拿出手机拨号码。大海急忙制止说：“陆阿姨，别打电话，我来试试。”大海一手拉着陈秋艳，一手拉着她妈，退后几步又说：“你们别激动，这事我来处理。我处理不好，再报警不迟。”
大海走到那妇女身边，轻声对她说：“您的年龄比我大，我尊称您一声阿姨。阿姨您好！我在这里摆摊，没惹您吧？小孩子不懂事，弄脏了我的衣服，我可以不计较。但是，您这样做我就无法理解了。弄脏的衣服值多少钱，您陪我多少钱！否则，后果非常严重！您看见绿化带旁边那条狗了吧，现在好好的，我让它趴下，它就得趴下！”说着，大海动用了唾液一指弹，只见那条狗慢慢倒地，痛苦不堪的样子。大海笑着对那妇女说：“怎么样？要是您态度不好，你儿子就会永远趴在地上！不信的话，现在就可以试试！”
“我陪钱！我陪钱！千万别动我儿子！”那妇女颤巍巍地说道。
“行了，阿姨！您态度这么好，我不会难为您的。”大海转身看看那条狗，又悄悄地对那妇女说了一句：“您看，我现在叫它起来。”大海说着，暗暗运气施功。那狗果然从地上爬了起来，甩甩头，摇摇尾巴，一溜烟跑走了。
“陈秋艳，这位阿姨愿意陪钱了。过来帮忙整理一下。”陈秋艳和陈妈妈，大海，以及那妇女四个人一齐动手整理散落在地上的衣服。整理完之后，大海仅要求按进价赔偿。那妇女感激不尽，大海乘机说道：“养不教，家长之过。如果您的家庭教育比较好的话，今天的事情根本不可能发生。阿姨！您看这块西瓜皮四处漂泊，居无定所，多可怜！是我去安置它，还是您去安置它？”
“保护环境，人人有责！这事因我而起，所以得由我去安置！”那妇女露出一脸歉意。一边答应着，一边走过去弯腰捡起那块西瓜皮，然后牵着儿子的手走向了垃圾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