旌旗招展,尘烟滚滚,这是东虏主力大军到了。
如果先前的进攻都是正席前的冷盘的话,那么现在东虏的主力来了,就可以算的上是正真的开席了。
在离朱弘極他们数十里远的地方,东虏就停顿了下来,开始驱使从路上掳掠来的民夫,好替他们挖掘壕沟,建造营垒。
同时,正在进攻的东虏前锋也鸣金收兵,退到了主力那里汇合到一起。
见东虏正热火朝天的建设着营地,没有进攻的意思,朱弘極就没兴趣继续观察下去。
毕竟眼睛不能一直盯着望远镜的,这时候镜片质量是很差的,看久了眼睛会很难受的,要休息一下。
……
东虏那刚刚才立起来的中军大帐中,包括这次入关的主帅阿巴泰在内,所有的主要将领都已经到齐。
“阿哈旦,这么一个小小的寨子,两天时间你都没攻下来。”
看着跪伏在地的先锋官,阿巴泰的声音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先前阿哈旦为了争取这个先锋的位置,可是夸下了海口,说是一天就能攻破冯家集的寨子,为大军大下文登的门户。
可现在两天都过去了,对面的寨子还是好好的矗立在那,一点要被攻破的意思都没有。反而在这两天中,作为先锋的四千人马倒是死伤惨重。
这让阿巴泰非常的恼火,恨不得立即就把跪在眼前的这人给正法了。
只是他那深入股子里的习惯,让他在彻底的发怒之前,保持一份理性,询问一下事情的经过。
帐中的将领,都了解他的脾气,这时候才不会出口说什么呢!
这就使得这座大帐中,即使是坐满了人,也显得特别的安静。
所有人,都以一种看死人的眼光看着跪在地上的阿哈旦。
没人说话,阿巴泰就继续问道:
“说说看!这两天的仗你都是怎么打得,为什么会让我满洲八旗的儿郎损失如此的惨重?”
跪伏在地的阿哈旦,对于周围同僚投来戏谑眼光非常的不岔,在沉默片刻后,才开口道:
“禀郡王,对面南蛮子有一种新式火器,大多数战死的二郎们都是拜其所赐。”
说着,他就请求将自己准备的证据拿进大帐,在得到容许后,一枚外表焦黑的五斤重的榴弹被拿了进来。
阿哈旦指着它说道。
“这就南蛮子新式火器发射的弹丸,五斤重。
标下拆过一枚同样的弹丸,发现整个弹丸都是一包麻布包裹的火药,外面是一层用石膏就着比小拇指小些的小铁珠子做的壳,外面再裹上一层麻布。
这样一枚五斤重的炮弹,光火药就装有三斤,铁珠子一斤多,威力很大。爆炸后,铁珠子会四散迸射,方圆二三十步都无法幸免,都会受到波及……”
阿哈旦将榴弹的所有特点都叙述完后,耐心的听完的阿巴泰这才开口说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阿哈旦:“千真万确!标下敢对萨满发誓。”
“那就好!来人,拉下去砍了!”
“啊!王爷,为什么?”
等阿巴泰的马弁将他双手反剪后,阿哈旦才反应过来,大声叫喊起来。
“为什么?”
阿巴泰厌恶了起来。
“你明明发现对面有了新式武器,还要执迷不悟的连续发动进攻,造成我满洲儿郎损失惨重。
要知道,在我大清每一个勇士都是非常金贵的。
这样你不死谁死?”
等阿哈旦不再交唤后,他才再次问道:“诸位对此有什么说的?”
“这种炮弹会爆炸,会有铁珠子飞射向周围。
到时候我们只要多造盾车,加固盾车就可以了!”
一个满脸络腮胡大王将领首先起身叫嚷着。
这也是大多数人的看法。
阿巴泰闻言,也不做评价,而是将目光再次投向众人,想要听听看,有没有一些不同的意见。
最后,一个年轻的将领起身说道:“王爷,下官认为,要想打败前面的南蛮子很简单。只需要……”
就在东虏们商量着怎么破敌之时,对面的朱弘極已经开始有条不絮的准备起来。
都是按照朱弘極和朱以浓他们事先商量好的办法来准备的。
首先做的就是将寨子里的所有人都撤了出去,以做长期作战的准备。
还有就是在山谷之中,每隔十里就挖了一道深沟,以做层层抵抗。
另外,为了能够解决后勤的问题,朱以浓提议,通样在每隔十里处设立一个兵站,专门用于运输作战物资。
“东虏到底会怎样进攻?”
等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好了后,朱弘極才盯着东虏大营轻声道。
恰好被朱以浓听到了,开口道:“若我为东虏主将,必定会驱使所有被抓的民夫来做炮灰以消耗我们的物资。
这样等民夫死的差不多后,咱们也就擦不多要玩完了。”
办法够毒!
“这办法真毒。”
嘴快的朱王氏有些不岔起来。
“这不是毒不毒的问题,而是可不可能的问题。”
为达到目地,竟然会如此的不择手段。
好在他现在是自己人,要不然肯定会很麻烦的。另外这办法就算对面主帅同意了,其他人也不会同意的。
因为民夫被抓后,就变成了抓他们的奴隶和财产。没人会同意拿自己的财产做消耗的。
等东虏营地的牛皮打鼓正是敲响后,东虏就开始发动起进攻。
果然,民夫们是没有被安排成炮灰。
进攻的东虏还是以前的样子。盾车在前,悍卒尾其在后。
等东虏进了射程范围,朱王氏就不再跟在朱弘極他们后面,而是跑回大炮位置,指挥了起来。
“所有大炮,准备……”
“发射……”
等炮弹飞进东虏军阵之中后,对方大营中就开始鸣金收兵了。
这显然是一场试探,东虏是想看看自己的火力布置。说明这次是个难缠的对手。必须要小心行事,要不然别坑掉东虏,反而把自己给坑了,那就好玩了。
明白这一点后,朱弘極和朱以浓两人脸色都特别难看起来。
不管怎么说,对手厉害就不是好事。
那种所为的尊重对手,对手强自己赢了才算真本事,真是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