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天把苏寒送到驻地门口,停下了车。两个人沉默了,似乎不知道如何说再见,如何面对离别。一个即将奔赴战场,一个即将远航亚丁湾。如今的再见,也许可能就是下一秒的永恒。
江天打破了寂静的气氛,傻傻地带着些许尴尬的笑容挂在脸上,茫然的说:“苏寒,等我护航回来你来接我好吗?”这句话里带着期盼,期盼苏寒的平安,同时也给苏寒一个寄托和勇气,在祖国的怀抱外,他国的大海上,还有一个江天在等着你平安回来。苏寒的脸上依然挂着灿烂的笑容,很欣喜的回答道:“好呀!等你回来,我一定去接你。”二人相互对视,都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不安和离别的不舍。无奈军人职责所在身不由己。
苏寒下了车,向前走了几步,回过头来带着满脸的笑容,向着车里的江天挥了挥手,转身离去。车里的江天目送着苏寒,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里,才发动汽车向着自己军舰停泊的码头驶去。
第二天的清晨如期而至,坐在开往机场车里的苏寒在思念着江天,而在军舰航海室里的江天冥想着苏寒。没有一次的离别让二人如此的彼此想念,彼此牵挂。随着命令的下达,飞机飞离了机场,军舰漂离了港湾。各自带着自己的使命,奔赴了不同的“战场”。
苏寒和鲁平南带领的特战小队按时抵达前沿驻地,听取张晨兵等人的战斗简报。由于秃鹫小队编制5人,现在战斗减员2人,剩余3人,且小组指战员阵亡,建制不全无法按小组参加战斗,故此再三考虑向指挥部汇报,临时组建“疯牛突击队”由张晨兵临时担任组长,归苏寒指挥。
苏寒询问张晨兵:“当得知陈阳和杜韵达被包围时,你们采取了什么行动。”张晨兵很严肃的回答道:“按兵不动,等待命令!”苏寒看了张晨兵一眼接着说:“知道你的主官,战友被敌人重重包围,为什么还选择按兵不动。”张晨兵咬紧了牙说道:“根据战场指战员的命令及战斗需要,我们必须无条件服从指挥。我们接到陈队长的命令是不得冒进擅自行动,听从指挥部调动!”苏寒放下手中的笔说道:“指挥部是如何部署你们的行动的。”张晨兵依然表情严肃的说:“注意观察战场情况,接应增援部队,迅速组织营救。”苏寒点了点头说:“你们组织营救了吗?”张晨兵目光坚毅的说:“在队长及杜韵达被俘当晚,我们便组织了营救行动。”苏寒听到这感到好奇便继续追问道:“说说,你们是怎么营救的。”张晨兵突然长出了一口气,讲述了营救行动的始末。
那是一个非常漫长的过程,结束了与陈阳队长的最会一次联络,剩下的只有寂静的等待,等待援军的到来。大概过了一个半小时,援军到了,我们不顾一切的随着援军一起地毯式的扑向陈阳队长他们中伏的小镇,希望能够赶得上,将他们救出来。
大部队向海啸一样席卷了小镇前沿的几个哨卡,当抵达小镇外围时,遭到了敌人的疯狂阻击,应该是一小股势力,掩护大部撤离吧。当时的突击战打得也算是惨烈,敌人用废旧的大客车做掩体,设立进入镇子的障碍,手雷铺天盖地的抛向我方部队。当时管不了那么多了,战士们都杀气十足,正面强攻。我清楚的记得就是,喊杀声,爆炸声几乎震耳欲聋,有时候突然间一个手雷就落到了你的面前,根本就没有多余的思考时间,张开手臂扑倒身边的战士,躲过夺命的手雷。敌人虽然攻击猛烈,但是人数上必定有差距,我们仅用了3分钟就攻到镇子入口。接下来就是激烈的巷战。
说白了敌人并没有什么战术和战法。几乎是事先躲在楼顶或者楼层间,见我们冲过来就开始放枪,有的还拿着火箭弹冲着我们战士隐蔽的墙角射击。巷战打的是灵活和精准,为了避免增援部队的战士们被躲在楼上或者楼内的敌人打冷枪,我们冲在前面,四处搜索隐蔽之敌,只要一露头就迅速击毙。当时都杀红眼了,敌人也像是不怕死是的疯狂向我们冲锋,子弹打到墙壁和车辆上,冒着擦出的火花到处乱飞,有很多战士都是被这折射的子弹击中负伤。所有的墙壁到处是弹孔和被火箭弹炸开的缺口。镇子经过枪炮的洗礼,几乎就成了废墟,到处一片破败。
我们冲在最前面,冷不防的就有三四个敌人冲到了你跟前,我们几乎不假思索疯狂的射击,见人就杀,那一秒,比的是扣动扳机的速度。真应了那句话狭路相逢勇者胜,试想想你躲在墙角,就在那个时候,敌人突然咆哮着冲到你面前,再有敏锐的战场反应能力,敌我双方都会有短暂的迟疑,谁先反应过来击毙了谁,谁就有了活下来的权利。你开枪的那一刻,敌人的鲜血会瞬间涌状喷出,溅满你的全身,模糊你的视线。一股浓浓的血腥扑鼻而来。
我们在演习的时候也会接触到短兵相接,可是在正在战场上的厮杀,远比演习恐怖。那种对人性的考验,能让你瞬间变成嗜血的恶魔。疯狂的杀戮。这不是嗜好,而是为了活下来。
在敌人疯狂的扫射下,我们不得不靠墙壁,突击前行,在穿越两道残墙后,刚站稳脚跟,就会出现四五个敌人端着枪疯狂的向你射击。即使你非常熟练的滚动身体,躲到墙角,你回头的瞬间都能和敌人脸贴着脸。有时候,你躲在墙壁的这一端,就在你一强之隔的后面就有个敌人端着火箭弹司机袭击你的队友。有时你都很难想象,就在你躲在角落更换弹夹,想喘口气的时候,一颗手雷就能从天而降。你奔跑在厚厚的墙壁旁边,你的身前突然一颗子弹打穿墙壁擦着你的身体,打进旁边的墙壁。就像是和死神在捉迷藏,看他啥时候眷顾你。
战术动作不到位的战士,稍稍一冒头,一颗子弹就能击穿他的钢盔,瞬间倒在你的面前。看着他放大的瞳孔和对活着的向往,你会铭刻战争的残酷。可是战争赋予战士的使命就是冲锋,厮杀。我们没有多余的选择只能冒着弹药,突击前进,有时冲进一个屋子,窗台下面敌人的尸体摞起了一座小山,脚下粘稠的血液让你的眼睛只看到红色,再也看不到其他的颜色。这是对活着最好的警醒与忠告!
从战术打法和排兵布阵来看这支负责阻击的雇佣兵不是一支有着过硬素质的战斗部队,或许就是填张表发支枪你就是雇佣兵的一员了。打仗毫无章法,各打各的,一窝蜂似得就知道楞冲。完全没有套路可言。你在这样的战场冲锋,就像是你拿着一把大刀,追着到处乱窜的野猪,碰到了你就得咬紧了牙,卯足了劲宰了它。一下子弄不死它,让它起来说不定躺下的就是你了。但是战斗也不像是说的这么轻松,进入镇子我们足足和敌人片刻不歇的交了10分钟的火,他们才略显不支败退了下去。
我们乘胜追击时,不会想到他们几乎完全丧失战斗力的情况下在一个直对路口的楼上加起俩挺重机枪,也没有想到他们把汽车灌满了油一次排开,制造汽车炸弹,更不会想到他们为了钱,竟然每辆汽车后面都有一个敌人躲在那里向你射击。就是这样恐怖类似于疯狂的作战行为伤了我们不少战士。但是这也是敌人最后的残喘。我们用了15分钟彻底的让阻击我们的这一波敌人彻底丧失了战斗力。搜遍了整个镇子也没有找到陈队长和杜韵达。
我们撬开了一个雇佣兵的嘴,他说在俘虏了那两名中国军人的时候,就猜到我们会不惜一切代价进行营救,早就转移了。言语中带着藐视,穆青疯了似的把枪放在他的耳朵上连开数枪,然后抵住他的头,让他告诉我们转移到哪了。他吓坏了,只是说具体的他也不清楚,距离边境只有10公里有个据点,可能在那,我和穆青、吕少斌补充了弹药直接奔那个据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