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飞快,转眼就到了四月出嫁的日子。
四月虽只是卫府的丫鬟,但父母皆是在老卫府多年的忠仆,她从小又在老卫府出生长大,卫家对她颇为看重。又因为嫁的是正当盛名的威远侯,卫老爷也亲自开口一定要办的盛大热闹,为了面子上好看,还酌情为她多添了许多嫁妆箱笼。
从大清早开始,整个老卫府已经是锣鼓喧天,鞭炮声声,嘈杂热闹得很。宾客们也慢慢上门道贺,人越来越多越来越热闹,奴仆杂役穿杂其中,整个忙的一塌糊涂。偌大的前院里都摆满了大红色的妆龛箱笼,上面红色的锦缎打成绣球样,一片喜气。
四月坐在临时为她准备的客房里对镜梳妆,一头长长的青丝倾泻在后背,衬的一身大红喜服颜色益发娇艳。
宋离离手拿一把梨木梳,一下一下将四月那长且浓密的发丝梳的直滑顺溜。
“以后嫁去威远侯府,就是威远侯夫人了,那就要有个威远侯夫人的样子。下人做错事了要罚,做好了要赏,赏罚分明才能收买人心,以德服人才是王道。”一边梳头嘴巴也没闲着,说起大道理来头头是道。
四月脸色红红,半晌应道,“我知道了。”声如蚊呐。
“如果威远侯敢欺负你,或者皇上赏赐的那个美人敢欺负你,尽管回来告诉我,我会借我的肩膀给你哭一哭,聊以安慰。”
四月一愣,跺脚娇声的说:“你讨厌。”
哈哈一笑,她又凑近四月耳边揶揄道:“切记,在床上要主动,要柔媚似水,男人最不喜欢死鱼样的了,热情似火的才够味。”
四月只感觉自己面色迅速发热变烫,用只有她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嘀咕道,“你又知道。”
“我当然知道。”多亏她在现代看的那些什么《轻松驭男一百招》、《如何让男人更爱你》类的伪爱情教科书。
待到梳洗打扮完毕,便有妇人进来附在四月耳边对她说些悄悄话,宋离离猜想,大约是教她一些男女之间的事吧,看四月那窘迫的模样准没错的。
过了中午,稍稍吃过东西,有人来通报迎亲队伍已经出发,两人便在房里静静坐着等待。
不多时,门口突然人声鼎沸了起来,有妇人丫头涌了进来,“来了来了,到大门了,姑娘可准备好了。”
四月点头,抬眼看见自己娘亲就站在一旁,眼中泪光闪动,想到这一嫁出门以后再见面的机会就少了,忍不住开始落泪。
此情此景,看的一旁的宋离离也开始鼻子泛酸。
两个丫头上前替四月盖好盖头,一左一右搀着她就出了房门,直接穿过前院上了门口的花轿。
一路锣鼓声声,吹吹打打好不热闹,路旁的百姓早知今日是威远侯大婚,也放下手中的事围在街道两旁驻足观看。
四月坐在描金丝线织就富贵牡丹图样的喜轿里,只感觉这轿子走的非常稳当,轿外传来一阵阵鼎沸的人声。入眼的盖头下摆随着轿子的节奏左右晃动,一片极致的红,整个世界仿佛都只剩下那红色,慢慢渗透进她的心里。
她的双手不安的交握在一起,隐隐可以看出她的紧张。
新嫁娘,初为人妇,都与她是一样的,四月这样安慰自己。
时间仿佛极慢,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在阵阵鞭炮锣鼓声中轿子稳当落地。
听得轿外有男声高声道:“新娘到,请新郎踢轿门,迎新娘。”
一道沉闷的声响传来,轿子也随之轻轻晃动了一下,四月的心又开始不自觉的紧张起来。突然一只手伸了进来,喜娘低低的声音传来:“新娘子不要害怕,请随我来。”
喜娘搀扶着她小心翼翼的下轿,将一方大红的绸缎塞进她的手里。她知道,另一头是她的新婚夫君威远侯。他牵引着她慢慢上了台阶,跨过火盆穿过庭院,直到喜堂内,早有主持婚礼的长者立于一旁赞礼祝词。
“吉时到,新人拜堂。”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礼成。”
四月轻轻吁出一口气,心里既甜蜜又幸福。
耳边却传来一句话,声音虽轻小她却仍然听得真真切切。
“你终于完完全全属于我了,宋离离,我的阿离。”
犹如晴天霹雳,本该由喜娘媒婆搀扶进新房的四月呆楞着没法移开脚步,她慢慢抬手揭下自己的盖头。
厅内的宾客只看见新娘子自己揭下了盖头,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纷纷面面相觑交头接耳。
而荣毅原本神采飞扬的双眸看到面前这张陌生的脸孔,笑意渐渐褪去,面若寒霜。
他冷笑了一声,忽然高声道:“今天的婚礼就此取消。”转头看看惊愕的宾客们,“她不是我要娶的新娘。来人,把新娘子送回卫府,连带她的嫁妆,一并送回。”说完转身快步离去。
四月双唇颤抖着跌坐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