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再次醒来的时候,眼前是皆是满天红霞,那是她是花,不过怎开的这样红?“呦,你还知道醒啊。”痞里痞气的声音却夹杂着她所熟悉的关心,桃树刚想说话,又想起柳随风给她下的噤声咒还没有解开,而树又不能动,一时间也只能无奈的抖落两片花瓣,任风把它们越吹越远,要是她能变成人就好了,好歹还能动。
这念头刚从脑海中闪过,忽然眼前视角一变,轻红惊吓一跳,只觉的自己的身子不受自己控制,要摔下去,慌乱中抱住了一条枝干,抖落了不少花瓣。
她在动?轻红向身下看去,一只凝脂白玉似的人类的手就在那儿,正攀着一枝熟悉的桃枝,这种血脉相连的感觉太奇妙了!对于自己的本体,轻红自然是了如指掌,她连忙控制着还不是很熟悉的新身体坐好,欣赏似的打量着自己的身体,她想这一刻已经太久了,久到她都忘了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了。
“你你你你竟然化形了!?”柳随风跟面部神经失调了似的看着轻红,那眼睛瞪的似要把眼珠子都掉出来。他难以置信的看着还有些笨拙穿着一身桃红色衣裙的绝美女子,那熟悉的妖气告诉他,这就是他家那个亲亲可耐的小桃子!
“不带这么玩的!”柳随风气的连本体的树枝都在乱抖,“本帅花了三百多年,几乎是九死一生的度过了那雷劫才化了形,你连雷……不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含辛茹苦养大的娃怎么就这么被人拐走了啊!还,还是自己跟着走的!!”相对于柳随风的大呼小叫,轻红只是涨红了脸颊,并没有什么大动作,毕竟她还被下着噤声咒。
古代是没有什么照明工具的,所以一到黄昏就各自告别回家了,待到现在,街上也是没有几个人,轻红低头看了看脚上幻化出的桃红绣花鞋,又看了看地面,觉得这点高度还可以接受,于是一撒手,“砰!”一声闷响,柳随风嗅着清香,揉了两下老腰,“咳咳,小桃桃,你真该稍微减下肥了。”轻红不能说话,伸手捏住柳随风脸上的一点嫩肉,拧。
“啊!疼,小桃桃乖,快放手快放手……”在柳随风捧着自家嫩脸哭的时候,轻红一扭腰,伴着几片花瓣就跑了,“喂!回来!”柳随风急了,这小妮子肯定是去找那臭书生去了,心里一急就跟着跑,刚跑了没两步就好像撞上了什么似的,整只妖都不对劲了,“可恶,那家伙还真下阵法了!”柳随风暗自咬牙,无奈之下只能扯着嗓子大喊:“小桃子别跑了回来,喂!桃轻红!别装没听见,说真的你快点回来,下次我带着你去找他啊,你快点回来!乱跑的小妖会被抓去炼丹的……”
轻红没有回头,一个劲的往前跑,就算是被炼成丹,她也要去见他一面。
孟知看着案前渐淡的残阳,这样昏暗的光芒已经不足以让他照明了,他叹了口气,取出油灯,小心的添上一点油,细心的把灯线点上,瞬间,暖黄的灯光四散,案前也明亮了许多。孟知又拿起毛笔,在扇上细细的描下一朵朵的桃花,脚边的箱子里,是一堆被水打烂的纸扇,而它们的主人却是舍不得丢。
轻红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能真的跑出来,但她也没多想,循着自己曾在书生身上留下的气味一路寻到了窗前,轻红看着窗上那熟悉的影子,觉得自己的左胸部哪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跳动,那激烈程度似乎要挣脱出来。她摸摸胸口,这就是人类所谓的心吗?轻红呆呆的站着,她并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她只是单纯的想看看他,于是便来了。
轻红趴在窗子下面,偷偷的看着里面的人儿,看他多厉害啊,那笔下的桃花无不是如真一般,娇嫩的开着,她能不能就当做是在为她画像呢?
孟知面上未动,眼角余光却扫过从窗外露出来的一缕黑发和映在窗上的一团极淡的黑影,孟知不知道外面是谁,不过看那缕乌发,应该……是个姑娘吧?
就这样,两个人一个在灯下作画,一个在窗外偷看,直到轻红觉得有点支撑不住才恋恋不舍的离去,孟知见窗上的影子离去,顿时也感到索然无味,索性放下画笔,熄灯休息。
最可悲的应该是柳随风了吧,自己从小一把水一把肥的养大的孩子就这么跟人跑了,偏偏他自己还不能去阻止,当真是郁闷加愤懑,这大半个晚上,就一直在学桃树以前的干的事——往书生他家看了。早知道那酒这么有用,他绝对不会给浇那么多,也绝对不会不小心睡着全洒到她树根上!绝对在把她从那半死不活的状态弄出来后就全部、一点不剩、小心的全喝掉!!
一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柳随风终于看到了那个桃红的身影,心下欣喜,嘴上却不饶人,“见色忘我!你你你你跟那臭书生干什么了!快给我老老实实的回树里去!”一同狂轰乱炸,顺带还附赠了几片柳叶。
轻红伸手快速而准确的接下柳叶,小手一攥,也没见她有什么动作,竟就那样走进树中,桃树舒展了一下身姿,还是这里舒服啊。至于柳随风抓狂的吼叫,压根就被她从头忽略到了尾,谁让他给她下了噤声咒,她可是很记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