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些事跟我们这次的目的有什么关系?郭大顺的行动好像都有着明确的目的,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想不相信都难。
我还在想着这些问题,门被打开了,果然一股最为浓烈的腐臭味扑面而来!我稍侧过身,还是没能避开多少,再过几分钟我怀疑我会被彻底同化!
“郭大师,请进。”老人朝郭大师关照了一句,这才抬脚进去。
李小墨有些幸灾乐祸地斜眼看了我一下,浑然没事的样子,我异常纳闷,咋她就像什么都没闻到一样?明明刚开始的时候还是受到影响了的,难不成是悄悄使用了什么药?奶蛋!太狡猾了!
房间内都挂上了白色的装饰,没有想象中的阴暗。郭大顺径直走到床前,看到差不多看不出凸凹的形状时这才叹了口气。
“郭大师?”老人有些担心。
郭大顺朝床前祭拜几下,用手掀起白布,他的动作停了许久,一动不动。我强忍下恶心感,凑过去看,不看还好,这一看可真忍不住了!这根本就不是尸体吧?干瘪得像木乃伊,但是却可怖百倍,头发脱离头皮散落在床板上,死者的面目已经看不清楚,脸上黑与暗红交织,皮肤早就化成脓水烂掉了,里面的肉也透出异常的颜色,如果从里面掉出一大堆蛆虫也不会觉得奇怪!这是开始腐烂了多久才有这种效果?
我猛然转身,想趁着没有吐出来之前跑出去,免得脏了地板。
那知李小墨一把拉住我,冷冷看了我一眼,然后我就感觉到一股什么清凉的东西凑到了我的鼻翼下,那些无法忍受的臭味一扫而空!胃也好受了不少。
在这样严肃安静的环境下,是不能够随便说话了,我就想着给一个感激的眼神给李小墨,哪知一偏脸就对上村民的眼睛,我十分淡定地归回原位,奶蛋!那眼神分明在说,原来这个小子是最弱的!
虽然是事实……可还是,难忍受!
郭大顺看完尸体,又用指甲刮起一丁点仔细翻查,默默一边点点头一边放下白布,伏魔尺被拿出来当普通的尺子来用,丈量着床板与尸体的长度,床与窗子的距离,还有房间内所有东西离床的距离等等,上翻下爬的,看起来非常用心。
如此探查之后,郭大顺也没有什么要做了,示意一下老人,老人立即会意,领着我们到了另一个房间。
郭大顺一坐下来就开始进入状态,“将所有的事前前后后都详细讲一遍,所有人都可以。信息越多越好,时间不多了,信息多的话,就比较容易判断正确。”
“好好好……”老人连声应着,有些哽咽,他向身后的几人吩咐了一声,回头又不住地向郭大顺道谢。要知道,郭大顺这句话,简直就是相当于说村子有救了!他怎么能够不激动?
老人是村长,接管这个村子才有几年,这个死去的最年长的老人是前任的村长,也是老人的父亲。村里从来没有谁能够像前任村长这样长寿,活到了一百零九岁!村民都觉得是福气的开端,每天来看前村长的人都不少于十人,为的是沾沾长寿的福气!
然而,奇怪的事情就是从前任村长离职之后发生的。
老人家中老幺,前面有三个姐姐,两个哥哥,前任村长自从上了七十岁高龄就下任了,将位置留给长子,长子事故离世后村长就由老二当,哪里想到老二也不能在这个位子上呆多久,然后几年前就到了老人做这个村长,一直到现在。
最诡异的还是前任村长离世前后,村民说,那一天村里所有的家畜都很不安宁,跟大地震来临之前类似,鸡狗鸦都挣扎着要从笼子里出来,有些歇斯底里的意味,一整天都吵闹不停。
村里只有一个神婆,但是那个神婆早已经失去了能力,现在是耳不能听,眼不能视。有人传闻是早年窥得了太多的天机,故而老来失明失聪是上天对她的责罚。但是,诡异的事情越来越多,实在没有办法放置不理。
村长没有办法,只好派人去请人回来,所以早上我看到的那两个从外面回来的村民大概就是外出找道士神婆之类的了。
前任村长是在午睡时的睡梦中安静离世的,村长回忆起来时也很清楚,当他想把前任村长喊起来吃饭时,怎么都叫不醒,这时他才意识到了什么。一直以来都有着这个心理准备,所以村长当时的心情很平静,但是接下来发生的,却令他到现在都觉得可怕!
前任村长当时的脚打得太开,村长身为儿子就想着趁着尸体还没有完全僵硬,搬一下应该没事的,哪知手刚碰到前任村长的脚时,异常轻易就碰坏了皮肤,顿时一股难闻的腐臭味弥漫开来!村长惊得呆了好一会才醒过神来,抬眼一看,前任村长的全身皮肤都变了颜色!
村长回忆起当时触碰带来的感觉,他说是就像棉花糖一样,又软又脆弱,轻轻一碰就会引发崩坏分解。
村长不小心碰坏的皮肤是引发点,腐臭很快传满了整个房间,后来整座大房子都闻得到了,但是尸体又动不了,一点轻轻磕碰都可以毁掉尸体。但是村长的家早被腐臭侵占,这时,有村民提议将房间密封起来,村长照做了,这才消停了一点。
然后,剩下的就是村民身上发生的事情了。
最靠近村长家的张家屋,他们家的家畜在第二天全部都死了,连老鼠洞里的老鼠都卡死在那里,蚂蚁也不能幸免。张家人非常惶恐,生怕出什么事,连夜搬到了离村长家最远的地方。就像是慢慢传播开的瘟疫一般,家家户户都开始了。
孩子变得痴呆,家畜死亡,夜里的声音,梦中的场景,无一不受到的影响。
末了,老人摸着心口说,“发生了这些事,我们村子是名存实亡了,如果再迟一两天,村子就得举村迁离……这是最坏的打算了。不到万不得已,我们都不会迁离这里,村子扎根了几百年,老祖宗全都在这里,迁离等同于背弃了根。”
我笑了笑,这是挺讽刺的,明明是每个人都以为的好事,到头来竟然只是假象。
“还真的是个棘手的烂摊子。”李小墨啧啧了两声,摸着下巴自己琢磨。
村长讪讪一笑,“全望三位大师搭救!”
李小墨看了看郭大顺,笑眯眯着回答,“没事,师父都会解决的,无论什么样的困难。”
师父……这词由李小墨说出来可真的是破天荒啊!我掐了一下大腿,才不至于笑出声,郭大顺倒没理她的“胡言乱语”。
“不过,山上那座坟得尽快移了,再拖下去,就算解决了眼前的问题,也还会有新生的问题使你们没有安宁之日。”李小墨郑重地对村长说。
老人连连点头答应,随后又问一句,“该迁去哪里比较适合?”
老人苦笑了一下,“说实话,那一座坟在那里已经不知道多少年了,是一座无主坟。我老爹好像曾经说过一次,我只记得老爹念着的一句话:年年新人如旧!之后就没什么都不肯说。我那时候才七八岁不太明白,也没想过去深究……”
“所以你们才还是现在这个落后的样子,与世隔绝!”李小墨耸耸肩,毫不客气插话。
村长不置可否,“具体位置我们也不知道……这位大师,您可以探查出来吗?”他这话是看着李小墨说的。
“当然可以,这话不是白问么?”李小墨到了这里之后一直被人看低,已经是极度不满,若不是不想因为自己的冲动而坏了计划,她早就我行我素啦。
李小墨说完了,这时,沉默许久郭大顺要了笔和纸,然后自顾自在那里写写画画,对于坟的事一点都不过问。李小墨看了看,开始了无兴趣地翻白眼。
郭大顺将纸递给村长看,“替我准备这些东西,我需要用到,如果没有的,可以找相似的来代替。”
村长看了一会,将纸交给那个男人去准备。里面列的东西都是简单的,线香,糯米,无根水,山泉水,十枚老一点的铜钱,还有一些黄色与白色的纸,按照郭大顺要求的尺寸裁好。
李小墨凑过去看了一眼,“除了铜线、水,其他的也都给我备一份。”
村长连声应着,有点激动,情绪起伏着,像是夙愿终于可以达成,他突然来了个九十度的鞠躬,“多谢大师出手,我代表所有的村民感谢三位大师出手相救!”
郭大顺俨然一副高深的得道高人模样,轻扶了一下村长的肩膀,又说了一遍,“替人消灾解难,乃是份内之事。”
前任村长的尸体带来的灾难,郭大顺亲力亲为,无主坟的事,李小墨一一在心,好像是事先商量过,谁都没有越雷池一步。一个是猎鬼人,一个是茅山弟子,看着水火不相容死都不会交谈一下的李小墨郭大顺,怎么村长就一点都没有觉得这两人的奇异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