丠文枭冬走出树林与外面的囚梁和枭厉汇合之后便一起向着松阳的方向结伴而行,节茗香似乎是追着豪灾不知道往哪里去了,囚梁表现得毫不在意,丠文等人当然也不会刻意去询问。
行走的途中不时有死里逃生的狩荒师加入他们,所有人在知道了艮荒神已经被击败之后原本低落的情绪有所缓和,但是毕竟是见识过了艮荒神那无可匹敌的战斗力心里留下的阴影一时半会恐怕是难以缓解的。
大约集结了百来人之后眼前已经可以看到松阳的城门了,早有探子前去城内汇报,此时的城门大开,闻讯而来的城内居民们此时挤在城门外,周围围绕着留下来戍守的一个卫队。所有人看着归来的人,脸上都露出喜色,然而等人群完全出现人们发现了回来的人数比起早上出发时候的人数少了几乎九成而且已经完全看不到穿着卫队制式盔甲的身影,有的家属已经情绪失控,就想要冲出卫队的包围,幸好周围包围着的士兵及时挡住了人群。
一个穿着队长盔甲的人待丠文等人走近后,迈步走了出来对丠文行了一个礼恭敬道:“少主,您回来了。”
丠文疲累地说道:“嗯,陈城守和将士们以身殉职了,我命你暂时代理城守之位,安排一下殉职将士们家属的抚恤问题,还有城守军的安排问题你和其余几位队长商讨一下,虽然荒神已经被征讨了但是不能松懈了城防。”
“末将领命。”
丠文等人在城守军分开的道路中缓缓地进了松阳城门,耳畔只听到一片哀嚎悲怆之声,想来阵亡将士的家属们不在少数。
丠文等四人来到了狩荒阁门外,早有人去通报,四人跟着仆役进到后院却看到玉无依站在厨房门口一副翘首以盼的样子。
丠文一皱眉,丠家玉家在朝廷上一直不合,玉无依出现自己也是知道的,但是她此行来松阳明明是避着自己的此时怎么会公然在自己面前,不过自己也不能怠慢了礼仪便开口问礼道:“长公主殿下,万安。”
“无需多礼。”玉无依不平不淡地回了一句,眼神依旧是看着厨房的门。
“长公主殿下,不知您屈尊来松阳所为何事呢?”丠文追问道。
玉无依轻瞟了一眼一旁的枭冬缓缓道:“没事本宫就不能来么?难道这松阳不是我大良国土。”
“那倒不是,只是长公主身边连个守卫都没有,太不安全了,还是让我安排点人将长公主送回玉京吧。”
一旁的囚梁抢在玉无依回应之前先开口道:“原来是长公主殿下,关外小民囚梁给您请个安。”
玉无依转过身来看向囚梁,惊道:“里囚家的!”
囚梁笑嘻嘻地说道:“原来长公主殿下还认识我这种关外小民啊。”
玉无依稍微退了一步,几乎要靠在墙上,若说玉家和丠家不合是事实,那么玉家和里囚家就是真正的世仇了,面对里囚家的人自己心里莫名地总有些恐惧感,她强作镇定地看向丠文道:“丠文,你说要送本宫安全回去的啊。”
囚梁向前走了一步道:“长公主殿下别紧张,我对您没有任何想法。我在意的是另外的事情。”
玉无依半信半疑地说道:“那你为何所来,你们里囚家不是素来不问世事。”
“长公主殿下明知故问么,我来的目的应该和您是一样的。”
“你们说话能别那么复杂么?”一旁的枭冬不耐烦地说道,径直走向了玉无依身后的门,吓得玉无依又缩了一下向旁边挪了两步。
枭冬敲了敲门道:“玲儿姐,冬儿要进来了。”
“好的。”里面传来丠玲的声音,只是感觉上她刻意压低了声音。
丠文和枭厉也跟着枭冬走了进去,丠玲正站在炉灶旁边,穿着一身还算干净的围裙,头上带着一个白色的头巾,倒是有厨娘的感觉,脸上被炉火熏得有点黑,似乎还没来得及擦拭。
“怎么脸弄得这么脏?”丠文赶紧上前就要帮丠玲擦拭一下脸颊,却被丠玲伸手拨开道:“没事啦,我还在忙呢,这炉火就这样,等一会儿做完了再洗一下就好了。”
枭冬和枭厉深吸了一口,本来就大半天没吃东西,此时闻到味道,肚子中的馋虫一下子就被勾了起来,两人异口同声地问道:“锅里煮的什么啊?”
丠玲刚要回答,外面又走进来一个人,正是囚梁,他边走进来边笑道:“好香啊,这煮的什么东西。”
丠玲转身去掀开锅盖道:“就蒸蛋羹而已,这里地方小,烟火又大,你们还是先出去吧。”
囚梁收起笑容沮丧地说道:“表姐怎么对我如此冷淡。”
“玲儿,他是里囚家的人。”丠文凑近丠玲耳边低声说道。
丠玲这才转过身来微微行了个礼说道:“原来是里囚家的少爷,丠玲失礼了。”
囚梁赶紧还礼道:“玲表姐太见外了,咱们怎么说也是。”
丠玲却打断了他说道:“囚少爷别这么说,虽然丠家和里囚家同出一脉,但是你和我之间是否表亲还容我回家查过家谱才可知,现在还是别称呼那么亲比较好。”
“表姐既然有所怀疑,那我也不强求了,不过我这有准备礼物要送给表姐还请表姐不嫌弃。”
“囚少爷,称呼上还是希望你能改一下。”丠玲淡淡地说道。
“行,丠小姐,还望你不嫌弃我这小东西。”囚梁一愣,只能改了称呼道,同时从腰间的香囊里取出了一支玉簪子,那簪子上两枚硕大的珍珠令人炫目,两枚偏偏还一样大小,光泽同样闪耀,甚是难得。
丠玲也没想到囚梁会拿出来这么一件珍宝做见面礼,显然是早有准备的,愣了一下才拒绝道:“囚少爷,这礼太大了吧,我可受不起,你还是收起来吧。”
“表,丠小姐,我送出去的礼断没有收回来的,你若不收下,那我只有将它丢弃了。”
“玲儿,你怎么好像很针对他,你和他有什么过节么?”丠文对自己妹妹的行动颇为不解低声问道。
一旁的枭厉拉了一下还想听下去的妹妹,把不情不愿的枭冬拉到了门外,外面的玉无依已经消失了身影,不知道何时离开了。
“今天第一次见面哪有什么过节。”丠玲的眼神却狠狠地蹬了一下丠文,“只是毕竟第一次见面就收这么大的礼,这也不符合我们丠家的礼数。你说是吧,囚少爷。”
“我们里囚家和丠家本是一家,多年未有联系,所以我才想说用这小礼略表心意,真诚地希望表姐收下。”
“囚少爷这么一说那我就不明白了,莫非我这兄长不是丠家的人,囚少爷若是送我这见面礼,那我兄长为何没有。”
囚梁一愣,咬咬牙把裤子拉上来一点露出了小腿上绑着的一把匕首,他蹲下去解了下来递给丠文道:“表哥,小梁失礼了,竟然忘了表哥,这匕首就赠给表哥做礼物了。希望表哥不要怪罪。”
那匕首正是囚梁用来对付艮荒神身体的兵器,丠文亲眼见过,绝对是削铁如泥的宝物,估计也是囚梁护身的武器,此时见他递过来也不知道接还是不接。
囚梁一手拿着玉簪子一手拿着匕首,神色已经开始有点不对,脸上微微发红。
丠玲笑嘻嘻地伸出手去接过簪子又把匕首拿过来塞到丠文手里说道:“这才对嘛,作为答礼呢,就让你尝尝我的手艺吧,无依姐刚好走了,她那份就给你了。”
丠文这才仔细打量手中的匕首,装着匕首的是个皮革制的刀鞘,上面描绘了看起来好像鲨鱼一般的纹理,抽出匕首来,只见匕首上发出一丝寒芒,冷光乍现,匕首的刃上写着两个字“寒星”,想来应该是匕首的名字了。
囚梁不舍地看着匕首,说道:“这匕首原是一对的,还有一把叫凉月,不过父亲和我说过不见了好些年了。”
丠文把匕首收进刀鞘说道:“这么贵重的东西还是还给你吧。”
囚梁大喜就要去接,手刚抬起来又看到丠玲正笑吟吟地看着他,咬咬牙说道:“表哥,你这是看不起我么?我好歹也算里囚家的男人,这个脸还是不能丢的。”
丠文早已看到是丠玲的眼神在看着,但是他也不愿意太过于纠结这种事情,于是便把匕首收入了怀中,转身对丠玲说道:“玲儿,你煮了什么?”
“也没什么好做的,我看还有些鸡蛋就蒸了蛋羹。”丠玲掀开锅灶,里面果然蒸了几碗蛋羹。
屋外的枭冬赶忙推门进来,说道:“终于说完了吗?玲儿姐姐快给我尝一口。”
枭厉也跟了进来,显然在屋外也听到一点刚才的对话,他带着笑意地对丠文挤了挤眉毛,也不说话,坐到了屋内唯一的一张桌子旁边,那桌椅都有些发黑,不过枭厉毫不在意就坐了下去。
丠文和囚梁也坐了下去,只是囚梁脸色却有些不好,两件宝物换了一碗蛋羹怎么想都是亏本买卖,但是又不好发作。丠玲和枭冬两人从锅灶中将蛋羹取出端到桌上,总共是四碗,丠玲并不坐下吃所以刚好桌上四人一人一碗。
放好碗,枭冬就急不可耐地用勺子挖了一勺就往嘴里送,蛋羹入口即溶,香嫩爽滑。
囚梁看枭冬吃得正香,也吃了一口,果然和自己往日里吃的大不相同,一个蛋羹也能做得如此好吃,想来丠玲的厨艺果然不一般,当即夸道:“表姐手艺真好,这蛋羹竟然能做得如此好吃,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形容了。”
丠玲呵呵一笑说道:“那是,所以说你见面礼交的不冤,我这蛋羹还是值得的。”边说着丠玲挤到丠文坐着的长凳上坐了下去问道:“对了,你们这次征讨荒神的结果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