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杜少清住处出来。路子由开着车朝易珊家赶去。
到了楼下后,拿出电话来打给易珊。可易珊接到电话后似乎很不高兴,她对着电话吼:“我不是要见你,我要见苏严劲。”
然后路子由就看到易珊打开窗户爬了上去。忙对着话筒喊:“珊珊,你冷静点。我帮你找严劲。”
然后拿出手机来打电话给苏严劲。
苏严劲大约二十分钟后赶到了楼下。见易珊真的坐在二楼的窗台上,不由得冷抽了一口气。忙靠近一点问:“珊珊,你怎么了?你先下来好不好?你看,我来啦。下来好吗?”
易珊看到他,忽然哭着喊到:“你为什么要躲着我?我又做噩梦了,我好害怕。我想看到你。可是,你为什么要把电话转到别人的手机上?”
“珊珊,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你先下来好吗?”苏严劲把声音放轻放柔,心想先哄她下来再说。
可易珊的情绪似乎非常激动,她一边摇头一边哭。根本不听他们的劝说。
路子由已经打了电话报了警。易珊的父母也从听到声音从楼上下来看。原本还不知道是自己的女儿引发了这场热闹。一看到易珊坐在窗户上像失控了般,母亲先吓晕了过去。
不一会儿,警察抬着东西,接在下面。苏严劲还在下面试图说服她自己下来。
易珊看到忽然来了这么多人,还有自己父母也夹在人堆里。她忽然觉得很茫然,她只是要见苏严劲。怎么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这些人闹轰轰的在干什么?然后,脑子里开始嗡嗡作响。她开始听不清那些人对她说的话,她甚至不知道苏严劲有没有来。然后慢慢地没了意识……
当医生告诉路子由和苏严劲,易珊身体并没有大碍时。两人崩紧的神经才稍微放松了些。可医生的另一句话又让两把放下的心悬了上去,他说:“病人的精神非常有问题,我已经通知了精神科的医生来给她作检查。”
“心因性精神障碍。”当这个名词被医生传输到路子由和苏严劲的耳里时。两人都有些震惊。
一直以来,虽然都感觉到易珊确实和以前有很大的转变,可他们只是当她忘记了一些事情。或者心情不像以前那样开朗,可谁也没能料到那个可爱的易珊竟会得上这样的病。
一种较之以前更强的内疚感在路子由的心里无限扩张。他几乎开始憎恨自己。可是,这一切都于事无补。
原以为,对于此刻的苏严劲来说,易珊的这个病便是最最不能让人接受的事情了。可没想的是,接下来他面临着更大的悲伤。
就在易珊被送进医院的第二天下午,苏严劲在陪着易珊做完心理辅助治疗回到病房的时候。他接到了自己母亲的电话。易珊的父母当时也在医院。所以,他是把易珊交给了她父母后,走到病房门外去接的。
电话里,母亲抽抽答答地哭喊着告诉他。秦墨去了医院,孩子没有了。
这句话才一冲进他的耳朵,他就傻了。母亲后来说了什么话,他一句也没听进去。脑子只被自己第一感觉所占有,自己日防夜防,日哄夜哄,可秦墨到底还是把孩子打掉了。她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
路子由从外面买日用品回来,见到了易珊病房门口眉头紧皱的苏严劲。见他不知道想着什么正在出神,还以为易珊又出了什么状况。忙靠近了喊了一声:“严劲,怎么啦?”
片刻,苏严劲才把痴呆着的眼神调对焦距,看了路子由一眼,然后摇了摇头。路子由看到他这幅表情,直觉不好,忙又追问了句:“到底怎么了?”
苏严劲忽然例了例嘴,那神态似乎他想笑,却又完全笑不出来。然后路子由就看见了他眼中闪闪的泪光,他扭过去看向一旁,强忍着不让眼泪流出来。这太不像苏严劲了,他的表情明明如同心如油煎,嘴上却说没事。路子由正待追问。
苏严劲忽然幽幽地说了句:“秦墨把那孩子弄掉了,我、要和她离婚。”
路子由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曾几何时,那般排斥的女人,他被迫娶了。又曾几何时,岌岌可危的婚姻,他拼尽全力去护了。而现在,明明要护全了家庭,他又要拆了。他的说话的声音不大,但语气却很坚定。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或者,在这短短的几个月里。他和秦墨所经历的风波,起起落落。对他而言,真正在意过的,只有那个未出世的孩子吧。
路子由忽然觉得,秦墨明明是爱着他的。就算这两天苏严劲没有守着她,可她向来是明事理的人。她不至于会自己偷偷地就去把孩子弄没了。一思及此,忙对苏严劲说:“严劲,先别急着下决定。我们先去看看秦墨,找她问清楚再说吧。”
“是要问清楚,问问她,我的东西有什么是她看得上的。全部都给她!只是,婚,离定了!”苏严劲定定地说,他语气中竟透着一股让人难以察觉的比较放松的感觉。
是的,孩子没了。他很难过,因为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他就快三十岁了,那种初为人父的喜悦之情是无法用语言来表述的。可力争维护那段婚姻的原因竟没有一丝一毫是他想继续和秦墨生活下去。等他想明白过来,他的心一瞬间放松。因为,有了那个孩子,他也许要将就着和秦墨过一生一世。那个孩子,他或者是幸运的。
苏严劲忽然又被自己的这种冷血的想法吓了一跳,他竟然这样对待一个曾经愿意为他生儿育女的女子。但随即,他又安慰自己。或者,这样,对大家都好。
秦墨从被送进医院,知道那个孩子没了,接着是面对着一轮又一轮前来探望安慰的人。包括哭得声嘶力竭的母亲和婆婆,自始至终,她都没有流一滴眼泪。虽然,她是真的想生下那个孩子,虽然她真的很难过。但她不应该对这件事负什么责任。因为那真的是个意外,所有的人,都没有,也不可能有怪她的道理。
可直到苏严劲来看她。
苏严劲来看她了,和路子由一起。他买了花和水果。很漂亮的花,很新鲜的水果。看得出来挑选这两样东西的时候他肯定是很用心的。然后,他一来就冲她很温和地笑着。对她说着安慰的话。在秦墨的记忆里。他从来不曾有过一刻如同现在这样温柔。他本就是一个不懂温柔为何物的男子。可是,今天,他对她却特别的好。
他没有责怪质问,只是要她好好调理身体。要她不要难过,告诉她一切都会过去。只有这些,他没有说哪怕一个让她难堪的字眼。她就这样听着,应着。却发现心里堵得根本说不出话来。
后来,苏严劲就走了。他不知道,直到他走远了。秦墨才忽然“哇”的一声,惊天动地地哭了出来。
一切都会过去的,当然也包括他们的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