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悦明学姐突然头晕,蔡小彩并不太惊讶,因为她在确认慕容学长失忆后,也晕了几个恍惚。
不过,悦明学姐不愧跆拳道社长,只是晃了晃神,就扶住墙壁稳住了身子,只是脸色难看、神情灰暗,这种由内而外的失落,是精致妆容也无法掩饰的。
由此可见,悦明学姐依然是深深爱着慕容治学长的……
蔡小彩在感叹的时候,陈悦明已经摇摇晃晃的往客厅走,而蔡小彩虽然想追出去安慰,但,看到慕容治浑身湿淋淋的站在那,担忧学长会着凉的心立刻占了上风。
“小乐乐,你怎么把湿衣服穿上?快脱下来。”蔡小彩急忙将慕容治往浴室里推。
“妻子,没有干衣服。”慕容治可怜兮兮的看着她,一双黑眼睛水光潋滟的闪啊闪,充满了委屈,仿佛在说‘我总不能不穿衣服出来啊’。
“啊,你等一下。”被提醒,蔡小彩才发现自己疏忽了,于是急急忙忙的跑进自己的卧室里,把衣柜翻了个底朝天,却没有找到一件男装,也是,一个纯良女生的卧室上哪有男生的衣服。
为难了一会,想要现在出去买,可是打击过大的陈悦明学姐还呆呆的坐在客厅里急需她的安慰,而且,她也不可能让慕容治一直在浴室里淋热水来取暖啊。
所以,无奈之下,蔡小彩只好拿出自己新买的那套粉色卡通睡衣,虽然不是男装,但,胜在够宽大,想必学长也合身。
将睡衣给了浴室里的慕容治,蔡小彩立刻转向客厅里的陈悦明。
“悦明学姐,你别太难过。”蔡小彩用杯子接了热水,走到陈悦明身边,将水递过去,柔声安慰道:“虽然学长失忆了,但,至少还活着。”
“活着?!”陈悦明却激动的猛抬头,握着杯子的手剧烈的晃动,热水一下子泼洒出来,烫红了苍白的手,但她却感觉不到疼痛般,颤声说:“那不叫活着!慕容治是宁可死掉,不也愿意自己活得那么难看!”
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吗?在车祸中活下来,不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吗?
想法不同,感受不同,陈悦明说的话,让蔡小彩感到郁闷,但,她还是抽出纸巾,轻轻地擦去陈悦明手上的水迹。
“蔡丫头,你不懂。”陈悦明却苦笑一下,松开杯子,任蔡小彩将杯子拿开,激动的声音也随之恢复了平静,“我们和你是不同的。”
听着她的话,蔡小彩心中一阵刺痛,犹如针刺。
陈悦明、慕容治,他们是天之骄子,而她,不过是烂泥般的学渣,这是天与地的差别、无法逾越的不同,如果谁更懂慕容治学长,当然是陈悦明比自己更懂慕容治。
不甘心?
不,没有什么不甘心的,因为一切都是事实,而她早已学会接受事实。
女主角已经找到男主角了,路人甲就乖乖的让路吧……
压下心里的悲伤,蔡小彩尽量让自己笑容自然,不要显得太难看了,若无其事的,语调轻快的说:“悦明学姐,你还爱着慕容学长吧?现在正好,你可以把他带回家了。”
陈悦明却愕然的瞪着她,眼中并没有蔡小彩预期的喜悦。
“我为什么要把他带回家?”静默了一会,陈悦明才问。
“咦?你不是为了带他回家才来找我的吗?”蔡小彩惊讶的问,心里却有无法压抑的狂喜在暗中滋长。悦明学姐不带慕容治走,慕容治会留下来,留在自己家中,喔,耶!
“没错,我好不容易才从王丽婉口中打探到慕容治在你这,就是为了把他带回去,但是现在……”陈悦明抬头,看向浴室水汽模糊了的磨砂玻璃门,然后又忧伤的收回视线,说:“现在不必了。”
不必?为什么?
蔡小彩困惑极了,又开始觉得脑子不够用了。
“你怎么知道慕容治叫做楚平乐的?”即使刚才在愤怒中,陈悦明也没有忽略蔡小彩对慕容治的称呼。
“他自己说自己是楚平乐的。”蔡小彩老实回答。
“那你有什么想法?”陈悦明盯着她,问。
想法?她为什么要有想法?她需要什么想法?
蔡小彩迷惑不解的眨眼,满眼的问号。
她困扰的模样,却让陈悦明笑了出来,伸手摸摸她的头,说:“蔡丫头,你真是傻得可爱啊!”
这……算称赞还是辱骂?
蔡小彩被这矛盾的修辞搞晕,不知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才合适,幸好陈悦明不需要她回答,就继续往下说了。
“楚乐平其实是他7岁前在使用的名字,只是后来他妈妈死了,他被接回父亲家里,才改名为慕容治。”
果然如此!
蔡小彩安静的听着,并没有感到太大的惊讶,因为跟她之前猜测的大体上差不多,看来电视剧里的豪门斗争不是凭空捏造的,都是来源生活高于生活啊!
“但,把他接回慕容家的不是他父亲,而是他爷爷。”
“爷爷?”
“嗯,如果不是他母亲死了,慕容治是绝对不会回慕容家的,可是,他母亲死了,那一年,他才7岁,孤零零的一个孩子,是没有办法在这个世界独立生存的,所以,当他爷爷来接他的时候,他跟了回去。”
“而现在,他爷爷死了。”
陈悦明叹息一声,停下了说明,蔡小彩却更加糊涂了,睁着一双求知欲的眼睛,静静的等着陈悦明的下文分解。
但是,没有下文了,陈悦明拍拍双手,站了起来,说:“我要回去了。”
“咦?回去?”蔡小彩惊讶的仰望她,“就这样?”
“就这样吧。”陈悦明点点头,语气中有种认命的无奈与惆怅。
“我还有工作,先走了。”客套一句,陈悦明就往大门走,蔡小彩连忙送她出去,到了门边,仍忍不住问:“悦明学姐,你真不带他回去吗?”
陈悦明却看着她,狭促的一笑,说:“这不是正合你心意吗?”
咦?什么?什么?!
学姐唇边诡异的笑是怎么回事?还有那仿佛能够看透她思想灵魂的目光……
蔡小彩惊恐得想逃,陈悦明却愉快的哈哈大笑,说:“傻丫头,当年我就看出你喜欢慕容治了,只是,没想到多年后,他成了白痴,你还是愿意收留他。”说着说着,她的语气就沉了下去。
“楚平乐就拜托你了。”陈悦明忽然郑重的朝蔡小彩深深一鞠躬。
“咦,悦明学姐,你别这样,我会照顾好学长的,你放心。”蔡小彩手足无措,她还沉浸在学姐早已知道她心意的惊慌中,她还以为自己一直隐藏得很好,不料别人早已看透。
“但是,蔡丫头,爱不能当饭吃。”陈悦明却突然语气一转,真诚的建议,“不管你以前多么喜欢慕容治,那都是以前的慕容治了,养一个白痴成年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如果你坚持不了,就把他送去精神病收容所吧,没有任何人会苛责你。”
精、精神病收容所?!
蔡小彩被这个名词吓傻眼了,但,认真想想,陈悦明的话又有几分道理。
一身欠债,没有收入,还在读书的自己,靠着房租勉强养活自己,实在不知该如何再养一个人……
陈悦明离开后,蔡小彩就回到客厅,趴在沙发上,开始认真的思考残酷的现实问题。
银行存折里还有多少钱?够交学费吗?那么,生活费呢?
“姐姐,我洗完白白了。”蔡小彩的沉思,被一个低柔磁性的嗓音打断了,慕容治已将洗完澡,走出浴室,走到客厅,以稚嫩可爱的娃娃语调,天真无邪地陈述一个简单的事实。
正在计算着银行卡余额的蔡小彩抬头,不禁双眼发光,鼻血长流。
天啦!她宽松的粉色卡通睡衣居然无法完全包裹慕容治清瘦的身体,那掩不住的蜜色肌肤、那遮不住的优美人鱼线,还有她最狂热的幻想里也不敢出现的禁忌风景……
“我养了!”蔡小彩头脑一热,完全忘记自己的经济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