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则之气在空中翻滚着急剧涌来,所过之处黎明百姓尽皆被超度,成为虔诚的新佛教徒。
很快,法则之气就像一堵滚动的矗立万丈的巨大烟墙,逼近到长安城以北三百里。
高空中的法则之气虽然距离长安城还有三百里,可是对城里的百姓已经产生了极其强烈极其恐怖的灵魂威压。
长安城的百姓看一眼高天上的法则之气,就好象被一只嗜血凶兽盯住的羊羔一般,魂灵儿都颤抖起来。
再加上皇帝新死,似乎预示着国家劫难将至,长安城陷入了有史以来最严重的慌乱,邪佛即将杀来的传闻传得沸沸扬扬,所有百姓都有世界末日即将来临的恐慌感。
一队队披坚执锐的骑兵在街上飞速穿梭,高喊着:“新皇有令,传播佛教流言者,杀无赦!”
满城戒严,人也杀了很多,可是恐慌的气息有增无减,高天上恐怖的法则之气在逼近,这是谁都掩饰不了的。
“哈哈哈,北方的百姓全都变成了邪佛,大宋快完了。快用你的长矛往老朽的胸口戳个窟窿,与其被邪佛弄得人不人鬼不鬼,还不如为我大宋江山陪葬!”一个花白胡子的老教书先生眼中带泪疯狂的哈哈大笑,希望持矛士卒杀掉自己。
持矛士卒被老教书先生癫狂的状态吓得连连后退,迟迟下不了手,如果大宋完了,邪佛统治了大陆,他也不想活了。
“愣着干什么,快杀了老朽!”老教书先生一把抓住长矛,瞪着眼自己把胸脯顶了过去,心脏立即被戳穿,鲜血飙射,才几个呼吸之间就倒地身亡。
眼看着老教书先生以身殉国,持矛士卒疯狂了,拼命的吼叫着在街上奔跑杀人。
‘噗’持矛士卒用矛刺穿了一位壮汉的胸膛,狂吼道:“让我们为大宋殉葬吧!”
在长安城以北一百里以外的空旷地域,一场代表旧天道的修士与新佛之间的惨烈大战正在进行。
交战处雷光劈闪,各色法器穿梭飞射,兵刃交击的声音惊天动地。
法力在头顶幻化成一朵白莲,灵济不紧不慢的劝说道:“凌虚子,你不如放弃徒劳的抵抗,加入我佛,灵隐山有至尊佛果位虚位以待!你若被杀,数百年苦修,一身法力和修为化作画饼,岂不是悲哉哀哉?”
凌虚子一声怒喝,道:“邪佛,任你舌绽金莲,贫道此身与天道共存亡。天道存,贫道存,天道亡,贫道亡!”
灵济呵呵一笑,道:“凌虚子,你着相了。天道不存在存亡两说,天道一直就存在着,如今只是浊水换清水,你们这些旧天道的蛆虫,如今有机会成为新天道的苍龙。不合时宜的至伪至恶至丑旧天道总归是要被太一玄慈真善美至圣至理至正至妙新天道所取代,时间长河浪滔滔,新浪推旧浪,这一切都是不可逆的,就算是道祖的意志都转移不了,何况是你区区的一个地仙?”
凌虚子一声冷笑,道:“都说和尚能把死的说成活的,任你怎么说,贫道卫道之心不死!”
灵济悲天悯人的仰头一声叹息,道:“唉,何必呢,何苦呢!天道已经不可逆,佛教很快就会拯救整个宇宙,你死或不死都是一样的结局。你死了以后,你的尸身也会被打上至圣至理至正至妙的法则烙印,灵魂散成最小的微粒,最终还是会被打上新的法则烙印。”
凌虚子怒道:“贫道今日杀了你,邪佛就会一败涂地,天道毒瘤就会彻底消散!”
灵济就像听到了最可笑的事,耸动着肩膀大笑道:“哈哈,小小地仙妄谈天道。贫僧站在这里给你杀,明天贫僧就复活了,善佛受到新天道的护持,是永生不灭的。”
凌虚子心中苦涩,灵济已经是罗汉,这片天地法则凋零,旧天道的地仙修为无法寸进,或者正如灵济所言,卫道士注定是要灭亡的。
除非出现奇迹,比如说道祖降临什么的。
凌虚子施展雷光领域,雷光的范围迅速蔓延,很快就覆盖了整座长安城。
长安城变成了一座雷城,雷声滚滚雷光劈闪,吓得满城居民奔走呼号。
很快,城内被雷电劈死的就有数千人,劈伤劈残的不计其数,还有很多人被吓成痴呆。
“快跑呀!邪佛杀来啦!”吓破胆的百姓狂吼着往南门逃跑。
一个穿花衣的老妪泪流满面的仰天大笑,用手指着苍天高喊道:“哈哈,大宋完了,老娘也不想活了,雷电快劈死我吧!”
‘噼啪’雷电劈在她的身上,老妪倒在地上,就像被电的蛤蟆一样抽搐着。
只有一条手臂的凌虚子须眉皆竖,周身雷电环绕劈闪宛若雷神,他的身旁一颗颗雷球在酝酿。
一颗雷球疯狂的吸收着雷元气,由芝麻大小变成脑袋大小,内蕴能够将小山轰塌的无比强大的能量。
雷球的能量酝酿到了极点,表皮电纹激闪,开始有了撑不住的迹象,凌虚子法诀引动,雷球化作一道水桶粗的雷电向着灵济劈来。
一颗雷球的爆炸引起空间剧烈震荡,立即发生了连锁反应,更多的雷球纷纷爆炸,化作滚滚雷光朝灵济激射。
灵济的手轻轻一挥,身前的浓雾急剧翻滚凝聚,刹那间就聚合成致密的烟团,把他的身体团团掩盖住。
躲在烟团后面的灵济就像是嗜血的凶兽,洞悉着战场上敌人的一举一动。
密集的数十道雷光射在如大如小山兽脊般的烟团上,立即引起烟团一阵剧烈震动,雷光没入了烟团中不知去向,也不知道里面的人受伤没有。
受到雷光一激,剧烈抖动的烟团刹那间亮了三分,向高天喷射出一道烁目亮光,随即又黯淡下来,仿佛是吸收转移了雷电的能量。
凌虚子一声惨笑,灵济如此轻松就化解了自己雷霆一击,道行的差距摆在那里,看来取胜机会渺茫。
凌虚子打足了十二分精神不敢怠慢,身旁又有一颗颗雷球在酝酿生灭。
乌云中伸出一只白嫩的小手,手上抓着一根金鞭,手一挥金鞭化作金芒呼喇喇的砸下,带着火光卷起狂风,仿佛把空间分成了两半。
凌虚子振作精神,手拿量天尺一丢,天空中万千尺影合而为一,化作一道长有百丈的致密漆黑尺影向前砸去。
金芒与漆黑尺影在空中撞击,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炸响,撞击处出现一个巨大的光团,引起元气呼啸翻滚。
天空中灵济云淡风轻的一笑,凌虚子却被反噬之力击飞出去,‘哇’的一声呕出了一口浓稠的血浆。
方才的反噬之力就如一柄重锤击在身上,凌虚子胸口气血翻滚,受的伤可一点都不轻。
灵济冷酷的一笑,云团猛地向前冲出百来丈,灵济喊了一声‘定’,抖手在云中打出了一张黄符。
黄符‘呼喇’一声飞到凌虚子身前,放出一道灿灿的光芒,定住他周遭十丈许的空间,就连闪动的电光都有迟滞之感。
凌虚子立即就像被松脂包裹住的蚊虫,行动立感掣肘,空间瞬移之术都难以施展。
带着‘叮铃铃’的响声,无数的铁链、软鞭还有法器、利刃从翻滚乌云中疾射而出,铁链和软鞭很快就把凌虚子的手脚缠得密密实实,法器和利刃冲得防御光罩一阵阵剧烈的震颤。
“皈依不皈依?”灵济在乌云中显出身影,居高临下的呵斥道。
“贫道与天道共存亡!”凌虚子被铁链和软鞭勒得脸红脖子粗,挣扎之间可以听到金属撞击的‘铃铃’声。
灵济冷哼一声,手一指,铁链与软鞭向里一搅,凌虚子的手脚都炸成了血雾。
凌虚子双手双脚全失,刚刚炸断的手腕和大腿根部虽然闭住了血流,却是血肉模糊殷红一片,看起来凄惨之极。
凌虚子忍着剧痛,半截身子在空中飞纵腾挪,血红的眸子杀气凛凛,周身一道汹涌的战意冲天而起。
以血肉之躯护卫天道,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卫道士之心凄惨而悲凉!
凌虚子手脚都断掉,身体灵活性只剩三成,战力也只剩三成。
灵济迅疾的定住了虚空,铁链与软鞭把凌虚子的半截身子缠得密密实实。
铁链与软鞭猛然一缩,血液朝上挤,凌虚子的脸和脖子涨成了猪肝红。
“凌虚子,只要皈依我佛,突破罗汉果位指日可待,断体还可重生!”灵济头顶一朵白莲灿烂,言语中显示出庄严的气象。
“天道存,贫道存;天道亡,贫道亡。贫道死不足惜!”凌虚子的声音沙哑而悲凉,他即将陨落,天道的终结如何,他再也看不到了。
乌云中飞出一道厉芒,凌虚子的脖子被砍断,头颅伴随着一道血箭冲天飞起,两颗眼珠子带着无比流连的感情看了苍天最后一眼。
凌虚子死不瞑目,他的临终遗愿只希望冥冥中主宰一切无所不能的道祖能够扭转乾坤,可是他死了,这以后的事可还关他什么事么?
“老祖宗!”眼看凌虚子陨落,虚云老道一声悲天怆地的呼嚎,他自顾尚且不暇,哪里有能力救援。
凌虚子一死,虚云老道接过量天尺,眼睛通红的杀向佛修,就像受伤的兽。
凌虚子一死,覆盖百余里的雷光领域立即消散,代表旧天道的修士大军陷入了慌乱。
长安城里的百姓见雷电一下子散去,还以为得救了,立即爆发出一连串的欢呼声,可是带着恐怖气息的乌云却更加急速的涌了过来。
修士大军奔溃如山倒,佛军步步紧逼,很快战场就推进到长安城的城墙下。
长安城内一片慌乱,不断有人呼号着‘大宋亡,我也亡’的口号壮烈自杀。
春申颉头顶上悬着一面对角线有两丈长的巫族法旗,正随着狂风猎猎飞扬,一片幽黄色的流光从旗面上洒下,笼罩了方圆千余丈的范围。
汹涌翻滚的法则之气变得越发稠密,与法旗幽光的交击面发出犹如猪油泼在烧红的铁板上那样的‘嗤嗤’响声,就像烧麦秆一样的滚滚烟气飘荡而起,这是法则之力的较量,虚空中荡起一圈圈的空间波纹。
春申颉和他的巫族法旗成了抵御邪佛的中流砥柱,修士们齐心协力的护住法旗,挡住佛修的猛攻。
巫族法旗是代表旧天道修士的最后一根稻草,若失去法旗之光的保护,大多数修士将分心大半抵御法则之气,其结局可想而知。
滚滚的法则之气无穷无尽,其致密程度一再压缩,其内伸手不见五指,压迫得法旗之光就如滚汤泼雪一般连连败退。
四周都被法则之气团团围住,修士如今就如玻璃缸中的鱼儿,法旗之光的败退不啻于压缩他们的生命线。
周围传来众佛修‘嘎嘎’的狂笑,被围的修士双眼血色,发出惊怒交加的连连吼叫,发起一轮轮困兽的反击。
西门冠希也在被围的修士中,他毕竟只是金丹修士,只能尽力的保住同门不被杀,无力挽回大局。
邪佛势猛,西门冠希自己的一条小命能否保住,还是一个未知数。
围攻的佛修显然不想太卖命,用水磨功夫耗尽法旗之光,杀起人来就轻松多了,反正他们已经是瓮中之鳖。
眼见法旗之光被压缩到三百丈范围,春申颉仰头吐出一口心头之血,化成一道血箭朝法旗射来。
法旗吸收了春申颉的本命精血立即欢快的抖动起来,发出的幽光立即强烈三分。
法则之气立即被逼退了百丈开外,巫族修士纷纷口吐本命精血,法旗幽光亮了又亮,很快就把法则之气逼退了千丈。
法旗幽光照了过来,城内百姓体内的精气神被迅速抽了出来,盘旋着被吸进了法旗,法旗的能量得到补充,从而幽光也亮了些许。
精气神不断流失的百姓刚开始还能跑动,很快就只能吃力的蹒跚走路,到后来干脆只能躺在地上,站都站不起来,连呼吸都很费力。
没有被法旗幽光笼罩的百姓惊恐尖叫着朝南城门奔逃,眼看着法则之气往他们身上一卷,立即一大片百姓倒地抽搐。
抽搐后站起来的人无不口诵佛号,痛哭流涕的连连感谢活佛圣恩。
远远的看见乌云中有几个人影飞快穿梭,身上有宝光莹莹跳动,法妙冷笑一声,用手一指喊了一声‘破’,手指上射出几道光芒连续击中了奔逃中的人影。
法妙手指射出的光芒击中了奔跑中前面的两个人,他们身上的宝光立即散去,黑气往他们身上一卷,纷纷口吐白沫倒地抽搐。
头一个倒地抽搐的人赫然正是赵祯的长子,如今的新皇赵曦,第二个老者正是丞相李庸长。
后面几个护驾的禁军头领是元婴修士,倒没有这么容易中招,纷纷悲呼了一声‘皇上’飞跃而起,手握各式兵器朝法妙杀了过来。
法妙心里哪里会有半点害怕,手持黑棒与他们战成了一团。
法妙与几名禁军头领战有多时不分胜负,突然间赵曦停止了抽搐站起来,身上充满了佛家庄严气象,口诵佛号道:“多谢活佛解救,贫僧终于脱离的恶灵控制,从此以后走上了修行的光明大道!”
赵曦看了一眼在天空中与法妙交战的禁军头领,呵斥道:“还不快点停手,吸一口超度之烟皈依我佛,不然本皇下令把你们满门抄斩!”
几名禁军头领听见皇上下令,立即停止了战斗,苦笑着仰起头,放松全身防御吸了一口黑气,立即抽搐着从空中掉落下来。
很快,李庸长和几名禁军头领依次起身长颂佛号,都被超度成了虔诚的佛教徒。
依晴就像蓝燕翻飞,青旖剑在手中飞舞如浪,与一个色迷迷的和尚对战。
“美人,皈依我佛,与贫僧双修如何?”淫僧口水直流,盯着依晴高耸的胸脯。
‘噗’依晴回答他的是果断的一剑,砍下了淫僧的头颅。
幻玥施展佛法,在南宫贤身边幻化出无数淫僧天女****的场景,漫天的男子喘息声的女子的浪叫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南宫贤心守灵台,一颗道心如如不动,叱道:“幻玥,你用不着用这等下作招数,贫道卫道之心坚如磐石!”
幻玥见他不为所动,忙道:“南宫哥哥,旧天道已经日落西山,你不如皈依我佛,从此以后你我化作比翼鸟,双宿双飞。幻玥如今已经可以永生不死,如果你皈依我佛,我求活佛把你也超度为种子佛。”
南宫贤哪里会被她的三言两语打动,手中长剑翻飞如浪,朝幻玥劈砍过来。
慧空跟西门冠希死耗上了,一定要杀掉他。
‘砰’西门冠希像纸鹞一般被击飞退,胸口新伤加旧伤,胸骨全部碎裂开,重伤危及生命。
小白也在苦苦自保,难以分心救援大哥。
陆弈群更不必说,已经身受重伤。
众修士被法则之气包围,陷入了困局,每个人都自保不暇。
南宫云锋看在眼中冷笑连连,哪里有半点同道相助之心,巴不得西门冠希早点被打死。
春申颉眼见难以抵挡,高呼道:“所有人把气息连在一起,贫道要施展巫术,瞬移离开!”
所有的修士气息连在一起,春申颉施展巫术,丢了一把黄纸,巨大的黄色光茧闪了闪,裹挟着众修士还有巫族法旗、戮天锥等法器向南方瞬移了百余丈远。
春申颉连续的几次施展巫术瞬移,已经离开了战场。
“众弟子不要追,随他们去吧!”灵济下了法旨,佛教弟子都不再追赶。
新佛修为进步一日千里,旧天道的修士修为难有寸进,越往后收拾他们就越轻松,若是佛教再突破几名罗汉,这仗还怎么打呢?
很快,长安城满城文武官员与士卒、黎民百姓,除了自杀的以外,十成十都被超度成为新佛,长安成了一座佛城。
新皇赵曦在皇宫外宽阔的广场准备了排场盛大迎接活佛的仪式,迎接活佛的百姓手捧鲜花站满了街道,焦急的等待着活佛圣驾。
活佛骑在玉狮子背上,圣驾终于在长安城上空出现,大街小巷欢呼声如潮水,口颂佛号的声浪滚滚直冲天际。
赵曦头上顶着黄铜尿钵,在宫门前远远看见活佛过来,连忙跑过去跪在前面。
灵济面露笑容,低头问道:“赵曦,你为何顶着尿钵?”
“禀告活佛上尊,赵曦本是罪人之躯,曾经与大慈大悲大自在王佛对抗,直至体内恶灵尽去,才体会到我佛圣恩无量。幸得幡然悔悟,皈依以后,也曾痛哭流涕,也曾捶胸顿足。为答谢活佛圣恩,罪人理应顶钵相迎。”赵曦的话语中充满了至真至诚,他已经是虔诚的新佛教徒。
活佛灵济飞身上前,解下裤带在黄铜尿钵上撒了一泡尿,口吐真言道:“赵曦,以后大宋国没有了,贫僧封你为顶钵使者,法号法曦,以往的子民依旧由你调动。贫僧命你负责尽快超度原大宋的子民,不得有误!”
赵曦心下大喜,口称:“谨遵活佛法旨。”
满城百欢呼雀跃,高声赞颂大慈大悲大德大能大智慧统御九方十地世间一切法大自在王佛法号,高声赞颂活佛圣恩,无匹的信仰之力于冥冥中注入了灵济的法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