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话说“重金之下必有勇夫”,也可能有叛徒,奸细和小人。万物联合会给的10万说多不多,但说少也不少,足以让一些人铤而走险。万物联合会不仅贼喊捉贼,还能洞察人性的弱点,既给了好事者金钱的诱惑,又给了他们道德的制高点——捉住陈澜,万物联合会就会撤出地球,此等功名富贵一举全得的美差很容易让人失去理智。
更糟糕的是,当地公安局的通缉令已经公布:配合万物联合会组织,进行捉拿嫌犯陈澜的通缉行动。
门外最初聚集的人大约有十来个,分三拨:一拨是原本流窜在附近几个街道的偷盗团伙的喽啰,刚加入团伙,不满规矩太多分成太少,想趁此机会捞一票;一拨是刚从隔壁网吧得知消息赶来凑热闹的小青年,一个个手臂光不溜的,实际战斗力也没多少;第三拨最厉害也最令陈澜意外,竟然是街道居委会的阿姨。
阿姨们得知当地出了通缉犯当然义愤填膺,当即撸了袖子准备到家里去捉人,然而走到半路心里却打起了鼓,正好遇上来“争取立功,为民除害”的前两拨人,一拍即合就进了楼。陈澜在幻象中看到的“拿刀的人”,就是第一拨喽啰打算拿来吓唬人的水果刀。
敲了半天门没开,众人在外面着了急。
“阿姨,你到底知不知道陈澜住哪里啊?别给弄错了。”一个染着紫头发的小青年开始不耐烦了。
“怎么不确定”,居委会王阿姨见自己被质疑也开始不满,“那陈澜跟一个小姑娘租在这里,两个人来我这里办过暂住证的呀,就是他。”
几个小青年听着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王阿姨心满意足地补充道:“他俩当时那个样子哦…腻腻歪歪的,我一看就觉得不是好人。政府不是把照片发到手机上了嘛”,说着她拿出手机和刚从办公室拿出来的材料往众人面前一放,“喏,一模一样的。”
众人吃了定心丸,更加卖力地开始敲门。还是无人应答。
“妈的,干脆踹开算了。”有人提议道。
其他人也等不及了,纷纷看向几位阿姨等居委会的“官方指示”。几位阿姨交头接耳了一会儿,王阿姨拨弄了一下自己的金耳环,咂了咂嘴作主道:“撞吧,都是响应国家号召。”
“好嘞!”一个自带BGM的圆形大汉往后倒退了几步,左伸伸右拉拉热了热身,作势一扎马步,地动山摇,只见他有模有样的嘴里还念念有词“气沉丹田!”众人还在惊叹之余,他已像离了弹弓的巨型玻璃珠似的一头撞了上去。
“Duang”,陈澜家的木门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动静却纹丝不动。圆形大汉回过头来不好意思地看着众人,脑袋上鼓起了一个圆圆的包,整个人看上去就是“大圆串着小圆歪挂着小小圆”,十分滑稽。
“废物!”喽啰一伙中一个纹着蝎子纹身的寸头把他往旁边一推,“平时你特么比猪吃得还多!关键时候连头猪都不如!”
“就你行!纹个身都不敢还去店里买贴纸!三十块的都买不起买了个十块的!”圆形大汉怒不可遏。
两人争执之际,人群里突然钻进来一个黄发横肉的中年妇女:“都让开都让开!这是我家。想抓陈澜?先问我答不答应。”
说着拿出一串钥匙“叮铃叮铃”地在众人面前炫耀了一遍,才慢悠悠转开门锁。
门口一行人跟看到了观世音菩萨显灵似的连连讨好,想着分得一杯羹。
“啪嗒”,门锁开了。众人连忙冲进各个房间搜索,然而并没有陈澜的踪影。
大门都被封住了,围观群众也已经将阳台、花园、窗台都围堵得水泄不通,陈澜就算再神通广大恐怕也插翅难逃,他到底躲在哪儿呢?
“民间正义使者”搜查队正一筹莫展之际,突然有一个鼻子灵的网吧小青年狐疑道:“哪里来的一股焦味……”
满屋子“侦察兵”一下子成了“分飞燕”,纷纷尖叫着往门外撤,这时在厨房正好眼睛尖的钱阿姨叫道:“哎呀!别慌!没着火!你们看呀!”众人循阿姨的喊声来到厨房。可不是,陈澜的坐骑“望天”正歪着脑袋,坐在开着火的灶台上悠闲地玩一个颜色粉嫩的毛线球,那股子难闻的焦味正是毛线球沾到了火星散发出来的。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望天用小爪子一推,毛线球就“骨碌骨碌”地滚到地上,火星借着散开的毛线迅速蔓延。钱阿姨正准备弯下腰去捡,调皮的望天又从锅灶的火上推下来一个,钱阿姨跟望天像马戏团似的,用“火球”玩起了“帽子戏法”,捡一个滚一个,捡一个滚一个,钱阿姨心里一下来了气,扔掉毛线球两手直奔煤气灶开关而去,望天见事态不妙也怒了,小小的喉咙里发出“呲呲”的声音,尾巴竖了起来僵着。
“小畜生,还凶起我来了!”钱阿姨心里也怵了,但嘴上还是厉害:“谁养的畜生就跟谁一个德行!杀胚!”
望天好像有些不明所以,停止了“呲呲”的威胁,钱阿姨看到了转机连忙伸手过去准备关火,“啪!啪啪啪啪啪!”望天突然发了狠,伸出了爪子朝着她的手就是一串连环掌。
钱阿姨伸手想要掐住望天的小脖子,望天一个纵跃跟自带威亚似的蹦得老高,又“哐叽”一声正好砸在钱阿姨脸上,左一挠,右一划拉,把她精心保养了二十多年满是胶原蛋白的脸抓得到处是爪痕,“哎呦,哎呦”的惨叫不绝于耳。
众人原本想来帮忙,但见这猫跟中了邪似的,都围在厨房门口丧着脸,迟迟不敢进来。
望天得意地“喵喵”叫着,撇下捂着脸的钱阿姨继续推着它的毛线球,霎时间满地毛线就像生了根的叶子,火势随着翻滚的毛线不断向外蔓延,人们被迫蹦蹦跳跳地闪躲着“火球阵”的攻击,生怕烫了脚。
望天见众人已经自顾不暇,根本不来抓它,好像对毛线球的游戏有些腻了,轻轻一跃跳到橱柜顶端,俯视着手忙脚乱在“救灾”的人们,咧开了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地上肆意蔓延的火迅速点燃了地上的购物袋、垃圾袋,又进一步助燃了火势,空气里开始又刺鼻的烟味弥漫。
“那猫在头顶上!抓住它!”有人在烟雾中辨识出了“猫中卓别林”望天喊道。
顿时有人拿起了鸡毛掸子,有人拿起了扫把都试图开始对橱柜顶部进行了“扫荡”,望天可一点都不着急,只见在几个男人准备把它揪下来喂狗的瞬间,它“喵”了一声,轻轻一触橱柜顶上摆着的无色方形酒瓶,“铃铃铃…”,好好一瓶二锅头被从橱柜上推下成一地碎片。酒精遇火熊熊燃烧,瞬间整个厨房成了火场,棕黑色的浓烟呛得人流眼泪,众人对“为民除害”的坚强决心瞬间瓦解,纷纷鬼叫着逃出了大门。
四个人究竟藏在了哪儿呢?
其实说来也简单,修远和天舒是生面孔,逃出来全凭“艺高人胆大”。正待门外一帮人破门而入进入客厅开始搜查的时候,
修远和天舒不动声色地迅速从客厅走进了卧室,两个人翻箱倒柜作出一副在搜查陈澜的样子,小喽啰帮里有个人正好从隔壁房间进来,起了疑心问道:“你俩哪儿来的?刚刚怎么没见过?”
修远正不知所措面露怯相,天舒却一点也不慌张,把修远拉到身后,冲着来人就是一顿劈头盖脸地骂:“混账东西!你是哪儿来的?大家都是为了十万块在这儿找,你特么给我装什么人民警察!调查户口是不是?”说罢她一撩上衣,修远连忙转过身去,生怕看到不该看的东西,只听天舒继续骂道:“睁圆了狗眼好好看看!我腰上这条疤!回去问问你们老大我是谁!”
这动静太大,几个别的小喽啰也连忙赶过来帮腔,一个资历稍老些的看到天舒腰上蜈蚣状的疤连忙松了脸色谄笑道:“原来是‘女神偷’啊!久仰大名!我们鹏哥那跟您是过命的交情,小的狗眼不识恩人,对不住对不住。”说着重重拍了记挑事的脑袋,拉着其他看热闹的去搜查别的房间去了。
修远正欲发问,天舒一眼看穿了他的心思笑道:“一会儿再问,咱们先出去。”说着打开了卧室的窗户,大摇大摆地领着修远爬了出去,围观群众也不觉生疑,只见天舒自然地抱怨道:“连个人影都没有,厨房还着了火了!都别看了你们,这十万块我是不想要了,快跑吧!”人们纷纷自危,却没人再把注意点放倒他俩身上了。修远和天舒就这么明目张胆地逃了出来。
而陈澜就躲在望天在的厨房里,藏在橱柜的最上面一层。阿绿好说歹说劝陈澜先躲上去,自己不是目标就算被抓住了也不会怎么样,又跑到卧室里拿出了一大堆毛线球,这些原本是她打算织条围巾给陈澜当圣诞节礼物的,自从望天来了家里,整天把毛线球弄得乱七八糟根本用不得了,没想到这次却救了陈澜的命。阿绿趁着大圆胖子撞门之际,知道他们就快要破门而入了,抱起“咪”叫着的望天温柔地交代道:“望天,我早就知道你听得懂我们说话。毛线球在灶台上,煤气灶我帮你开了,沾了火再扔出去,替我保护好陈澜哦。”望天又“咪”了一声像是回应,伸出右爪轻轻在阿绿脸上按了一下。
然后就发生了刚刚厨房里大战钱阿姨的盛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