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端着醒酒汤站在赵怀墨房门前,在她犹豫要不要进去之时,里面竟传来赵怀墨低沉又不怎么冰冷的声音,“你是打算等醒酒汤凉了之后再重新去热吗?进来。”
他都已经出声了,她不进也说不过去了,推开门,进去,只见他一身清爽穿着白色里衣,发丝凌乱披着,水珠不断往下滴,他抬眸看了她眼,随即坐于圆凳上,挺拔身形却笔直,这看在孟初雪眼里活生生地一副大爷样,等着她去服侍。
心中迟疑片刻,她才走过去,搁下醒酒汤,“喝了吧!我先出去。”
赵怀墨看着她背影,嘲弄道,“是谁说身为赵家媳妇职责所在不会少做,那服侍丈夫不就应该是你作为妻子的职责吗?”见她步伐迟疑顿下,他又冷道,“你该不会是为你说过得话而自打自己的嘴巴?”
她知道赵怀墨说这些话都是激将法,目的就是想着她服侍他,“我不会为我说过的话而自打自己的嘴巴,但是,我现在还未过赵家的门,我想服侍你穿衣的事还是由其他来做吧!”
“可你现在享用是赵家所给的保护,那你未进赵家的门是不是你都不可以打着赵家去说事?”
她的所作所为他心里清楚得很。
孟初雪明白他指的是什么事,在天下第一楼还是在孟家,她用赵家媳妇头衔做了不少事,他现在是想和她算账吗?
“竟然你已经打着赵家名誉去说事,那你是否应该也做赵家媳妇应该做的事了?”
孟初雪沉着莹眸,深呼吸压下心中的怒火,淡淡凝望他,朗声应道,“好,我现在就做赵家媳妇应做的职责。”
走到他身后,淡漠看着他湿淋淋的发丝,瞅了一眼架子上的布帕,她伸手一把拎来,恶作剧的念头撩过心中,嘴角斜斜勾起,哼,让姑奶奶侍候你,等一下有你好看的。
她推开布帕随意一盖到他头上,不管他是否会瞪自己,她胡乱地在拭擦着他湿发,也不管他是否会觉得力度重。
见他一直不做声,她心里疑惑,难道是我太小力度,是他没感觉到疼痛?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就不客气了。
她故意隔着帕布,扯着他发丝。
哼,这下看你还疼不疼。
被布帕挡着视线,赵怀墨心里却十分清楚她想做什么,等她真的动手了之后,他才懒懒道,“原来你是不懂侍候人,动作不仅粗鲁,还连我头发和帕子都分不清楚,看来这几****正好可以锻炼一下,今晚我等你给我沐浴。”
闻言,孟初雪立即瞪着他,这根本就是趁火打劫,想着今晚有可能会看到他赤身,她就觉得自己实在太倒霉了。
赵怀墨嘴角微微翘起,“待会拭擦干了,给我束发,更衣。”
“好。”孟初雪咬牙切齿道。
他想玩,那她陪他玩到底,谁怕谁。
等她擦干他发丝,他的头发就像是稻草一样乱糟糟,哼,她要是就是这种效果,待会看她怎么帮他梳头发,不把他的头发都扯掉,她就不姓孟。
手拿着木梳子,一手温柔地拎起他发丝,她梳着,梳到打结处,她不放缓动作,直往下梳去,她听到一丝非常低沉的疼痛声,她心里得意暗笑,接着动作未有停下,反而变得更大力,原本想着他会喊停,她就不用继续服侍,是他自己不愿意喊停,那就不能怪她了。
等梳顺发丝也未见他喊停,最后孟初雪给他草率束上。
赵怀墨冷眸看着木梳子上被她硬拽下来的发丝,他冷冽道,“你束发的技术看来是要多加练习,回去之后我会与爷爷说一声,到时候派一婆子到孟府,让她教你日后梳头,再学习妇道人家是如何服侍夫君的,你一天未学会,婆子就会一天待在孟家,直到你学会为止。”
她还真以为他没法子治得了她。
孟初雪冷瞪他,难怪他没喊停,原来他一开始就打这主意,她上了他的当,名义上是学习服侍夫君为由,她看,他专门派婆子过来目的就是为了监视她。
这个赵怀墨根本就是想与她做对到底了。
赵怀墨漠视她微怒的面容,他站起身,两手伸开,冷冷道,“更衣。”
孟初雪双拳头一紧,咬紧牙齿,她恨不得把赵怀墨给杀了,她闭眼睛,不断深呼吸,不断地告诉不能生气,一生气就会着了他的道,他一定还有很多想整自己的法子,自己千万不能上他的当。
半晌,她才把自己心中的怒气平息,在架子上拿下着挂着外袍,不怎么情愿地套在他身上,走到他前面,瞥了一眼衣襟,本想着不整理,但想着他会不会又找什么理由来治自个,于是她踮起脚,帮他整理了下衣襟。
她的靠近,淡淡幽香扑鼻而来,赵怀墨冷漠的眼眸深邃突地一沉,极快撩过了,垂目看着她雪白修长的手指为了自己整理衣襟,顺着往下看,由于她举高手,那衣袖顺着她细滑的肌肤往下滑去,露出半个肌肤雪白的手臂。
他心一震,随即狂跳动。
随之他感觉到自己脸上升腾起一股火热,像是把他燃烧了一般。
不知他变化的孟初雪,整理好衣襟便站定了脚根,再整理了下他前面然后束带。
她退出他怀中,这才刚松了口气,岂料他却道,“你忘了给我穿上裤子。”
不管她上一辈子是经历这些的妇人,此刻她感觉到自己脸颊泛起了一股绯红,她不用伸手去摸都觉得那温度是滚烫的。
天呀!她太丢脸了,连裤子都忘了给他穿上,这也不能怪她,古人穿着都是里外两层,裤子也是如此。
后一想想,忍不住埋怨,不过他以为他还小吗?这都需要人帮他穿吗?
可是在古代来说,这些好像都是妇人应该为丈夫而做的事。
这下,她是逃不掉这事了。
还有,如果万一她逃了,那也说明她认输了。
她绝对不能向他认输。
看着自己手上的裤子,强忍着怒气,在他面前蹲下,撑开裤头,等他伸脚。
赵怀墨居高临下看着她,墨黑的眼眸隐匿着一丝笑意,倨傲的下颌也柔了几分,似乎等到孟初雪面容越来越冰冷时,他才不疾不徐地抬脚。
孟初雪动作略带怒气地给他拉上,带子一绑,然后又要整理一下外袍,算是大功告成了。
这下孟初雪连一刻都不愿和他待在一起,说一声先走,匆匆忙忙转身就想走,赵怀墨却冷道,“衣裳都没整理你就想着走了?”
闻言,她步伐稳住,秀眉间微露愤然,迅速转身,看了他身上两眼,冷道,“哪里没整理?你裤子也穿了,衣裳也穿了,也整齐,还有哪里没整好?”
“玉佩你未给我戴上。”赵怀墨俊颜透着冰冷,看着她的目光像是在嘲弄似的。
“玉佩这些你自己不可以动手戴吗?”
她话一完,赵怀墨若无其事地说,“看来一位婆子过去是不行,想必二位婆子教你,才学得快一些。”
孟初雪在他说话,她大步过去拎起玉佩给他系上,冰冷的莹眸隐匿着隐约可见的怒气,“好了,现在都已经做好了,我可以走了吗?”
不等他答,她转身就走,这次脚根刚一抬,他又道,“等等!”
孟初雪愤然回身,眼眸怒视他,“你到底是想怎么样?你要真觉得我不可以,婆子还可以再多派几位过来。”她对付几个婆子总好比应付他来得好。
“还有,你后院不是有很多侍妾吗?你可以去让她们服侍你,你想怎样,她们都可以为你办到。”
“最后你还是要打你自己的嘴巴。”
对于他的嘲弄,孟初雪凝冷着脸,“我是不是我打自己嘴巴不是你说了算,你的激将法已经不管用,赵家媳妇职责我自认不会少做一分,这些你日后就会知道,我已经很累了,我回去休息。”
赵怀墨看着她带愤怒的背影,淡淡道,“玉佩是要系戴左,而不是右边,你系错了。”
孟初雪步伐微微顿了片刻,听完他话之后,才大步离开他房间。
赵怀墨冷漠的唇角突地露出了浅弧,墨黑激起了亮光。
这下他终于找到法子治她了。
他视线又落在已凉的醒酒汤,他端起喝下,不禁有些期待晚上来临了。
*
孟初雪一出他房间,转身她就瞥见高晴儿和小五提着菜刚回来,现在她受了气自是要去找人发泄才行。
脑海里很快就想到楚魅歌。
她一进楚魅歌房间,他沐浴出来,正在束发,他一见她先是勾勒出笑容,然而,他目光落在她那微怒的双眸,他嘴角微微一凝,心里暗道不好。
“你们去喝酒是谁的主意?”
见她突然笑眯眯地问自己,楚魅歌心里控制不住发寒,他挤出僵硬讨好的笑容,“我看我们二人许久没在一起喝酒了,所以是我提议去喝酒,是不是我给你惹什么麻烦了?”
孟初雪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原来你还知道会不会给我惹麻烦,难道你不觉得你现在才来说这话有些晚了吗?”
“怎么晚了?”那长得连女子都嫉妒的眼睫毛不断眨着,他无辜看着她。
他们两个又没是喝到烂醉如泥回来,或者吐了一地让家中臭气冲天,应该不至于会给她惹麻烦吧!
还有,他方才的话也是随口一问而已。
“你说呢?”令人寒得颤抖的目光定定看着他。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孟初雪横眉竖眼看着他,如果不是他把赵怀墨带去喝酒,她就不用送醒酒汤,而她更不用服侍赵怀墨穿衣束发,这样一来她就不用出糗,后面就不会有婆子过孟府教她如何服侍赵怀墨,所以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她不好过,他楚魅歌也别想着有好过。
一步步走近他,楚魅歌见她这架势,心里也胆怯,步伐控制不住地往后退,孟初雪预料到他会想逃,她快他一步上前,膝盖抬起,重重往他肚子顶去,只见楚魅歌面色泛白,看起来疼痛得要紧,孟初雪松开他,猛地跄踉坐到地上,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孟初雪蹲下,冰冷看着他,“活动,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我顶你胃不是一下,而是无数下,你给我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