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不着……睡不着……
你知道什么叫作辗转难眠么?
安绯然的一双眸子闭紧,须臾,眉头展开,一双眸也带着些恍然地挣开,很安静,只有她的呼吸声,她能听到的,是的。
这儿可真是个神奇的地儿,到了,心中的五味、杂陈便都被抖了开,穿越亘古的迷茫和来自未来苍穹的悲愁,是的,有些事情,便顺其自然罢,似乎告知了他,该来的,总还是会来的。
嘴角勾起一抹浅浅淡淡的弧度,静如止水。
从流飘荡,任意东西。
大抵如斯了罢……
心上沉沉的,眼中沉沉的,如斯如斯,竟是眼前模糊着……模糊着眯了眼,然后沉沉睡去。
冰冷的器械……沉重的枷锁……草水共色……奔跑的背影……
……
就算她可以释然一切,也未必所有人都能如此,于是乎她便要做个选择,是由着他们自生自灭,茫茫无措,还是插去一手,再写人生。
主宰者不是她,是铭洛,她是棋子,是铭洛亲令挂帅的棋子。
霍然起身,与此同时,开门声也浅浅响起,侧眸。
是猴儿。
“……出去转转吧。”
他说。
安绯然顿了顿,开口:
“……好。”
一切都很安静,平平淡淡。
林荫下的石板路,带着那么些凉意,那满地的阴影,只有透过树冠射进的几点乍然光斑。
猴儿走在前面,安绯然不紧不慢地跟在他的斜后方,猴儿开口了,丝毫不带任何利益意味地,开口了:
“……我们什么时候启程。”
安绯然顿了一下,或许,可以说是,楞了一下,连带着步子都停了那么一刹。
“一年后。”
她终是开口,声音浅浅淡淡,温温润润。
“好。”
……
下午猴儿开着车带她出去,漫无目的地转悠,满城转,甚至上了高速,又兜回来,望着窗外飞逝的景,安绯然倚在车门旁,睡着了,醒来时身上搭着条极薄的黑色绒毯,外头已是薄暮时分,车稳稳地停在南山头,车前十米处就是断崖,猴儿在崖前站着,恰时右手接过了嘴上的烟,放在身侧,忽的,他转身,安绯然看见他的脖子上挂着一个相机,猴儿将烟重又递回嘴中,过来打开车门。
“……醒了。”
“嗯。”
猴儿将相机从脖子上拿下来,递给安绯然,自己跑到下面的垃圾桶旁把烟灭了,又快步回来。
安绯然已经下了车,看到猴儿身影的时候她也恰好关了车门,便立定在车旁等他。
怎么说呢,活在他们这个圈儿的,就像一个很大的家庭一样,见了,可以打起来,也可以像个老熟人一样,互诉心肠。
这在无言之中已经成了一种默契,一种……习俗。
或者说只限于他们这个类群中的一种习性。
太阳落山了,安绯然站在断崖边,举起相机,猴儿静默地在一旁立着,像一尊雕塑。
……
回去的路上,车里很安静,只有清浅的呼吸声,猴儿拉着她去了WS。
路上,猴儿微微侧头,道:
“你那两个朋友已经回去了。”
说着,他扭头看了她一眼。
“……嗯。”
安绯然顿了一下,低低应了。
有时候,有些事儿,不用讲的太多,一句足矣……一字...足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