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已是夜三月,四国却迟未研出解药。
各地伤亡无数,千里萧瑟,万里荒芜。
土壤被严重破坏,仅有的作物也被腐化,国库均开了,却难解人民苦痛。
站在高山之巅,遥望四国国土,处处哀嚎声连,血溅草木云天。
此乃大悲。
她痛,心痛,可如今的局势,若不狠心,换来的必将是血的教训,不能因这代的纵容而毁了后人的路!
她不会老去,铭帘、景康、墨郁……他们都不会老去。
可四国的人会啊!
御神族,是断不会有吸血鬼的诞生,唯一的可能,便是……岚樱血统不纯。
胎是母亲怀的,可种就未必是父亲的。
母亲在蓬莱仙岛纵享天伦,却留个不知何处来的妹妹给她。
这妹妹她是疼的,所以杀了岚樱信赖的那些人,那些虎臣狐臣,岚樱被骗了太久、太久。
这次去了,是要接她来的。
对,是的……
武坤一事不怪岚樱,但却也应该想到的,若真是这般一个胆小怕死的人,又怎可在朝堂之上混得风生水起。
终究是年轻气盛,外界应已过了二年有余,神炔也适时来消息了。
正想着,墨郁来了:
“神炔传来了消息,有人不久将来觐见。”
“我知晓了。”
安绯然颔首。
“还有……”
墨郁带这些犹豫。
“说罢……不必顾忌。”
“神州来了口信,略带着挑衅,有些战书的意味。”
“墨郁,何时你也如此犹豫了。这不像你。”
墨郁凄然一笑:
“世道在变,人心在沦落。”
“是这世界变了,还是我们变了。”
安绯然望向远方,不想再说些什么。
墨郁也沉默地、顺着她的视线,不能再说些什么。
……
来者是一少年,十六七岁模样。
安绯然略有倦色,无意中的抬头忽嗅得一股奇香。
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少年一眼,只见他嘴角含笑,轻而清。
这已是距上次与墨郁谈话三日后。
算着时辰,来得慢了。
此刻正值深夜,白昼为阳,暗夜为阴,屋中萧瑟,安绯然拢了身上的大氅,仍抵不住那寒意。
安绯然垂眸,等着他先开口。
少年象征性的右手放于胸前,略微鞠了一躬。
安绯然也不抬手让他起来,只是兀自蜷在座儿上,微微阖着眼。
少年倒也识得她的意思,稳了身子:
“我是沢[zé],樊的血缘兄弟。”
安绯然蜷在大氅中的手微顿了顿,却又很快恢复原样。
“水尺沢。”
他顿了顿,见安绯然默不作声,接着道:
“此次来是要共同商讨赈灾一事。
他说话很谨慎,似是习惯性地句句一顿,句句措辞。
“我们的意见是静观其变,并不打算插手。
四国面积广袤,人口却少,耕地面积并不甚多,
国库虽丰,但总要被那些恶狼吞掉些,更何况,
朝政腐败,早晚是要死的人,救有何用。”
这话说得掷地有声,安绯然懒懒看了他一眼,却又很快垂下眸子。
她着实是倦到了一个点,却又好似过了,只觉倦,而不觉困。
安绯然阖着眼,措着辞。
许久,她淡淡应了一声: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