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喝的有点多,所以起床的时候脑袋昏昏沉沉的有点痛,看了看墙上的钟,已经快十点了。我在屋里转了一圈,没发现慕雪琪的影子,看来她是去顶替慕雪贞上班了。
我跑到慕雪琪的卧室,找到她带来的行李箱,把她带来的东西,划了划了一股脑的塞了进去,然后把箱子拎到了门边。打电话叫来了开锁的,把外面的门锁换了新的。
等到了五点多,我从阳台的窗户看到慕雪琪走进了楼门,才把行李箱拎到门外,锁上了门。
一切都和我想象的差不多,慕雪琪看见自己的行李箱摆在外面,拿出钥匙又开不开门,就手脚并用的砸起门来,边砸还边喊:“高境,你个混蛋,你给我开门!”
过了一会儿,声音停止了,随后传来了隔壁邻居的开门声和关门声。我可以想象,隔壁的“事妈”,探头探脑出来后,看见慕雪琪一脸愤怒的表情,吓得关上了门。
我踮着脚走到门口,透过门镜向门外看去。慕雪琪还站在门口,撅着嘴,一脸愤懑的看了一会儿,突然又很不甘心的使劲对着门踹了一脚。然后坐到了楼梯上,打起了电话,“喂,开锁的吗?我钥匙丢了,麻烦你过来一趟……。”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我听见有人上楼的脚步声,赶忙跑到了门边,在第一时间打开了门上的通风窗说道:“我家门锁没坏,不用修!”
那个修锁的,疑惑的看了看慕雪琪,又看了看我,小声的嘟囔了一句什么,面色阴沉的下了楼。
“高境,你给我开门!”慕雪琪走上前来,对我命令道。
“我不认识你!”我冷冷的说道,“你在闹我就叫保安来了!”
“你……!”慕雪琪气的咬着嘴唇说不出话来,片刻,委屈的眼中便流下泪来,加上她今天穿的是慕雪贞的衣服,简直和慕雪贞是一模一样,我突然莫名的捂住了胸口,感觉心肺欲裂。
我别过头,关上了通气窗,回到了客厅的沙发上给自己点了根烟。我对自己说,这下好了,一切真的结束了。那些被我的谎言所伤害到的人,希望我下辈子能补偿给她们。
敲门的声音再也没有传来,时钟无声指向八点,我的心开始长草了。半个多月来,我每天都要去酒吧喝一杯,如果一天不去,就会感觉像是少了点什么。我已经成为了习惯的奴隶,不追寻习惯就没有安全感。
我不发出声响的走到门边,透过门镜向外张望,发现慕雪琪已经不在了。但我又怕她躲在门镜的死角里,又挂上了门链打开门,确定慕雪琪真的已经走了。才穿好衣服,直奔酒吧。
酒吧依然是平时的景象,但我坐的角落里的那张桌子,此时已经坐了一对情侣。我很喜欢那个位置,坐在那里,可以清楚的看清酒吧里的每个角落,同时却又好像不属于这个酒吧,那种感觉很奇妙,让我觉得置身事外却又身在其中。
我轻出了一口气,环视了一下酒吧,发现今天的人好像比平时多了很多,几乎所有的桌子都已经坐满了,只有吧台的散座还有位置。无奈,我只能坐在了吧台旁。说真的,我很不愿意坐在这里,因为吧台处的灯光很亮,相对要显眼的多。
调酒师看了看平时我坐的位置,抱歉的笑了笑,把一杯啤酒递到我的面前。我也向他笑了笑,意思是没关系。由于桃青男朋友的关系,加上我最近一段时间又天天来,所以酒吧的人就算叫不上来我的名字,也都认识我。
“怎么样,要不要试试别的酒,总喝啤酒不会觉得无聊吗?”调酒师把一小碟花生米推到我的面前说。
我笑了笑,刚想说话,却听见身后有人说:“给我来一打儿杯Martine!”说完,来人就坐到了我的旁边。
我侧头一看,一口啤酒差点喷了出来,竟然是慕雪琪。这个小丫头骗子,还真是阴魂不散,竟然找到这里来了。
“你怎么来了?”我放下手中的啤酒,转动椅子对着慕雪琪道。
慕雪琪理都没理我,对着有些茫然的调酒师怒道:“BARTANDER,我说我要十二杯Mratine!”
调酒师看了看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搬过慕雪琪的肩膀问:“你要那么多酒干嘛?”
慕雪琪斜着白了我一眼说:“先生,我认识你吗?你不觉得这么搭讪太老套了吗?”然后也不管我的反映,愠怒的对调酒师说:“你听到我说的话没有!”调酒师猛然惊觉,开始调酒。
过了一会,调酒师把十二杯Martine整齐的码放在了慕雪琪的面前。慕雪琪二话没说,拿起酒杯,一口气连喝了三杯,当她拿起第四杯的时候我伸手拦住了她。
她转头看着我,眼中有三分气愤三分埋怨,还有三分的冷漠。我和她对视了良久,缓缓的放下了手。她的眼神好像是在问我:“你凭什么管我?”是的,换了谁都会这么想,一个伤害了她姐姐的人,又把她赶出家门,现在又假惺惺的装着很关心人的样子,这样只会让人感到恶心?
我一口气把手里的啤酒吹了,然后在慕雪琪吃惊的目光下,把她面前剩的七八杯酒一饮而尽,抓起慕雪琪的手腕,硬拉着她走出了酒吧。(我还没买单,别告诉别人,其实我是故意的!)
我拉着慕雪琪过了高境,直接走进了对面的鲁迅公园,到了一片树林里我放开了手,从地上找了一根比较粗的树棍递到慕雪琪的面前说:“你不是要替你姐姐报仇吗?来吧,咱么一次解决!”
慕雪琪看着我,不知道在想什么,但始终都没有接过树棍,也没有说话。
又僵持了一会,我见她还没什么反映,干脆抓起她的手,把树棍塞到她的手里说:“来吧,你痛痛快快的打完,然后和你姐把我忘了!”
“呦,这是怎么了,小两口吵架了!”突然,在我身后想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我转过头,看见身后不远的地方有两个模糊的身影,树林里的光线很暗,我看不清他们的长相。
我心里一惊,TNND,不会这么倒霉,碰到抢劫的吧。我强装镇定,挡在慕雪琪的面前说:“哥们儿,你要钱就说一声,别伤害我们就成。”
“嘿嘿!”男人发出了一阵的怪笑,接着另一个男人也笑了起来。
“哥们儿,你看,这里这么黑,你也不必担心我们看清你们的长相,我把钱都给你们,你放我们走,怎么样!”此时,慕雪琪已经有些害怕的抓住了我的衣服。
“我不要钱!”男人止住了笑声,冷冷的说道。
我心里一沉,下意识的看了看慕雪琪,他们不会是劫色的吧?
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既然他们不要钱,说什么都是白费。我抓起慕雪琪手里的树棍朝他们甩了过去,拉起慕雪琪就跑,只要跑出树林,上了高境就没事了。
可没跑出多远,我就发现情况不妙,可能是我和慕雪琪都没碰到过这样的情况,加之又喝了酒,所以有些腿软,根本跑不快,照这样下去没等跑出树林就要被追上了。索性,我一个直转弯,拉着慕雪琪朝公园里跑去,现在是夏天,虽然有些晚,但公园里应该还有人才对,只要有人在,谅他们也不敢乱来。
我们成功跑出了树林,却还是被他们追上了,堵在公园池塘的小桥上。借着桥上路灯的亮光,我看清楚了来人。一个我不认识,但另一个我却曾见过一次,就是我和凌丽去北京时见过的那个明日科技的刘经理。
“姓高的,你没想到会落在我的手里吧!”刘经理得意的笑着,眼中却涌动着仇恨的目光。
“刘经理啊!”我故作平静的说,“好久不见了,怎么,找我有事吗?”说着话,我的眼光望向他的身后,公园里确实还有人,只是离这里太远了,即便能看到桥上有人,也看不清这里发生了什么。
“少TM的装蒜,你在北京搅和了老子的好事,又在沈阳市场上处处于我为敌,害得我破了产!”刘经理咬牙切齿的说,眼中透出恶毒的光芒。
破产?我只觉得这几个月公司的产品降价得特别厉害,没利润不说,甚至和一些二线三线的同类产品价格差不多。我问过凌丽,她什么也不说,只是说促销,没想到却是为了对付姓刘的。事到如今,他认准了仇人就是我,那我也没必要再解释什么了。
我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个勇敢的人,有时甚至觉得自己很懦弱,但有一点我却很清楚的知道,我是一个倔强的人,牛脾气犯起来,十头驴都拉不会来。
我不知道被他们打到了几次,四次,也好像是五次。但每次我都重新的站到了他们面前,或是爬起来的,或是扶着桥头站起来的。
我不是想逞能,更不想当什么英雄。我只是希望他们出够了气,就不要迁怒于我身后的慕雪琪。她本来和这件事情就没什么关系,如果再让她受了什么伤,那我欠她们姐妹的就永远也还不清了。
或许我这么做只是出于自私,不想在背负更多的感情债和心理负担。
我一次一次的爬起来,让刘经理和他的同伙更加的气急败坏,一次比一次更凶狠的向我身上招呼。到后来,我竟然觉得自己有些悲壮了。你问我怕吗?但怕有什么用呢,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是一次次忍着全身的剧痛爬了起来。或许我的心里觉得这可能是报应吧,为了我伤害过的人?
慕雪琪早就哭的泣不成声了,开始的时候她大喊着:“别打了,你们别打了!”然后冲上来想阻止他们,却被徒劳的甩在了一旁,还摔倒了两次。后来,她干脆也不去拉他们,而是过来拉我,她呜呜的哭着说:“高境……,你别再站起来了,我求你了……你别再站起来了!”
终于,我又一次站了起来,我清楚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这次再倒下去,我就再也没有力气爬起来了。现在,我只希望慕雪琪快跑,跑的越远越好。借着她拉我的机会,我小声的在她耳边说:“雪琪,你快跑!”
慕雪琪哭着摇了摇头,双手死死的抓着我。我无所谓的笑了笑说:“你要是现在去叫人,或许还来得及救我!”
慕雪琪咬着嘴唇,努力的不发出哭声,犹豫的点了点头,向一侧跑去。却突然被刘经理的同伙一把抓住。
“姓高的,你好像很爱她吗?”说着,刘经理从兜里掏出一把水果刀,狰狞的笑着说:“那我就让你痛苦一辈子吧。”说完,他还把反射着寒光的水果刀,在我的面前晃了晃,或许,是我在水果刀的面前晃了晃。
我看着刘经理一步一步的走向慕雪琪,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踉跄着冲了过去,一把抓住姓刘的衣领吼道:“姓刘的,你TMD有种就杀我了!”
姓刘的被我突如其来的气势和杀气吓得退后了一步。在我看清他惊恐的表情和瞪大的双眼时,才觉得腹部一凉,然后是一股撕裂般的的疼痛。
我放开抓着他的手,踉跄的退后了一步,看着刘经理手里的刀,机械的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腹部,摊开掌心一看,顿觉一阵眩晕,仰到在地。
刘经理和他的同伙都惊呆了,一脸的不知所措,相互对望一眼,转身跑掉了。
“高境!”慕雪琪泣不成声的冲了过来,跪在了地上,吃力的抱起了我,泪水如雨点般落在我的脸上。
听说人在临死的时候,总是会想到自己最爱的人,本来我是不相信的,但现在我相信了,真的相信了。现在,我的眼前浮现的都是慕雪贞的音容笑貌,高兴的,悲伤的,生气的,害羞的,倔强的……。
谎言骗不了全世界,却能骗自己,只要你心甘情愿的被骗下去,就永远都不会被拆穿。其实,我早就知道了,我早就知道我已经爱上了慕雪贞,只是我始终都欺骗着我自己。
我看着慕雪琪,苦笑的调侃道:“这下好了,有人替你们报仇了!”
慕雪琪一听,哭的更厉害更伤心了。
我感觉自己的力气正在一点点的消失,身体越来越冷,但并不觉得太痛苦,好像是要进入睡梦中的前一刻。
“雪琪……,替我带一句话给你姐吧!”我喘着大气,感觉说话有些吃力。
慕雪琪使劲的拿抹了抹眼泪,咬着唇,用力的点了点头。
“对不起,我爱你!”我缓缓的吐出六个字,慕雪琪听完微微一愣,又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比刚才更大声更伤心,哭到最后,她干脆趴到我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