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七虽然经常揍季书礼,可是看到他被人家这么欺负,哪里肯罢休,又听大叔话里都是对他们来自农村表示无限的鄙夷,脸色就越发的差,她冷笑了下,“老板你可想清楚了,你若是搜了我弟弟的身却没有发现赃物的话,到时候我们就告你侵犯我们的人身权。”
“小孩子懂什么!”大叔恼怒。
“懂什么?我倒是想问大叔你都懂什么,这胸针丢了,你凭什么就认定是我弟偷的,你有证据吗?就凭你一人之言,没有真凭实据,你就诬陷我弟弟,那在法律上,我们可以告你诽谤,损害我弟弟的名誉权。再则你一直拉住我弟弟不让他离开,那就是非法扣留,那就是犯罪,还有,你强行要搜我弟弟的身,请问你搜查证呢?你又是以一个什么身份来搜我弟的身?你这样做的话,我可以告你非法搜身!”
“做什么都得讲究真凭实据,你不觉得你这么做过分了吗?当然,你若是非要搜身那我们几个半大的小孩子也阻止不了你,但是在场的各位可都看着,若是没有搜任何的东西,老板你可想好了,到时候就是你侵犯了我们,别休想我们会这么善罢甘休的,虽然我们年纪小,但是该知道的也都不会含糊,现在你可以去搜搜看,到底,这东西在不在是弟身上!”
初七这么一个铿锵有力的反驳,让大叔也楞住了,没想到会遇到一个这么能说的主儿,而这人竟然是个不及他腿长的小女孩,长得略微瘦小,可是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看着他一点都不知道害怕,反倒有种临危不惧的魄力,这话说得他也心虚,一时之间竟也拿不定主意。
初七心里其实也有些惴惴不安的,因为很明显他们的处于下风的,他们几个不过是农村来的小孩子,在这城里,难免是要受到一些鄙视的眼光,因为在那些所谓的城里人的眼里,他们是低下的,没钱又手脚不干净,不管她说得再有理,也不会有人愿意站在他们这边的,初七突然有种悲哀的感觉,一种连自己的亲人朋友都没办法保护的无力感。
“你……你们家大人呢?怎么会让你们自己到处跑!让大人来说话!”大叔喊道。
初七挺挺胸,“大人又怎样?你看着我们几个年纪小就可以随意欺负吗?城里的人都这样吗?你们可以随意抓住一个人就把他当成小偷吗?!”
大叔气啊,被初七堵得哑口无言,却也气不过,季书礼挣扎得厉害,他用力的拉了一下,“你还想跑!他若不是做贼心虚何必这么反抗!”
“我们不过是在维护自身的合法权利!”初七声音一扬,“你店里丢了东西那是你管理不周,但是你诬陷我们,那就是你的不对,遇到这种事你第一反应是报警,而不是自己一个人在这里随便抓着一个人就喊贼!”
季书礼趁大叔出神的当儿,一口咬了下去,大叔吃疼,伸手用力一甩,一时没控制好力道,季书礼跟块破布似的就被甩了出去,整个人撞在了装饰台上,所有人都吓呆了,瞪大了眼睛看向季书礼,竟然都忘了动。
沉默了好一会儿,突然,季书礼大哭了起来,声音气势山洪,如雷贯耳。
“你竟然!打我弟弟!”初七觉得整个脑袋一片空白,她刚才连呼吸都给忘了,瞪大了双眼看着大叔,二话不说,整个人就扑了上去。
大叔被季书礼也吓了一跳,整个人都惊呆了,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初七已经扑了上来,他一时没站稳,被初七这么一冲撞,整个人也跌坐在了地上,可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初七一个拳头就打了过来。
“叫你打我弟弟!叫你打我弟弟!你******不要命了,老娘都舍不得这么用力揍他,却被你这么不相干的人打了!”初七怒骂道,顺手拽起一旁的装饰竹条,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下,对着大叔就这么抽了下去。
大叔估计是惊呆了,面对着初七竟然忘记了反抗!
初七第一次这么失去理智,扔下竹条伸手就掐住了大叔的脖子,奈何手太小,根本就掐不住,就在这时冉静大喊道:“初七你在做什么!”
这一下,初七才醒了过来,看到自己骑在大叔的身上,大叔被她打得瞪大了眼睛。
她……她刚才都干什么了?!
初七连忙蹦开,看到大叔依旧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好像根本不相信发生了什么。
在场的人也都吓呆了,因为没人会想到有这么彪悍的小孩子!一时之间,店里安静得可怕。
闻风而来的冉静扫视了一眼,也摸不着头脑,只是被初七刚才的行为吓到了,急忙跑过来扶起大叔,“这位老板,您没事吧?”
冉静这么一喊,大叔突然回了神,脸上被初七抽到的地方也开始刺疼起来,虽然初七力气小,可是竹条这么抽下来也不是开玩笑的,他站起来,脸色发黑。
第一次遇到这么不可理喻的小孩,更可怕的是被一个小孩揍了!
“你是他们的家长?!”大叔的口气很差。
冉静脸色也很不好,点点头,“是他们闯祸了吗?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碰坏了什么东西我们赔!”
“赔?!赔得起吗?她竟然还打人!她弟弟偷东西!”大叔怒喊,声音非常的大,大得店外的人都停下来直观望。
初七的脸沉了下来,季书礼还在哭,关回芝也哭,关于飞和关回雄两人站在初七旁边,也不知道怎么办,冉静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也吓傻了,整个店里乱成了一团。
初七觉得头疼,听到季书礼哭得响亮也知道他没事了,也怪自己竟然会这么冲动,可是打也打了,她也不后悔,只是对留下来的残局表示无奈,看着冉静急得也快哭了,说来此时她也不过刚过二十的小姑娘,从来都是一帆风顺的,谁知道第一次跟几个小孩出来就出现这种事,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愿意带他们出去玩。
初七揉揉太阳穴,看着冉静不断的道歉以及老板满脸的怒气,再次确定自己一定要混出个名堂来,没钱没地位的农村娃,谁都看不起,她必须改变自己的命运。
“老板,我打了你是我个人的错误,请不要强加在他人的身上,关于失窃和打人那是两回事,我们必须分开说,你受伤了可以上医院验伤,我们愿意支付你所有的医疗费用,而关于失窃这件事,我弟竟然说没有,那必定是没有,我们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蒙冤,而老板你也不想就这么白白丢了东西,我看我们一人退一步吧,你丢的东西我们付一半的钱,你看怎么样?”
这已经是初七最大的让步了,再闹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老板虽然生气,却也知道初七是在给两方一个台阶,而且人家都说愿意支付医药费了,至于这点伤,压根就称不上伤,他沉默着,来回衡量着其中利益。
“老板,这个东西帮我包起来吧。”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一个冷清的声音从店的另一边走了过来。
初七回过头,这是她第一次遇到韶墨涵。
那时候店里有些暗,橱窗里透过点点的阳光只有一小片,他的下半身在阳光里,上半身却在阴影中,初七但是没有看清他的长相,只是觉得他的一双眼睛尤其特别,他慢慢的走近,初七看到了一个非常可爱的小男孩。
这就是那个年代城市里的少年啊,初七想。
他看起来不过七八岁,身材并不高,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和一条吊带裤,一双黑色的小皮鞋。
他的脸圆乎乎的,又白有嫩,双唇殷红,不过几岁,竟然长了一双桃花眼,眼里透露着这个年龄不该有的情绪,有些冷,双眉英挺俊朗,看了初七一眼,眼睛眯了起来。
初七身体一颤,当时她的第一个想法是,这个孩子是穿过来的吧!
没有一个小孩会有这样的眼神,身上带着一股邪气,这是一个本该天真无邪的小孩子该有的吗?他浑身上下就是一个妖孽的存在,他看初七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只小狗的一样,初七突然觉得自己在他的眼里不过是个玩具一般。
想她心里年龄都足够当他妈了,在气势上竟然输了一截,初七的怒火不由自主的又起来了,回瞪了过去。
他却仿佛没看到,将一个军彰样子的胸针递过去,“老板,包起来。”
老板回过头,看了一眼胸针,惊道:“怎么会在这里?!”说着,眼神不由自主的看向了季书礼。
“老板,该不会你找的就是这个胸针吧。”初七一看大叔的眼神不对,心想不会那么巧。
大叔的脸色变得苍白,“这……不是……。”
“不是?那你倒是说说你丢的是什么样的,我们好帮你找。”初七一看大叔的样子,立刻明白了自己猜得八九不离十,想必这胸针季书礼看了之后,碰巧那个人也看到了,就想买,然后拿在手上,而老板没注意到,以为是丢了,然后又看到季书礼他们想立刻,便抓了人要搜身,之后才导致了事情越闹越大。
可其中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他们当时闹得那么大,把东西拿走的那人肯定是知道的,为什么不站出来澄清,反而等事情闹得不可收拾了才慢悠悠的把东西拿出来?
初七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见他一脸无辜的看了眼初七,初七突然断定,他是故意的!
或许是事情实在是闹大了,初七也搞得筋疲力尽,不想在追究什么,冉静当然是希望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拉着初七他们匆匆忙忙的离开。
大叔也没有去追究初七打他的事,因为他也害季书礼撞了桌,而且还诬陷了他们,看他们没有再说什么,自然也不想去提,意识里,初七这个小孩子不简单,真追究起来,估计也不讨好。
那个小男孩将东西交给老板,让跟在身后的管家付了钱,才慢腾腾的走出去,看着初七他们离开的方向,突然笑了起来。
“易伯伯,你说农村里的小孩都这么厉害吗?”
易管家楞了一下,脑海里又浮现了初七尖牙利嘴的形象,也笑了出来,“不是,只不过她比较特别。”
韶墨涵眨眨眼,此刻的样子又极度的无辜,“不知道还能不能再碰到这样有趣的人。”
“少爷,时候不早了,再不回去夫人要着急了。”
韶墨涵撇撇嘴,坐到了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