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郁锦薇心里不停的乱跳,她几次深呼吸都没有用,那种心脏无规律的乱跳,仿佛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的感觉,让她整个人都惊慌不安,难以平静。
伸出手,却抓得两手空,郁锦薇不安的叫道,“春梅,依云。”
春梅应声走来,却不见依云的影子。
“依云呢。”隔着头上的盖头,郁锦薇的声音有些低沉。
“回,回小姐,许是拿些吃的去了吧。”春梅有些不安的搅动着手指,低着头,不敢看郁锦薇。
“这样啊。”郁锦薇却没有多想,只是继续问道,“天色黑了吗,夫君在哪里?”
“姑爷,姑爷他,在前面应酬。”春梅的声音愈发低沉,她无法像小姐解释她看到的那些场景,那些让她惊的没了心魂的场景。
“应酬?怎么还不来呢。”郁锦薇的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依云这小蹄子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春梅,你去帮我弄点吃的来。”
春梅点头,应声而去。独留郁锦薇一个人,烦躁的跺着脚。
为什么李叶元还不来,他不是说很喜欢自己吗,会对自己好的吗?即使要应酬喝酒,也应该派人来说一声啊。
坐在喜床上,郁锦薇心里越发不安,她躁动的跺着脚,不料,竟不小心踩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
脚下发出一声凄惨的“吱”声音,将郁锦薇吓得失手挥掉了头上的盖头,露出一张触目惊心的脸。
然而这时候郁锦薇还没有发现脸的问题,她只是恐惧的看着脚下那一滩血堆里毛茸茸的灰色东西,惊恐的连尖叫都发布出来,只缩着腿,不停的往后推。
“老……老鼠。”她不敢置信的看着被自己踩死的东西,这不是状元家吗,状元家怎么会有老鼠呢,这,这是怎么回事!
脑子有些乱乱的,郁锦薇双手抱住脑袋,发出痛苦的呻吟,“老鼠,老鼠。”
她郁锦薇虽然不是嫡女,可是仗着嫡母宽厚仁慈,也从来没有受过苦。每天吃的即使不是锦衣玉食,也是那八菜三汤,有滋有味。每个月都有新衣服,住的更是除了东园的简烟阁以及倾鸾苑外最好的房子,何曾和老鼠这种东西接触过。
之所以知道这是老鼠,还是有一次去仓库里选喜欢的料子做衣服,不小心碰到的。
只是那时候,她是侯爷长女,还有老太太的喜爱。是以众多奴仆为她驱赶,还有人担心的来送她祛除惊吓的东西。
哪像现在,居然连个丫鬟都没有,只留自己害怕的看着一个老鼠的死尸。郁锦薇突然悲从中来,呜呜哭泣起来。
从姨娘偷人,地位下降,到不再是侯爷的女儿,再到如今孤寂的场景,郁锦薇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大滴大滴的泪水落下,砸湿了红色的锦被。
哭着哭着,她又恶狠狠地咒骂了起来,她痛恨一切毁掉她美满未来的人,哪怕那个人是她亲爹。
“郁博岩,你怎么不去死,你为什么要是我爹,你是我爹却给不了我一点帮助,反而拉扯我的后腿,我宁愿没你这样的爹。姨娘啊姨娘,你怎么能偷人呢,你偷人不打紧,女儿这辈子就要被你毁了!”
哭着,恨着,咒骂着,门却“嘎吱”开了。
郁锦薇心中惊恐,忙拿了头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盖在了头上,然后希翼着李叶元能发现她的泪痕,来安慰她。
门响了,脚步声也越来越近,李叶元歪扭着身子,整理着散乱的衣衫,还在感受着方才的温香软玉,以及那婉转的娇吟。
毕竟是曾经感受过的人,李叶元才走过来,郁锦薇便感受到了那股****的味道。
心内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郁锦鸾强忍着破口大骂的想法,努力装作温柔的问道,“夫君,是你吗?”
突然被叫,李叶元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啊,啊是我,是我啊。”
听到那熟悉的声音,郁锦薇低着头,柔柔一笑,“夫君是要来掀开薇儿的盖头的吗?”
“盖头?”李叶元又是一愣,才反应过来,“对啊,我都忘了掀盖头了。”
盖头下郁锦薇强忍着满满的怒火,狠狠地抿了抿嘴。
那厢,李叶元却在翻来覆去的找着秤杆,“咦,秤杆呢?”
找了许久还没找到,他干脆懒得找了,直接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摇了摇凌乱的衣衫,醉醺醺的说道,“咳咳,薇儿啊,那个,我给你找了个妹妹。”
妹妹?一听到这个词,郁锦薇坐不住了,她猛地站起来,顾忌到习俗,没有揭开头盖,但声音已经变得极为怒气冲冲,“什么妹妹?我哪里的妹妹?”
“别急嘛,娘子,就是,你的丫鬟,依云啊。”李叶元晃悠着手,哆哆嗦嗦的给自己到了一杯茶,“我,刚才已经对人家做了不可饶恕的事情,你,就多了一个妹妹,陪伴你。如果你还想多一个,把春梅也给我吧。”
话音才落,耳边已经多了一个巴掌,却是郁锦薇已经扯掉了头盖,怒气冲冲的看着他,“什么?我们才新婚你就收了我的陪嫁丫鬟?李叶元,这就是你说的一直对我好!”
李叶元酒意上涌,双眼已经逐渐模糊,他甩了甩头,看着眼前那个奇奇怪怪的女子,努力想让自己清醒,“你,你不是嫡女,就,就算了,居然还不是,侯爷的女儿,我,我娶你做什么,你……你还敢对我收妾有意见,信不信,我休了你。”
“你休我?”郁锦薇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正欲狠狠地再给李叶元一个巴掌,却看到他头一歪,睡着了。
狠狠地一脚踹过去,又在李叶元脸上碾了好几下,郁锦薇才委屈的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方才郁锦鸾告诉她可以上轿的时候,她就发现李叶元脸色不对劲,可那时候的自己一心想着脱离安乐侯府那个大泥沼,没有去管这些东西。
一路上奇怪的气味,以及拜堂时候莫名其妙的粗俗笑声,就让她心里有些不安。
但她一直安慰自己,以为状元只是在别的地方拜的堂,可那只肥肥的大老鼠,清楚的告诉她,是她天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