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姑娘为何会选择我合作呢?你我相见不过几面,之前也并无来往。为何不选择谢家合作?”
“你是青阳林家的亲戚,又是月然的大哥。几次见面为人也并不讨厌,我一无人脉二无靠山,选择一家认识的人自然比不认识的人要好得多。实不相瞒,我起初是打算自己做的,但是感觉千头万绪不知从何入手,待我想明白再寻址开店,乃至推广,不知要耗费多少辰光。我只是一个懒人罢了,并不想将许多时间浪费在这件事上。”
“既如此,苏姑娘又怎么能保证我不会将图纸取得后便将你甩开?或是令木匠习得技艺后便自行仿制?”齐长卿也不讳言,将自己的疑问径直说了出来。
苏影青微微一笑,说道:“如果真是如此,我们要再找一家合作方也并不难。相信也有许多人并不想动脑筋研究,只是买一样家具拆了便研制出来,我们便让他们将拆家具的工夫都省了便是。我曾说过,这市场甚大,咱们只是占的先机罢了,相信齐公子也明白这一点。”顿了顿,苏影青又说道,“更何况,齐公子既然会在我面前如此说,自然是不会如此做的。”
齐长卿爽朗一笑,道:“那是自然,我今天跟着苏姑娘过来要谈的便也是这些细节。”
“我倒有一法子,既然买卖双方会立契约,咱们三方不如也同样立一契约,并到官府记档。如有违约,便由违约一方向其他两方赔偿相应的金钱,如何?契约上可以约定图纸不得外流,姐夫的技艺及式样不得外传,我方自然也有查账的权利。”
齐长卿从未听说过此等契约,不过倒是欣然应允了下来,对这样的契约他兴趣颇大,也同苏影青问了许多细节,直到天色将晚,方醒觉道:“天色已晚,不如我们改日再谈?”
苏影青点头道:“也好,那明日再叙?”
齐长卿奇道:“明日?明日不是谢老爷子的寿辰么?你不是要去贺寿吗?”苏影青摇了摇头说:“我不太方便露面,让石榴代我前去。”
她这么一说,齐长卿方想起今日她在街上一直带着帷帽,还有石榴对薛家的窥视,便问道:“你有何事,若是解决不了,可以寻我帮忙。”
“齐公子,你对青州薛家了解多少?”
“青州薛家?他家祖辈经营绸庄,当家的是他家的大公子薛云海。他接手家中生意后,薛家的手脚伸得甚宽。”
“不知他家中是什么情形?”
齐长卿听她如此问,有些奇怪,但还是回答道:“薛家共计四人,薛老爷同夫人,还有薛云海同他妹妹。对了,听说薛家的小姐许配的便是谢家的三少爷。”
“薛家的妹子许配的是谢家的少爷”这句话在苏影青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原来……青州的那位大户人家的小姐便是那薛家小姐!谢知行的未婚妻子是要自己命的薛家小姐……这是怎样的一种孽缘?这般惊惶之间,她也顾不得同齐长卿在场,失魂落魄地走了出去。
苏家的下人见到苏影青神色失常,也不敢紧跟过去。石榴嘱了惠儿将齐长卿送过去,自己便遥遥跟在后面。惠儿得了石榴的嘱咐,便去了前厅送齐长卿出门。
齐长卿没想到自己的话引起了她这样的反应,哑然坐在厅中,心中有了诸般猜测,只是没有办法印证罢了。他见有小丫鬟过来送自己出门,便欣然起身出门。走了没多远,便发现有人跟踪自己,他借着走过转角的机会往后看了一眼,便认出了那人是石榴方才注意的那人。他只装作不知,绕了几条小巷,便消失了踪影。
姚二见到那男人从苏家出来,便跟了过去,没成想那人进了一条小巷,便不见了踪影,正在巷中张望之时,便感觉脑后一痛,天旋地转晕了过去。
齐长卿甩下手中的石头,拍了拍手,将那跟踪的男子拖进了小巷,又将他的腰带扯了下来栓住他的手脚,拍了拍那男子的脸,将他拍醒,问道:“你是何人?为何跟踪我?”
姚二刚醒过来,便看到自己跟踪的男子正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自己。他动了一下,发现自己的手脚被捆住了,惊恐之下说道:“我……我没有跟踪你。我只是上街买菜罢了。”
“你家菜晚上买啊?买个头啊!”齐长卿在他头上揍了一下,说道,“不说老实话是吧?小心我将你送官,告你意图抢劫。”
“你……被绑住的明明是我!”
“我是举人,你是奴仆,官家信你还是信我?”齐长卿的语调懒洋洋的,听上去却是格外可恶。姚二咽了口口水,叫屈道:“我只是看公子丰神俊朗,一时看失了神,所以才跟了过来。”
“你说的让我更恶心了怎么办?”齐长卿站起身,一脚踢在姚二的腰腹之间,看着姚二满地打滚,不住哀嚎,又揪起他的头发,在他的脸上拍了拍,说道:“青州薛家的人对吧?以为我不敢动你?还是以为你主子会将你救出来?”姚二听他说破了来历,身上又痛,知道此人狠辣,不敢再瞒,便连声讨饶,要说实话。
齐长卿听了姚二的一番话语,又反复问了几次,知道再榨不出什么,便一拳打在姚二脸上,将他打晕了过去,拍了拍手离开了小巷。薛家公子真是为了喜欢苏姑娘方才起心调查吗?齐长卿对这样的说法嗤之以鼻,看方才苏影青的反应也知道实情并非如此。为了将来保证合作,自己是否应该帮忙保证一下苏影青的安全呢?齐长卿心中有了计较,便大步往自家店铺走去。
许久,姚二方从地上悠悠醒转,耳鼻之间的血迹已经干涸。此时已是弯月高悬,夜色已深,姚二微微抬起头,动了一下,发现方才那男子已经将自己脚上绑的布带给取掉了。他自认晦气,用嘴将手上的布带给咬开,活动了一下手腕,站起身。怎么办?自己办砸了少爷交代的事,形容还这般狼狈,明日又该如何向少爷交代?想起薛云海往日的手段,姚二打了个寒噤。他便掩了脸叫开了门,从自己屋中取了往日存下的月钱同赏赐,假托少爷吩咐了自己出门办事,便一走了之,临走还顺去了薛家的几样摆设。因邺城这边乃是别院,门禁上本就比不得青州那边,仆役又很是粗疏,因此姚二离了第二日薛家方才发现,倒让他真个逃之夭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