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扬的尘土越来越近,一队魏军人马出线在赵云的视线。为首一人和自己年纪相仿,身着银色铠甲,背负飞将裂石弓,坐下乌云踏雪马,正是和自己有着不解之缘的张郃。
“张郃……”赵云低声轻语。
“赵云……”张郃远远看见赵云立在那里,也冷冷的低声沉吟。
“时间过得这么快,当年界桥一战,你我还都是小伙子。”张郃也示意全军停下,策马孤身一人也来到赵云所在位置不远处停下。
“现在我们是都老了,但雄心不可变。”赵云也依稀记得当年的第一战,感叹道。
虽然两人战场相遇不是一次两次,每次交战结果也都是平手,但过程中赵云都能够稍微占点上风。聊了许久,该说的也都说的差不多了,终于张郃还是想和赵云分出个胜负。
“废话不多说,手底下见真章吧!”张郃说完手挽飞将裂石弓,开弓搭箭,“看箭!”
飞将裂石弓本为李广所有,非常人所能用,张郃虽年老,但用起来似乎依旧得心应手,嗖嗖嗖接连三箭,分上中下射向赵云。
箭矢带着破空的呼啸声朝着赵云而来,赵云一点也不畏惧。当箭矢即将临身,赵云手中长枪一舞,只听砰砰砰三声,箭全数落地,插在不远处的地面。张郃也不意外,继续张弓。
赵云也不语,冒着飞来的箭支,右手龙胆枪,左手青釭宝剑朝张郃而去。
“呀!”赵云一靠近张郃,挥出一枪刺出。张郃也飞快丢了飞将裂石弓,取出长枪与之对战。两人你来我往,瞬间就互相攻守十余合,但都没能伤得了对方。
赵云大喝一声:“杀呀呀!”使出了赵家枪最强秘技“爆龙”。张郃只感觉对方的长枪如流星般来到身前,根本避无可避,也立即使出了自己的成名绝技“千军破”。“轰”的一声巨响,两人纷纷从马上飞跃而下,各自后退十余步才稳住身形。
“果然有两下子,不愧是常山赵云,长坂坡时差点就中了你这招。”张郃接下了赵云的招式感叹道。
“不愧是张郃,能接我这招的你还是第一个。”赵云也赞美张郃,上次自己使出这招,击中姜维,若不是当时姜维怀中一面铜镜,恐怕已经不在了。
两人接着又冲到一起,战了起来。从张郃搭箭到两人纷纷落马不过是几个呼吸的时间,两人如此惊艳的战斗让双方的士兵都是一阵惊叹,纷纷呐喊助威。此次已不再是马战,就更能体现两位老将武艺的精妙绝伦。说时迟,那时快,赵云一招“回马枪”向下斜刺,张郃立即抬腿后退,赵云跟上左右耍起了“扫堂枪”,一时地面犹如刮起了龙卷风一般,沙石呼呼飞扬作响。张郃连退十余步,蓄势用力向上一跃,一个三百六十度后仰转身,右手刺出长枪直指赵云面门。赵云不及多想,身形向左一闪,躲了过去。张郃落地,左手托住长枪,双手并用,一连刺出十余枪,雨点般的攻击让赵云频频后退。
“喝!”赵云再次大喝,右手龙胆挡开张郃手中长枪,一个旋转前行期近张郃,左手青釭平刺,直指张郃腰间。张郃似乎早有防备,立刻拔出腰中佩剑,竟然是很久没有现世的倚天剑,一声闷响,双双僵持在一起。青釭倚天二剑本是一对,削铁如泥,都曾是曹操佩剑。长坂坡时,赵云斩杀夏侯恩获得青釭。自曹**后倚天剑就没有再出现过,原来一直都在张郃手中。
“好一把倚天剑!”赵云没想到倚天剑竟然这时候会现世。
“不然怎么打败你赵云。看剑!”张郃双手持剑近身攻击赵云。赵云也丢了手中龙胆,专心用剑与对方战在一起。
这一战,飞沙走石,天昏地暗。两人打了近一个时辰,由于之前赵云经历了厮杀,体力开始不支,被张郃以剑身一击击中背部,赵云一个踉跄,但随即一个回首,逼退了张郃后面的攻势。
“赵将军!”邓芝喊了一声,赵云则背向邓芝只是抬了一下手示意不要轻举妄动。
“张郃,没想到你剑法造诣也如此高,本来云不想用这招,看来只能冒险一试了。”赵云做出攻击的动作,看来此招非同小可。
“九……宵……龙……吟……”赵云一字一顿的念道,似乎是在告诉张郃要小心了。张郃自然不敢大意,打起十二分精神防守。赵云回剑收回胸前,整个人翻腾而起,朝着张郃而去。半空中,赵云双手举剑刺出,身体旋转,变幻莫测,张郃破不可破。
最后张郃还是技不如赵云,频频后退,露出一丝破绽。赵云剑立即向下一划,张郃侧身躲开,赵云趁机落地,借助旋转的余力赵云对着张郃用力再次挥出一剑。张郃此时脚步未稳,见剑又朝自己而来,双手举剑格挡,一声巨响,张郃只觉得一阵气血翻涌,连退十余步,倚天剑差点脱手。赵云跟着又是一个箭步,趁机直取张郃,一剑斩向张郃的脖子。赵云所用的剑招名为“天地无我”,本就是自残的打法,若刚刚张郃能再坚持一下不露破绽,赵云的破绽就要出来了。青釭剑本就锋利,张郃虽然危机时刻错身靠躲开了要害,但是右身半个肩膀连铠甲被齐刷刷切下,顿时鲜血飞溅,怕是已经伤筋动骨,瞬间失去了再战的能力。
“可恶!”张郃退到一边,看着赵云。
赵云并没有追击,虽然没有受伤,但此时他也几乎气力全无,没有再战的能力,不过赵云并未表现出来,只是用一种坚毅的眼神看着张郃。
“大意了,既然我已经受伤,就没有和你再战的意义,后会有期。”转身说完转身就要离开,但步法有些迟疑,因为他能感觉到自己这一走,很可能是和赵云的永别。
赵云看着对方的背影,心里默默念道:“永别了,张郃,我想这是我们最后一次交手了吧。”
张郃离开的同时,也带走了所有街亭追击而来的魏军,赵云叹道:“连你也学会放弃了吗?莫非我们的时代将要过去?”
赵云酣战的同时,姜维已经找到了魏军的指挥中枢,跟自己闯赵云军营一样隐匿了踪迹。
“敌人的主将居然是个女的?”姜维见敌方主营负责指挥的竟然是个女子,不禁疑惑起来。但此事关系到蜀汉安危,关系到丞相心血计划,不容有失。
“你可是大魏主将?”绕过巡逻兵,姜维潜入曹绫儿营帐突然问道。
“我虽非主将,不过确实是这场战斗的指挥者。”曹绫儿转过身,见蜀人竟然有敌将可以突破重重包围杀到这里,也是一阵惊讶。
“我不想伤害你,请你不要抵抗!”既然对方是女子,姜维也不好直接下手,先用商量的语气询问。
“看来你是小看我了。”要自己束手就擒,曹绫儿很是愤怒,持剑主动朝姜维而来。
曹绫儿极善剑法,飘忽不定,单论招式,恐怕还在姜维之上,只可惜毕竟是女子,力度上明显不足了。
两人战了十余合,曹绫儿觉得很吃力,暗想对方不是一般人,不禁赞叹了一句:“好厉害。”
“你也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女人之一!”姜维也不否认自己厉害,同时赞美了一句对方。
“虽然我很讨厌我自己的父亲,但是这剑术可是他教的。”见姜维没有继续攻击,自己也停了下来。
“你到底是谁?”姜维问道。
“大魏武帝之孙,文帝之女,东乡公主曹绫儿。敌将也报上名号吧。”曹绫儿简单报出了自己的身份,继而问姜维。
“大汉奉义将军,姜维。”姜维回答。
曹绫儿已经不止一次听说姜维的名字,初次见面还是很震惊,“你就是姜维?”
“正是在下。”姜维肯定的对曹绫儿道。
“今日到我面前想必是欲行曹沫之事。用我的性命来要挟全军撤退吧。”曹绫儿看出了姜维的意图,一语道破。“可惜你并不是这样的人,行这样的事和你个性完全不合。是什么原因让你宁可折节也要做这样的事?”
“丞相的知遇之恩。”姜维简单的回答了曹绫儿。
“真是愚不可及,报他人的恩惠比得过自己的性命?”曹绫儿怒斥姜维太过愚蠢。
“是的!”姜维更加肯定的回应了一句。
曹绫儿一时竟无语反驳,想了一想突然说道:“算了,我跟你走吧,至少有我在,你的性命可以保住。”
姜维先是一愣,但心中却充满感激。但是脚上却不迟疑,上前毫不客气,劫持了曹绫儿公主,接着与自己两人一骑离开虎卫营朝汉中方向奔驰,魏军见自己的主帅被劫持,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费曜,即刻命令全军撤退,否则休怪我对你们公主不客气!”姜维追上费曜就立即进行威胁。原来当魏军后军停下来,费曜就感觉到不妥,命令部队继续追击,自己则是立刻朝东乡公主的方向而去。没想到半路就看到一个绿袍小将劫持了公主。
“你是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劫持公主?”费曜很镇定,问道。
“赶快退兵,否则……”说完自己的武器已经架到曹绫儿的脖子上。
“你敢!”费曜一看立即喊道。
“退不退兵!”姜维盯着费曜。
费曜也盯着姜维,但看对方丝毫没有放弃的意思。费曜又看了看曹绫儿,想询问曹绫儿的意思,曹绫儿对费曜点了点头,示意退兵。
“全军撤退!”费曜立即命令道,接着依旧盯着姜维:“小贼,不管你是谁,敢伤公主一丝一毫,我定将你碎尸万段。”
姜维并不在乎费曜的威胁,但此时阳平关是不能去了,一来这需要穿过魏军中心,自己虽然武艺不错,还有公主在身边,但也难保全身而退;二来姜维明白这个大魏公主有意帮自己脱身,自己更不能带她入蜀境,以免有危险。于是姜维劫持着曹绫儿往沔阳方向退去,费曜也紧追不放。
两军的战斗渐渐停止,蜀军缓慢撤退,而魏军不但没有追击,更是在缓缓撤退。终于诸葛亮和赵云顺利会师。
“子龙,你终于回来了!”诸葛亮一见到赵云就放下心来。
“丞相,子龙有罪,不但没能吸引曹真注意,还损兵折将……”赵云俯首对诸葛亮认罪。
“此事罪不在你,是亮的错。”诸葛亮扶助赵云,看了一圈周围忽然道:“伯约呢?”
众人这时才发现姜维没有回来,句扶上前禀告道:“禀丞相!姜将军命令士兵撤退,安排末将断后,自己则杀入敌阵,应该是和魏将军在一起才是啊。”
“我斩杀敌先锋将领后,就带兵撤退了,不曾看到伯约。”魏延回答道。
“不好,想来曹军没有追击,是遇到了什么麻烦。难道……”诸葛亮想到了什么,但没有说下去。
“伯约定是行曹沫之事,擒住敌方主将了。这样不是让自己处在了最危险的地方。”魏延补充了诸葛亮未完的话。众人皆沉默,没想到身为大汉臣子,还不如一个降将敢于冒险。
“唉…北伐丧师无寸功,诸葛亮实在愧对先帝。”诸葛亮长叹一声,但心中还是担忧姜维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