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仿佛脑海当中有电闪雷鸣,云书曾经感受到过各种刀剑在身上留下伤痕,却从来没有感受到这般温柔的一击,不由有些愣住了。
云书没有开口说话,只是任由这女子靠在胸膛听着他的心跳,良久过后,秦虞儿才缓缓离开,面带泪水的笑道:“我想,可能没错。”
“什么没错?”
秦虞儿没有回答,只是凄厉的笑道:“你只要记得,我还是那个傻丫头就行了。”
“傻丫头?”
“大街上,随处可见的傻丫头。”
“傻丫头,傻丫头……”云书口中喃喃自语。
秦虞儿自顾自的站立起身,对着云书微微欠了欠身,随后轻柔的说道:“是个傻丫头,整天幻想着戏曲中的美好,整日将自己当做戏中人,娘说,演戏就要入戏深,我却知道,入戏太深,可能就当真。”
“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也想,有朝一日有一位大英雄能够从天而降,救我于水火之中,可惜我知道不会有了。”
云书似乎有些怒了:“丫头,你究竟想说什么?”
秦虞儿泪水止不住的掉落:“我的不高兴,听我诉说的时候,从来都不会回答我的,你也不再是不高兴了。”
云书一愣,这才明白,这有些反常的傻丫头,实际上还是在向他倾诉而已。
“那雨刺的为人,我花了两个月时间才得以知晓,他正是那金光城内青楼的常客,虽然一表人才,但实际上是个无恶不作的二世祖,他实力凡品巅峰,但却是多用来鱼肉乡里,为虎作伥。他从来都不是我想象中的大英雄,也不是虞儿想要嫁的人。”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他不是他,你也不是你,为何现在我看到的人,都不是原来的人了?”秦虞儿哭了,这一次是放声而泣,哭声令人伤心。
云书却是懵了,随后立刻反应过来,他作为“不高兴”,应该是听而不是说,只是应该让这傻丫头不断的开口诉苦,而他今天确实发了疯一样的开始反驳她,反对她,甚至是教训她,质疑她。
手中还拿着饭菜,云书愣愣有些不知所措,即使面对地庸高手都没有这般失态过。
哭啼声中,秦虞儿推门而出,惊动了不少下人出远门看望。
云书也不知道在这房间内究竟待了多久,这才发现风声呼啸的屋外已是月明星稀。
他时隔几个月之后第一次踏出房门,看到屋外有不少下人对着他指指点点,云书喝道:“滚!!”
这一刻蛊虫酸妖发出蝉鸣,不禁让在场的其他下人感觉到一股诡异的气氛。
“这秋季都快入冬了,怎么还有蝉鸣?”
“这小子就是邪乎,我们快进屋,别理他。”
很快,大多数的下人都重新回到了屋内,他们的屋子闪烁着烛光,屋外却是冷清的很。
云书站立寒风当中,看向那一人缓缓登山而上,心中百感交集。
“她究竟是不是在演戏?”云书眼神迷茫,随后又是头痛欲裂,他死死的抓住自己的头发,仰天咆哮:“她究竟是不是在演戏,她是不是故意做给我看的?啊!!!”
对于这近乎失心疯的人,其他第二园内的下人竟是无一人胆敢出来训斥他半夜大喊大叫,回应他的只有寂静。
“傻姑娘……傻姑娘。”云书口中念叨着。
这时,有一袭白衣突然从天而降,就落在云书面前,此人面容绝美,有着妖娆的身段,她眉头轻皱,不知是看到云书这一邋遢的衣着以及蓬头垢面,还是对他的做法有些不满,开口便呵斥道:“你这小子,当真令人恼怒。”
这一次,云书没有因为对方是秦迎宵而可气,抬头狰狞说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秦迎宵脸色一正,随后怒容满面,不过片刻之后又似是释怀了,只是说道:“我不与你这将死之人计较,但我知道,我从来没有看错过,虞儿那丫头,喜欢上你了。”
“你说什么?”云书震惊,随后哈哈大笑:“你放屁,这些都是她在演戏,是你们秦家想要拉拢我耍的手段,她本就是戏子,果然戏子无情,演绎入木三分,就连我的心性都乱了。”
“你的心性算个什么?你这一凡品一层的将死奴才,还有心性了?她又凭什么要拉拢你?秦家现在可还用得到你?”
云书语塞
“她是把你当知己,希望用你来倾诉,你当她是在演戏,是在刻意拉拢你。可你可曾有想过,她是真的喜欢上你了?”
“喜欢上我这一个下人?我不是大英雄。”
“所以她的心才会乱,你可明白了?”
云书抬头望向这个面容绝美的女子,冷声说道:“你与我说这个做什么?哈哈哈……你都说了我是一个将死之人,你与我说这些做什么?”
“我……”这一次轮到秦迎宵语塞了:“因为我知道这种感情倘若藏匿的太深,一些蠢货永远不会知道,我不想让虞儿也像我这般,所以我告诉你了,虽然你什么都做不了,但我还是要告诉你,只因这样才对她公平。”
云书沉默,秦迎宵再道:“虞儿每次带给你的糕点,都是她亲自做的,我看在眼里。她娘与爹都说难吃,嘲笑她只需学习腊戏即可,这些都是下人该做的。谁料你却吃的津津有味。”
“她……”云书立刻回想起,这虞儿前段时间给他拿来的糕点,早已经苦惯了的云书自然不会在意这些糕点是否美味,能够填饱肚子就行了。
“她还刻意为你学了煮粥,在戏本上写写画画,都是准备说与你听得故事,我相信她开始的时候也仅仅只是如她所说,当你是朋友,可惜当一个人习惯了另外一个人,则会产生另外一种感情。”
“还有,在她极力反对之下,你才得以在秦家活下去,否则吴惜春早就将你项上人头取下喂狗了。”
云书表情震惊,随后狰狞,最后却是突然回归平静,开口打断了秦迎宵的话:“够了,你说这些,没有任何的意义。”
说罢,云书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小土楼,缓缓的关上了木门。
“我知道说这些给你听没有任何的改变,你什么都做不到!但是我秦迎宵这辈子无法容忍第二次见到这等有人付出,有人却一无所知的可笑闹剧发生,比戏本还要戏本,可笑之极!!”这一绝美女子,可能任何人都没有见过她如此歇斯底里的模样。
她见云书的房门一关闭,不由摇头,最后说了一句:“一个月后,虞儿的大婚就开始了,我希望你滚远一点,别让她看了你再落泪了。”
秦迎宵说罢,飘然离去。仅有寒风吹拂而过,吹散了一缕香气。
房屋内,云书四处找酒坛,可惜这些英叔送来的酒都已经被他喝的干干净净,他不由苦笑一声:“我只当你是假戏真做。”
一个月之后,秦虞儿大婚,秦迎宵害怕虞儿到时候见到云书会有些失控,这才让云书滚离秦家。
云书冷笑一声,随后右手一抖,山水扇落入手中,打开扇面,白雾缠绕的仙山当中飞出一个紫檀木盒,木盒有两个巴掌大小,十分厚实,这东西原本是装有一些稀有药材所用的盒子,此时却被云书鸠占鹊巢将一些厉害的毒药放入其中。
轻轻打开木盒,云书看着在黑暗中闪烁绿光的两枚丹药,脸色有些变化,看了看天花板,说道:“臭蛇,这么久都不回来,老子实在没时间等你了,在这样下去真的要死了。”
说着,看了一眼丹药,将这两枚丹药竟然是同时塞入口中,随后用力咀嚼,每一口都狠狠的咬,仿佛在发泄心中的怨恨,等到吞咽之后,他第一次坐在了第二园土楼的床上,感受着这铸心丹药的最后一味剧毒的滔天毒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