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虫扑面,千钧一发。
只见云书周遭空气猛然散发出一阵白雾飞霜,一只不起眼的红眸蛊虫从木箱缝隙中钻身而出,迎上那细小的乳白毒虫激射而出。
双耳听到“噗”的一声闷响,整座烹尸馆二楼顿时气温骤降,所有人脸上或多或少的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又听到“啪嗒”一声细微却清脆的声音,那一只吕老头释放出来的毒虫,已经被彻底冻僵成冰晶,掉落木质地板之上。
出招杀人却未能如愿以偿的吕岳老头,双眸瞪大好似铜铃,全然不顾四周客人包括童子在内尽数捂住胸口,面露痛苦倒地抽搐,他的双眼,只是死死的盯着云书肩头,那一只细小的蛊虫。
他伸出干枯的右手,用颤抖不停的指尖指向云书,似是惊讶,又像是在嫉妒,嘴唇颤动许久才终于说出一句完成的话:“你这……是何毒虫?”
双手环胸而立,云书用手指抓了抓脸上的兽皮面具,淡然说道:“我告诉过你,虫不是你这么玩的。”
云书的气定神闲,好似吃定对方的模样,已是让吕岳动了必杀之心,他听闻云书的这一番挑衅言辞,一连说了三声好子,露出一个阴冷至极的笑脸,指了指不远处铺着红布的木桌,冷冷说道:“坐下慢慢谈如何?”
面对这种不怀好意的试探,云书又何惧之有,坦然说道:“坐啊。”
两人入座,四周则是满地抽搐等死之人。那皮笑肉不笑的吕岳双手在耳边轻轻一拍,说道:“上好茶!!”
见到这个动作,云书微微皱眉,随即哈哈一笑,冷声说道:“继续。”
“嗯?”脸上莫名表露出诧异,吕岳嘿嘿一笑:“请允许我郑重再问一次,你师出何门?我可未曾听说过,桑国之内,还存在对毒道如此精通的门派,你说出来,他日我必定登门拜访,请教一二。”
云书轻轻作揖,好似两个好友聊天一般,打着哈哈说了一句:“不足挂齿,不足挂齿,老不羞还有什么本事,不如全都使出来吧?”
眼角疯跳,像是被气的轻咳了两声,几次三番硬是忍耐下来不发作的吕岳又说道:“这位朋友看样子对毒了解颇深啊。”
谁知云书所答非所问,大笑说道:“不错不错,这一手咳嗽施毒手法看似水到渠成,不过还是差了些火候,我一眼便看出来了。”
“你……”
云书哈哈一笑,提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继续。”
吕岳额头青筋暴起,蹦出了几只白色蛆虫。
此时刚好有一名端茶童子从三楼颤颤巍巍而下,端着茶杯的手抖得厉害,发出了瓷器相互触碰的叮叮声响。
吕老头一把推开童子,迫不及待的为云书沏茶,眼看着一层白色烟雾升腾而起,吕老狞笑道:“怎么样,尝尝看?”
出乎意料,云书竟是无所畏惧的端茶,随后拉起面具一角,轻轻的闻了闻,果然芳香,随后一饮而尽,将茶杯轻轻放下,对着吕岳又是一句嘲讽:“怎么样,这下满意了?”
“啊哈哈哈……”吕岳豪爽大笑,好似将心中的不快尽数吐去。踢了踢脚边已经被催心毒叶彻底毒杀的客人,冷声笑道:“本来还可以暗中一个个威胁他们,将这些人的帮派掌握在烹尸帮手中,谁想竟然让你破坏了我的好事。”
云书笑而不语。
吕岳继续说道:“你小子对毒的造诣似乎颇深,但在我吕老面前,你还是嫩了点!”
“哦?说说看。”
“你确实发现了不少我的隐秘施毒动作,但你可知,你从上楼的那一刻开始,身上就已经被种下重重毒素,你在我看来,已如同一个死人而已。”
说着,这位原本气的双眼通红的老头,豪爽端起面前的茶水,自顾自的饮了一杯,脸上又重新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吕老说道:“你走上二楼的楼梯,藏有毒素,当你脚踩木梯,一次次发出震动的时候,那如微尘的毒素便已经钻入你的身体,藏匿起来了。”
“不错,有意思,继续。”
“哈哈,有气魄,那你可听仔细了,别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吕老与云书面对面的坐,笑着给他继续解说:“上了二楼,那巨大蟒皮之内,藏有八种毒素,每走一步,中一种毒,你说,你可还有命?”
“厉害厉害,这可都是老不羞你想出来的施毒招式?”云书自顾自满上了一杯茶,随后又放松心情的闻了闻,丝毫不介意自己已经身中多重剧毒。
吕老敬佩云书这般淡定,他猜想到云书知道这二楼藏毒无数,但他相信百密必有一疏。
“二楼的天花板,涂抹有微尘毒素,楼上行人走过,必定会落下并被人吸入。”
“继续。”
“先前我向你射出毒虫,毒虫虽死,但它身上带有毒香,想来,你也已经闻到了。”
“是挺香的。”
“入座之后,这木桌上的红桌布,有毒的。”
“有创意。”
吕岳见云书此时竟然还能如此云淡风轻,脸上逐渐浮现出了些许不耐烦。
“这位朋友,我知道你可能不怕死,但有的毒,更是可以让人生不如死,你可知晓?”
“继续说。”
吕岳冷哼一声,站起身来,继续说道:“座椅有毒,扶手有毒,檀香有毒。”
顿了顿,右手一挥:“茶杯有毒,茶香有毒,茶水有毒。”
吕岳越说越是心情激动,最后更像是怒吼一般的说出最后一句:“在我烹尸帮的一亩三分地上,你想要不中毒?这真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望着台词说尽的吕岳气喘吁吁,云书忍不住呵呵的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你笑什么?”连问两句,这吕岳有些发懵了。
这一次,轮到云书开口长篇大论,只听云书深吸一口气,随后口齿伶俐语速惊人的说道:“楼梯上的毒,我以茶杯上的毒解。巨蟒上的毒,我以毒虫上的解。茶香上的毒,我以红布上的解,至于茶水上的毒,我以方才的催心毒叶解。”
“嗯?”吕岳一愣,这是才发现,云书不知何时竟然将一片白色的催心毒叶的叶片碾碎涂抹在耳垂之上,对着吕岳微微点头示意。
“怎么可能……你这怎么可能?”已经被震惊的无以复加的吕岳,音调有些颤抖。
云书再一次笑道:“你可知,你靠近我的时候,已中我袖中剧毒?”
“雕虫小技!”
“你喝的茶,有我的毒,你流淌的汗,有我的毒。”云书说到这里,吕岳猛地向后一跳,很快又是脚下一软,跌坐在地,脸上终于浮现出了一抹惊恐。
“还有,你先前踢了那一具尸体,被我下了毒。这桌布上的毒也已经被我替换成了另外一种毒。”
“你,你什么时候……”
云书不停,口若悬河:“你身边那名死去的童子,口中被我下了毒,此时你靠他如此之近,就不怕死吗?”
“哇……”吕岳莫名的口吐白沫,全身止不住的颤抖起来,他想离开此地,可是腿脚发软动弹不得,现在望向云书的眼神,除了愤怒以外,竟然还藏了一丝畏惧。
“我……我杀了你!!”吕岳眼神飘忽,硬是逼出体内几十条乳白色的蛆虫,挤出毛孔杀向云书。然而下一秒吕岳彻底崩溃,只见那些平日里被自己当做儿子一样供养起来的毒虫,原本无往不利杀人如探囊取物的毒虫,竟然在飞出他毛孔的那一刹那,纷纷化作石头,噼里啪啦掉落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