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不得不承认,看着她向自己服软,他的怒气竟然就消散了一大半。
他到底是怎么了?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魔力,竟然会左右他的情绪?!
宁风扬看了看满地的碎瓷片和药汁,深深地吸了口气,似乎是想抑制住自己的怒火。
其他姨娘一直在喝着这种汤药,他也是默许了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当他亲眼看着万芷月命人把汤药送过来给陶紫清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爆发了。
这到底是为什么,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
但是有一点,他很清楚,他不想让陶紫清喝这种汤药。
宁风扬很快给自己找了两个理由。第一,事实上他并没有和陶紫清同房,因此陶紫清根本就没有必要喝这种汤药;第二,就算喝了汤药又怎么样,三姨娘喝了药不是一样怀了他的子嗣。
所以,这碗药,不喝也罢!
宁风扬冷冷地说道:“以后不要给她送这种药!要是夫人问起了,就说是我吩咐的。”
说完了话,宁风扬头也不回地走了。
陶紫清和碧桃面面相觑,一个搞不清楚宁风扬为何会下这种命令,一个压根就不明白从头到尾发生了什么事情。
宁风扬快步离去,压根就没有解释的意思。
真是莫名其妙!
碧桃俯身去收拾地上的碎瓷碗,一边跟陶紫清耐心地解释着:“咱们府里的规矩,但凡姨娘……服侍了侯爷,就要喝这种汤药。因为夫人还没有身孕,所以,姨娘们也不能有身子。”
这是影响到侯府长子是嫡出还是庶出的大事。
陶紫清这才明白过来,但是紧接着更大的疑问来了:“那三姨娘怎么会有了身孕的?”
碧桃摇摇头,也是一脸的迷惑:“这个……奴婢也不知道。不过奴婢听别人私下说起过,大概是三姨娘想办法,偷偷倒掉了汤药,或者买嘱了熬药的婆子,做了什么手脚。这也是大家瞎猜的,做不得准。大概是三姨娘命好吧?”
命好?陶紫清嗤之以鼻。
不过要是说三姨娘在汤药里动了手脚,陶紫清觉得这个说法还是比较靠谱的。
万芷月迟迟不能有孕,绝大部分原因是因为宁风扬几乎从来不去万芷月的房间,好不容易去了几次,万芷月有了身孕,不料没几个月却又掉了。以目前的情形来看,万芷月再度有孕的可能性非常小。
正室不能有孕,难道就一直让妾室们等着?
再说宁府的那六个姨娘,性格各异,身份不同,关系复杂,表面上虽然还算平静,实际上一定都在打着各自的算盘。
夫人没有子嗣,那就给这些姨娘们有了可趁之机。
只要怀上宁府的长子或者长女,那这个姨娘可就一步登天了,那是仅次于万芷月的妾室。如果生下的是长子,那就更不得了了。长子即使是庶出,也是有可能袭爵的。这可是那些妾室们一辈子都不一定能碰到的机会。
想想吧,未来的晋阳侯生母……
只这一个称呼,就足够她们绞尽脑汁用尽手段了。
陶紫清转念一想,可是,为什么宁风扬不准自己喝汤药呢?
*
掌灯时分,宁风扬回来了。
刚进了二门,就有丫环匆匆来禀:“侯爷,老夫人请侯爷过去呢!”
宁风扬沉默不语,转身向老夫人的住处走去。
“可用过晚饭了?”老夫人关切地问道。
宁风扬没吃过,但是也没有胃口,便说道:“儿子不饿,娘不用操心了。”
言外之意就是,老夫人要是有话吩咐就快点儿说吧。
老夫人忽然叫他进来,一定不会是因为心血来潮或者闲来无事。要不然怎么会派丫环去二门那里守株待兔,宁风扬一回来就叫了他过去。
老夫人也觉得有时候拿这个儿子真是没有办法,天天黑着脸像个活阎王似的,连亲弟弟妹妹都不敢跟他多说几句话。
但是今天的事,老夫人必须得问。
老夫人清了清嗓子:“昨儿你在月临阁歇下的吧?”
宁风扬不置可否。
老夫人等了一会儿,见宁风扬没有回答的意思,只好自问自答地说道:“紫清是你的妾室,留在月临阁住下也不算什么。不过,我怎么听说你今儿下了命令,不准她喝汤药?”
宁风扬看了老夫人一眼,沉声说道:“娘叫儿子过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老夫人深深吸了口气,强行按捺住暴揍宁风扬一顿的冲动,说道:“这可不是小事,如今芷月正在养病,只怕一年半载的是不会有身孕了,家里已经有了一个三姨娘了,你可不要再……否则,万家知道了又怎么肯甘休。”
宁风扬冷哼了一声:“万家不肯甘休?那又怎么样?难道我们宁家的事还要万家来插手?”
为了巩固和宁府的关系,不惜把自己家里好好的小姐送来做妾室,姐妹同侍一夫,这样的人家宁风扬总觉得尊敬不起来。
再说这毕竟是宁府的家事,为什么万家还要品头论足的?难道他宁风扬会怕了区区一个万家。
老夫人知道宁风扬的性子,只要是他认定的事,那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的。话说到这个份上,再说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老夫人只好疲惫地摆了摆手:“行了,你先回去歇着吧。不过,你自己心里也要有分寸才好。”
宁风扬冷着脸说道:“儿子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