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二姨娘不但没有忘记陶紫清上次揍她的事情,那时的情景反而更清晰地闪现在她的脑海里,她气啊,那次的仇还没报呢,这个陶紫清反而还更嚣张了,难道还真当她是软柿子了吗?
二姨娘咬牙切齿,这次再不报仇,誓不为人!
陶紫清慢慢站起身来,一旁的桐花小声说道;“七姨娘!”
陶紫清回头看着桐花担心的样子,潇洒地摆了摆手:“没事。”又走到二姨娘身边,“那咱们就出去说话吧。”
同时还做了一个很有风度的手势。你不是说我没礼貌吗?那我就先礼貌一下给你看看。
二姨娘牙都快咬碎了,气势汹汹地率先走出门去。
桐花赶紧上前拉住了陶紫清:“姨娘就去跟二姨娘赔个礼吧,二姨娘毕竟是夫人的人……”
进府半个多月了,这些姨娘之间的微妙关系,桐花早就替陶紫清打听清楚了。
二姨娘从前是万芷月的贴身丫环,很得万芷月的信任。在这些姨娘中,除了六姨娘是万芷月的妹妹,其余的人谁也没有二姨娘那样,是能在万芷月面前说得上话的。
要是得罪了二姨娘,那就是得罪了万芷月。名义上万芷月可是陶紫清的主子,要打要骂不就是一句话吗?好女不吃眼前亏,桐花觉得还是让陶紫清低声下气一点儿比较好。
陶紫清却并没把二姨娘放在眼里,不就是个姨娘吗,身份跟她是一样的,凭什么老想着欺负她?而且像二姨娘这种恶人,你越敬着她,她越以为你是怕她,越会踩在你头上,还不如从一开始就划清界限。
陶紫清看着二姨娘趾高气扬的背影冷笑。
人都是吃一堑长一智,这个二姨娘可倒好,不但没有吸取教训,反而还试图变本加厉。这次更加亲自送上门来找茬,陶紫清可没有那么多好脾气容她在月临阁胡搅蛮缠。
陶紫清笑眯眯地看着二姨娘,忽然觉得这个场景有点像古装电影里的决斗,只不过自己面对的人是一个叉着腰气势汹汹的泼妇,而不是电影里那个玉树临风仗剑而行的帅哥。
可惜啊可惜,陶紫清暗自摇头,伸胳膊伸腿地做起了准备运动。
二姨娘见陶紫清一抬手立刻又吓了一跳,条件反射般地侧过身,尖叫道:“你要干什么!”
陶紫清大惑不解地看着二姨娘:“你不是叫我出来单挑吗?我活动活动手脚而已。”
二姨娘茫然地重复道:“单……挑?”
陶紫清不耐烦地摆摆手:“没什么了,你想怎么样,说吧。”
这些古人真是难以沟通,更何况这个二姨娘一看就是没什么文化的,说两个稍微复杂点的词儿,二姨娘都不能理解,陶紫清也懒得解释了。
就在这个时候,陶紫清诧异万分地看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场景。
刚才还一脸怒气恨不能将陶紫清生吞活剥的二姨娘,忽然眉头一皱,嘴一瘪,竟然哭了出来。
就算在宁府这个花园里猛然冒出一个史前恐龙来,都不会比二姨娘在陶紫清面前嚎啕大哭更让她惊讶了。
她没记错吧,她还没动手呢,二姨娘就要求饶了?
还是二姨娘早已设下的圈套,要让陶紫清自动上钩?
陶紫清下意识地看了看四周,冰冷的微风习习而来,她们附近看不到一个人影。
陶紫清又将视线挪到二姨娘身上,好像以为自己刚才是眼花了。
可是二姨娘还是委屈地啜泣着,桃红色的帕子揩拭着眼角,更增加了几分娇媚柔弱。
陶紫清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提醒似的说道:“喂,我还没打你吧?”
二姨娘哭得比死了妈还要凄惨,这让陶紫清哪里还下得去手?
二姨娘抽抽搭搭地说道:“七妹妹,都是姐姐的错。姐姐给你赔不是,你就饶了姐姐吧!”
陶紫清一头雾水中渗出长长的黑线,不会吧,这么凶巴巴地跑进来,就是为了给她赔罪?
或者二姨娘是嚣张惯了,不好意思在桐花和碧桃面前赔礼道歉,这才特意叫陶紫清单独出来吧?
陶紫清一向都是吃软不吃硬的人,看二姨娘一副痛心疾首要悔过自新的模样,也不好不给人家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只好说道:“算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
二姨娘眼睛一亮,还有点不敢相信似的追问道:“真的?妹妹当真肯原谅我吗?”
陶紫清心不甘情不愿地点了一下头。得饶人处且饶人吧,人家二姨娘都快跪下了,她哪里还好逼得二姨娘走投无路?
二姨娘心头一阵窃喜,立刻笑逐颜开:“哎呀,还是妹妹宽宏大量!”
到底是小丫头啊,这么容易就被骗了!
二姨娘笑着过来拉陶紫清的手,亲切地好像和陶紫清已经是十几年的闺蜜,说道:“妹妹还不知道吧?我早就想过来看看妹妹了,只是夫人病着,我得经常照看着,一直抽不出时间。这回好不容易来了,听说这边的景色特别的好,妹妹可要陪我好好看看。”
陶紫清皱着眉头,强忍住心头的厌恶,二姨娘柔软的小手抓着她,就好像手中捏着一块滑腻腻的猪肉皮,那感觉别提多恶心了。
再看二姨娘这张脸,刚才还哭得痛彻心扉,现在又笑逐颜开好像中了五百万大奖似的。这人变脸也太快了吧?不知怎么地陶紫清忽然想起了聊斋故事里的画皮,外表长得好看却有一副邪恶的内心。
而且,想起二姨娘在府里的名声,以及对自己忽然的讨好,陶紫清就觉得这个二姨娘笑得不怀好意。
二姨娘却是春风得意的样子,拉着陶紫清走上了湖上的栈桥。
栈桥由木板搭建而成,从湖边往湖里延伸而去,桥下是架空而建,往湖里延伸的一段,又转而折回湖岸,呈回字形。走在桥上,宛如临波而行,很是惬意。
二姨娘一边走一边啧啧夸奖:“侯爷对妹妹可真好,这么好的地方,简直就是神仙住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