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延的山丘,站在高处一眼俯瞰望去,方圆几十里都是一排排四季如春的龙井茶茶田,此时,春风渐渐飘入绿油油的梯田中,一座古色古香的小方亭子屹立在期间,便能听到一阵悠扬而绵长的古琴声,时而激荡,时而流转。
弹琴的是一位身着浅蓝色茶服上衣,黑色棉麻长裙的女子,大约20岁出头,她肌肤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让人为之所摄、自惭形秽、不敢亵渎。但那冷傲灵动中颇有勾魂摄魄之态,又让人不能不魂牵蒙绕。而古琴的技艺却似乎已有多年,琴声仿佛与茶香沁人心脾可一饮而尽,可见女子弹琴功力之深厚。与在古琴上座的三位男子,并不相同,此时的两位西装男士面色凝重,与一位茶士相向而坐。
“将茶倒入茶海,分茶至杯中。第一泡茶就可以品茗了。”
用轻声细语打破僵持中的寂静的,是着一身淡绿色棉麻茶服及气质不俗的男子,冷俊孤傲的脸庞,子夜寒星的眼眸,表面上安然平静,背后却藏着倔强,甚至隐隐夹杂着淡淡的忧郁,冰冷明澈中略带温柔的眼神,仿佛是一个意大利博物馆的艺术品,让看见的人为之一醉,久久都无法再移开视线。
他缓缓地举起茶杯,用茶托放置于三位客人面前,让别人很难看出他的眼中深藏着决心,仍表现得淡定从容
“请!”他将右掌掌心向上,左手轻抚袖子,致意说道
不禁用余光扫视了两位西装男士带来的玫粉色和服女子,淡定从容,温文尔雅。
“缘清居士,真是好手法,竟能将茶叶的干泡法表现得如此利落,实在令人佩服啊!”
一位年过半百,虽满头白发却仍打着厚重的发蜡的中老年男士,西装革履,笔挺地盘腿坐在蒲团上,笑着赞扬道。
缘清忍住笑意,嘴都还没有碰上茶杯边缘就先拍着马屁了,这次又是有何企图?仍不露喜怒地礼貌性地点了一下头,指向桌面的一些精致的小糕点,“请”
而在此时
这位中年男士身边的年轻女子,一直不语,愣愣地盯着眼前的居士,终于开口紧接着说
“加上居士玲珑有致的外形,更是让茶多一份味道了”
听到这句话,让缘清不禁打了个寒颤,如此捉急的奉承实在是让一个还是未婚的男子又惊又喜,便注意起眼前梳妆端正,举止优雅的女子,
“你是?”缘清侧侧地回想了一下“玉倩?”
年轻女子屈身向前,左手以兰花玉指举起茶盖,右手蓝色和服扫过犹如波浪眼前,只闻见一阵沁人心脾的茶香
缘清见她不语,心里还在犯嘀咕呢,到底是不是也得说句话啊,装什么高冷,不过按照家规来说,话是要缓缓说的,这样倒是也没有错。
缘清顿了顿,无视她,问到“两位贵客来此偏远茅庐,恐怕不是单纯来品我家茶叶的吧?”
“我与陈管家到贵府上,一是想要一品世界闻名的吴府茶田,二是真心想要居士不要离开此地”
“哦?”而缘清自然明白肯定跟所谓的品茶无关了,故意装不明白地举起了茶杯“怎么说?”
“缘清!”西装男士的脸上被气得布满了血管的痕迹,
深厚的嗓音让在场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反正以后你都是要与张小姐结婚的,就不要顾虑太多公司的事情了,自然以后都是你的”
缘清轻轻啧了一口茶,“是你太顾虑了吧”
“什么?你怎么可以这么讲话,自我家小姐过来,我们便是一心为吴府操虑”陈豪大声的讲到。
气氛明显冷却了下来,缘清冷不丁地说了句:“不过倒是舅舅太过着急了”
两位西装后背不禁打了个寒颤,
“我就直说了吧!您就算天天在这里也是没有关系,那么大的庄园任你玩,就是不要、、、”陈豪继续说道
缘清重重地砸下了茶杯“你放肆!还是张府老管家,我家事情什么时候轮得到你们说话!这么不知轻重”
顿时爆发的局面,并没有影响到面前的这位玉倩,依旧淡定地放下茶杯静静聆听,仿佛不在现场。
陈豪却按耐不住声调:“你!”
“少说话!”李伯冷冷地对陈管家吼道,气氛又再次寂静了下来
只见居士冷笑了一声
李伯狠狠地瞪了一眼陈豪“真是笨蛋!”
两人气焰并不像刚刚进来时候的心高气傲,僵硬地在蒲草团坐直了起来,
缘清也没了兴致听琴喝茶,想到就送走人算了“没什么事情你们可以先走了”
老管家陈伯愣了一下,也觉得没什么话可说了
“这。。好”起身便带着陈豪顺着长廊离开了。一路上仍不停的叹气
缘清轻笑着也不说话,听空气中又有琴声冉冉升起了调子,心情自发地好了。
便拿起茶壶自说道:“小影的琴声越发好听了呢,泡杯茶你喝哈”
没听见小影的回答,才发现还有一个人在这里,果然刚刚还是过于敏感他们两个新老管家了,自己竟然会忘了还有人在。
玉倩还没走,本想等等眼前这位经久未见的老友叙叙旧,看这局面不好挽回啊,还得看情况而定。
而缘清却想一并送走,说“这么久没见了,玉倩有没有什么话想说呀”心里却想着赶紧说完走人
“是啊,有一些话确实要讲给你听,但是这里不太方便”玉倩手中端着茶杯没有放下,眼神示意还有外人在场
而居士却不想再跟她耗下去一分一秒,便道:“没事,说吧”
玉倩感觉到居士的不耐烦,加上确实不想给外人听,便只好打哈哈过去了,道:“缘清缘清,真想要将缘分清掉吗?”
“玉倩,你傻吗?”缘清冷冷地说道“那可是我爸和哥一手打下来的江山,现在他们两都不在,我不出去,谁弄?”
“若是出去,没有好处的”貌似弱不经风的低音调显得是面前这位女生是担忧的样子
“你这是在威胁我”缘清看着面前天使婴儿般的面容女子,心里却油然而生一种陌生感开始逐渐防备起来。
玉倩急忙辩护道“请不要生姨的气,她肯定是有她的考虑。。。”
居士冷笑一声,“好吧。玉倩,那你留下来陪我吧”
缘清真没想到,玉倩这么来圆这么明显的局,简直是笨到家里去了,便戏谑道。
玉倩却默默地放下杯子不说话。
“都是我的人了还担心什么?”缘清面无表情,端起茶杯小饮一口“玉倩,我们都有20多年没有见了吧?”
缘清起身一把把她拉近怀里面,一阵诱人的花香扑面而来,仿似有万千羽毛侵入心田无法自拔,任谁都想要醉死在她怀里,而此时把她搂住,玉倩顺势倒在怀里,却一脸无力的样子,尽显温柔。
离开几近日式的木质走廊尽头
缘清将玉倩交在跟在身后的小影手中,将手背在身后,望着已许久未来的日式庭院,仿佛跟20年前离开时一模一样,玉倩突然说话了:“自你负气离家,姨总怕你回来认不出来家会陌生,每日亲自打理院子”
缘清不语,小影扶着玉倩走在后面走着,三人同行,一位雕刻般完美的五官,长相极为精致,属于一种很妖孽的男人,他身上有一种浑然天生的优雅,尊贵,一双过分冷冽的眸子却把这种优雅衬得近乎冷漠.而两位近似玉儿剔透的女子,紧跟在身后不出声。
眼前的小石山和离开时候一模一样,曾几何时梦中环绕不断,曾经那如太阳般灿烂的笑声一幕幕呈现在眼前,小时候的菡某人正端着一小花盆刚刚种植的嫩绿的刺儿球,跑到自己面前,乐着问到:“茗哥哥,你看你看!可爱吗?!”心里一阵暖流而过,而后却又像被一颗大石头打在深渊谷底,胸闷至极。
缘清口中念叨着千千万万遍的菡某人啊,似乎他又想起来了,玉倩不禁心中一紧,茶田太太还未定,可不能被无形的人给断了念想,赶紧拦到:“茗哥。我们进去吧。外面刚刚下了雨,太滑了”
“不要叫我这个名字,叫我缘清”缘清摆摆手,似乎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玉倩被突然而来的小脾气给气到了,但是为了成为此处的小主人,而不得不低声下气道“好好好,缘清,来我们吃你喜欢的糕点去吧!”
缘清没有回应,并专注地看着假山,“啊!”的一声,似乎想起来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