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警察打开门的时候,看到的只是斜躺着的文风格,其他的什么也看不到,刑警队大队长李木满头大汗,一连半个小时的强行军就连他也是气喘吁吁,没想到还是晚来了一步。
谁知道有辆该死的货车把路给堵了,司机还不在,又没有其他的近路可以过来,就耽搁了太多的时间,这下可难办了。文风格是不仅是企业家还是政协委员,跟局几个领导关系都不错。文风格早就跟他们说过这两天可能有人想害他,所以他们都是全员待命中,一接到短信立马就赶了过来,紧赶慢赶还是出了谁也不愿意看到的事。
看到李木脸色不好,旁边的人哪敢触霉头,赶紧上前调查取证,争取能找到什么线索,尽快破案。
过了一会,一个人跑了过来,“头,这事有点奇怪,我们发现凶手的手法极其干净利落,绝对不可能是个普通人,像是受过专业训练,但这也是我最想不明白的事,竟然所有的线索都留在原地,一点也没有被清除,哪怕是个普通人也懂得去清理下作案痕迹,可凶手好像就是,就是……”他欲言又止。
李木眼睛一瞪,“到底是什么,有话赶快说,吞吞吐吐像什么样子。”
“是,就像是毫不在意会暴露自己,或者说这个人就是想被抓。”
李木低头沉吟了一会,“马上通知特警队吧,这个人既然受过专业训练,那么他们更为专业,我们就不必再做更多无谓的牺牲了,把收集的资料全部交给他们。”
“那咱们就不管这个案子了?”他诧异地说道。
“这不是管不管的问题,废话那么多,
执行命令。”李木大声道。
“是”
市警察局,特警大队内,队长任风看着移交过来的证据,说道:“这就是个烫手山芋啊!”
他大约四十岁左右,身高一米七八左右,国字脸,脸色看起来十分刚毅,古铜色的皮肤,平头净面,眼神极具压迫性。
“把拿来的监控都看一下吧,凶手既然没有清理痕迹,那么他也应该不会刻意地在摄像头像掩藏自己,前两天D市也发生了两起谋杀案件,传过来的照片跟这个死者的死法非常地像,也许这其中有什么联系,还有指纹鉴定,结果出来以后与指纹库里印证。”任风猜测道。
小区各个路口的情况都被录了下来,不过这里道路交错,路口众多,幸好的是已经确定了案发时间,只需要翻看这个时间段的视频就可以了。
视频一段段被翻过,虽然有了既定的目标,但短时间要把嫌疑人找出来也不是一个简单的工程,需要细致地去分辨,又是夜晚时间。从十点一直看到十二点,几乎所有人都已经下班了,只剩下队长任风,还有几个刚出警察学校大门的新人在加班,都是青年小伙子,一个个精力十足,恨不得马上建功立业,破一个大案出来扬名。
“队长,你先去休息吧!这里我们来翻看就可以了。”新来的刘步云道。
“是啊,队长,你平常工作那么忙,明天还有很多事情处理,放心,我们一定会把嫌疑人给找出来的。”剩下的王左和朱天天都劝道。
“好吧,我再看完这最后一段,你们也早点去休息,轮流值班,不要把自己搞得太累了。”任风看了看时间,决定看完最后一段再去休息。
突然,任风楞住了,画面很快,一下就放过去了,“停,回放。”他的声音严肃又严厉。
刘步云见他那样的表情,心中顿时一个激灵,
哪敢怠慢,赶紧回放。
“退,退,再退,停。”他的眼神充满着愤怒,死死地盯着屏幕,就像一头将要爆发的野兽。
“队长。”旁边的王左小心翼翼地叫着。
可是任风仿佛什么都没有听见,只是看着画面上的人,那个身影就是叶寻。画面里的他看向摄像头,嘴唇轻轻地说了三个字,
任风看懂了,那说的是:“对不起!”
“凶手已经找到了,通知交警队,连夜查找这个人,虽然他开的车车牌已经被他下掉了,但车型还是不变的,我来值班,你们去通知吧!”任风艰难地抬起手来,无力地指了指画面上被定格的人。
“是,我们明白了,您好像认识他?”刘步云说道。
“去去去,别多问。”朱天天看着队长的脸色就知道触碰到了禁忌,赶紧打断他的话缓解尴尬。
被他这么一说,刘步云赶紧反应过来,知道自己问了不该问的,干咳一声说道:“那我们去通知去了。”说完逃也似地出去了。
空荡荡的会议室里,只剩下任风一个人孤零零地坐着,他猛地抬起手一下就砸在桌上,把上面砸地一声巨响。
“为什么?”
他很痛苦,为什么凶手会是他,当年是他亲手把叶寻从警校里面挑出来的,叶寻叫了他三年的任叔,他一直把叶寻当亲人看待,感情极其深厚。当年叶寻还为他挡过子弹,救了他一条命。
他知道叶寻肯定是事出有因,但国法难犯,犯则罪。
早上六点,任风已经坐了一夜了,特警队接到通知全员待命,除了轮休队员已全部到齐。
“队长,特警队集合完毕,交警队发来消息,今早发现一辆可疑车辆,与被通缉车辆基本吻合,现已全线追踪,请指示。”刘步云大声道。
任风心中一突,最不想不愿最看到的事情还是来了,他何尝不想叶寻逃的远远的,此生从此再不相见,可是该来的还是会来。
“怎么发现的?”他的心中很疑惑。
“这辆车每隔一个地方就会犯一次交通规则,但每次又能摆脱追踪,所以现在只是勉强跟着。”刘步云无奈道。
任风站起身来,看着外面排列整齐的队伍,很多老队员的脸色都不太好,昔日的同僚,今日的对手,他的心中何尝又不悲哀。
“特警队全体都有,清理门户。”任风大声吼道。
很多新队员都是叶寻走的那天来的,新老交替,所以脸上都是不明所以,想问问老队员,但看他们的脸色都是黑沉沉的。
“出发。”任风一声令下,全体出动。
“报告,目标正在朝着池山前进,请指示。”对讲机传来消息。
任风对这个地方太熟悉了,每年叶寻都会去扫墓,但从来都不说为谁,就连任风也不知道。
“追上去。”他闭上眼睛,嘴里吐出两个字。
池山公墓,叶寻轻轻地在一块墓碑前放下一束花,他靠在那里那里坐了下来,抬头看着天。
清晨微凉的风吹着他的脸,带来一阵凉爽,让人觉得舒服,他轻轻开口道:“小荟,
再过不久我就要来陪你了,还有段老师,小胖,顺子,李子,大炮。”这些人都是当年的受害者。
“人生就是这样,闲看花开花落,不知道什么时候看的就是自己,没有人能掌控命运,都是平凡的人。”
“以前也曾想过长大以后做什么,当科学家、数学家、歌手、画家、作家、军人、
老师,没想到后来做了警察,世事无常。”
“昨天我把整个城市看了一遍,其实说实话,十多年来,我就没怎么认真的去看过这个地方,我的心里可能被仇恨蒙上了一层,看不到世界的美,当仇恨已报后,发现世界其实还是很美好的,这座城市也并不像我想的那样沉默。”
“如果还有下辈子,我希望不要再活的这么累。”
宁静的山上突然想起了脚步声,叶寻知道他们来了,他站起身来面对着前方。
“为什么要这样做,即使他们有罪,也应该交给人民审判,而不是像你这样破坏国法,亏你以前还是警察。”任风与叶寻面对着面用枪指着他。
叶寻面露歉意,对于任风他是打心底里尊敬的,知道自己所做的事情让他伤心了,可错了就是错了。
最后所有的愧疚只能化为三个字:“对不起。”
“我不要听这些,我知道你肯定是有苦衷的,但是我还是要抓你,这是职责所在,所以,放弃抵抗吧。”任风说道。
“任叔,我这辈子已经沉浸在了仇恨里面,是一个没有结局的人,报仇成了我活着的唯一理由,原谅我这么激进,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如果有来生,我多么想去当你的儿子,可是这一切都不可能了,也是该结束的时候了。”说完,任风手一扬,一枚匕首插入心脏。
他的嘴角流出一缕血,“原来心痛是这个感觉,好冷,好疼,这个世界不再值得留恋,也许下辈子不要再这么孤单了吧,我想好好地睡一觉,我好累。”眼中的光明渐渐黑暗,天空开始下起雨来,似要洗刷这些血腥。
任风眼睁睁看着悲剧发生,来不及冲上去,他把叶寻抱在怀里,眼角流出了几行泪水,紧紧地抱着,不顾雨越下越大,不知道这个秋天为什么那么爱下雨,会是老天也在哭泣吗。
三天后,在离小荟墓碑旁不远的地方又多了一块新碑,任风倒下一瓶酒,沉默站立良久,哀叹一声,走到小荟墓前把已经枯萎的花换成新花,揉了揉通红的眼睛,大步向前走去。
远处,两个老人泪眼婆娑,静静地看着这一幕,脸上有哀恸也有欣慰。
人生如戏,我们能走过这座桥,却走不完这条路,我们一直都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