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弥漫了整座殿堂,古朴华丽的殿堂没有碎裂一砖一瓦,主事者似乎已经闻风溜走,只是,是谁告的秘?不,不可能有人告密。
淡心会出现,除了她以外,不会有人知道。
“光神教的人呢?”
墨可邪微微悬在半空,脚离地面一个拳头的距离,她不想染上不干净的东西。
一身雪白的淡心只有衣摆均匀的抹上了一层深红,一半圣洁,一半罪孽。就像盛开在忘川崖上的罪孽之花,在绝境之地,也能以最骄傲的姿态炫耀自己独一无二的风华。
“还在教内。”淡心有十足的把握悬浮在墨可邪身后,温柔的目光淡漠的望着蔚蓝的天空,洁白的云朵并没有像前几天一样依附着天空,就像独立的个体似的悬浮在天空下,画出一副让人惊艳到移不开眼睛的风景。
他淡淡的笑开来,精致的面容有一种温柔的狰狞,他叹道:“真是个……杀人灭族的好天气。”
蓝天下的血幕,足够洗去他的怨恨。
呵,怎么可能?
即便他们死去,他的怨和恨都不会减去一分。他渴望以他们的死来赎他们犯下的罪,灭了他们族,却会落下会抱着这份记忆生存永世的病症。值得吗?他答……值。
“灭族啊……”独孤夙揽着墨可邪侧躺在他变幻出来的躺椅上,懒懒的撑着脑袋看着低等亡灵的一举一动,野蛮、凶残、凌乱,但舞奏出了别样另类的美。啊……这样才对啊,世界就是需要鲜血来灌溉,需要骨肉来填补的丑恶之地啊!
他痴痴一笑,却得来墨可邪不客气的一巴掌。
抬眼,看着还摁在脑门上的小小手掌,嘴角一抽,问:“小邪儿,难道这里有蚊子吗?”啪的一声,额头肯定红了一整块。
不客气的推推他的脑袋,说:“又胡思乱想了吧?”看到血的颜色,闻到血的味道,都会让他进入一种奇怪的状态。嗜血癫狂?或许,她也只能用这样的词汇去形容他。
强大到……可悲的存在吗?
没来由的,她竟然觉得心疼。
是怎样的人才会在那种无望之境中生存下来?他不曾说过他的过去,只是一味的表达自己的强势和不被人接受的嗜好。独来独往,随心所欲。她想,那个地方,只有他一个‘人’存在吧?要不然,他又怎么会变成这样?又或许,混沌里其实有其他人存在,只是……弱肉强食了而已。
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可是又说不出口。
“墨可邪……你怎么会在这里!”月白清澈的声音里充满了惊慌,他没办法想象他的光神教竟然会在一日之间化作云烟!横尸遍地,亡灵族依旧没有意识的砍断那些人的尸骸,一下一下,那么用力,那么无情!
那一下下的重击,就像砸在他的身上一样的沉痛!通透的眼睛把恨意深埋,只是露出疑惑的不解。他似乎是在企图用这样的表象去迷惑只见过一面的人,她强大,强大到他无法立刻想出方法来讨伐她。
越危险,他便越发的临危不乱。
垂在身侧的手忍不住的颤抖,这并不是他刻意制造出来的假象,他只是,无法抑制自己的愤怒!然而,这一切,都被他表演的像是在悲伤,仿佛是一位圣洁高尚的人无法理解眼前的人的杀虐一样。
他慈悲的看着他们,反复看着在迷途中辗转的路人。
“墨可邪,这……这是怎么回事?”他颤抖着,这样明知故问着。
墨可邪觉得很新奇的看着他,不明意味的说了句:“如果是她的话,应该和你合得来。嗯……说不定还会成为朋友。”
“唔……或许还会有很多的共同话题,兴趣爱好……”她噗呲一笑,仿若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一样,她略略侧头,对淡心说:“先把他留着。”
“?”
“总觉得,他们相遇的话,会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正好夙很无聊,就让他们给他多多创造点乐子好了。”
主权在握的笑颜让月白心生忌惮,可眼下的情形告诉他,他绝对不能问出心中的话……
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下起了滂沱大雨,偌大的庭院只有月白孤零零的垂首站在那儿,任由豆大的雨滴砸落在身上,如同一尊石像。
漆红的血液像条条毒蟒,顺着亡灵族所砍割出来的裂缝蜿蜒。月白双眼无神的看着地面,因为阴暗的情绪而转为墨黑的眼瞳只有死寂,那种到了顶端的愤怒反而让他因为这变故而胀痛的脑袋变得格外清醒。一种不合乎常理的理智让他不做出任何举动,只是静静的矗立在那,仿佛是要借着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洗去什么污秽东西似的。
再大的恨,也不过是想方设法的报复而已。
他要报复,不计一切代价的报复!
指甲深深的刺进手心,鲜红的血液在落地的半空转为黑色,一滴一滴的没入仍在地上游动的血溪中,转瞬即逝。
她口中所说的‘她’,是谁?会成为朋友?
月白讽笑,他,永远不会有朋友,也不需要!
注定站在顶端的高贵之人,要朋友作甚?他们,不配!
墨可邪脸色有点苍白的倚在独孤夙的怀里,这无言的信任让他心情变得非常好,连带着总韵绕在他周身的变态杀气都被削弱了几分。淡心柔柔轻笑,将这一切纳入眼底,笑意渐浓对同时,也无法掩去眼底的担忧,主人……真的没事吗?
捂着胃部跟封印‘打交道’的她眉头轻蹙,素净的小脸上难得的出现了不耐的情绪。
“我饿了。”淡淡一句,就足够让独孤夙自发的运转力量来到繁华城市的最中心,高调出现在来往的人群中,一点也不在意被他的力量余波冲开的人们,径自踏进门面还算不错的大酒楼。
迎客的店员眼尖的上前,直接把人引去了贵宾厢房,点头哈腰的介绍着他们酒楼里的招牌茶、招牌菜,就连最顶上的碗筷都列了几样出来,只希望能在贵客这里多赚点回扣。
独孤夙爱玩的捏了捏墨可邪凉凉的指尖,问:“我的小邪儿想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