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扶苏公子?”蒙玥不太肯定的答道。能让蒙毅如此恭敬地跪下来行礼,还称他为“公子”,应该是位有权有势的皇子了,有权有势的话那么史书上肯定会有记载,而且看那名少年应该跟蒙毅年岁相仿,应该是公子扶苏吧。
果不其然,蒙毅忧愁地点了点头,道:“是……”
蒙玥看蒙毅此情此状亦明白了点,这扶苏可是少有的几个有权有势的皇子之一,虽然幼子胡亥得皇上欢心,但扶苏依旧是皇位的热门竞争人选,这过个十几年没准就登位了。而且不得不说今天扶苏的举动太诡异了,见了蒙毅就说了暧昧不清态度不明的话,难怪蒙毅忧愁。
了解原委后的蒙玥开始试着安慰蒙毅:“二哥,呃,你别担心了,世人皆传扶苏公子有仁心,想必不会因为这么一点小事而在意的。”
蒙毅却似没有听到一般,对蒙玥说:“小妹,那我先走了,你今天想必也累了,早点休息吧。”
说罢也不等蒙玥的回答就出去了。
之后,蒙毅似乎也变得忙了起来,偶尔来杜蘅居,蒙玥问起,他也只说因蒙恬出征,家里很多事情都落到了他头上。蒙玥知道他说的是真的,原来蒙府的事务已经大部分转移到蒙恬身上了,蒙武因征战落下病根,现在已经是相当于在颐养天年了。现在蒙恬这一出征,家中杂事自然就由蒙毅承担了。而蒙玥学马术的事也就这么不了了之了,上次的意外过后蒙玥亦不敢再提。反正不会马术就不会吧,这里也只是大小姐的生活,几乎不会用到的。
马术可以不了了之,但是蒙玥出过一次门,家里那些古书的吸引力也就下降了少许,看书之余,蒙玥常常想着怎么能偷偷溜出去,上次蒙毅带来的男装还在她这里,只要能出了蒙府就行了。
为此蒙玥屡次勘察地形,比来比去还是上次蒙毅带她出去的那处墙最矮,但是蒙玥不敢在那里做手脚,那里可是蒙毅的“地盘”,要是一不小心被蒙毅发现她就惨了。
想了好几天,蒙玥终于决定反其道而行之,大家都认为墙矮的地方容易出去,而且墙外最好是僻静的地方,蒙玥却在大门旁边找了一处高耸的围墙,围墙上布着藤蔓,藤蔓后面是滑腻腻的青苔。此处再往旁边一点就是小园,因此这里也种了三三两两的树。白天墙外是涌动的人声,看来是个热闹的地方。也许正是因为这热闹劲儿,墙内才没有在这里住人并且还种了树以阻挡墙外的喧嚣。
初夏五月的一天,凌晨时分,街上人烟稀少。
蒙府内,蒙玥已做好完全准备,前天便佯装身体不适,赵氏主动开口说让她这两天在杜蘅居吃早饭,第二天果不其然蒙毅来了,看见蒙玥依旧一副病蔫蔫的样子,在床边唠嗑了好久,并且答应蒙玥的请求,明天绝不来打扰她,让她好好休息。
只是蒙毅走时颇带有警告意味的说了一句:“小妹,你身体不好,还是好好呆在杜蘅居,别出去乱走动才好。”一瞬间蒙毅那了然的表情把蒙玥吓得够呛,以为他知道了什么,但是蒙毅马上又回到那副只担心她的病情的样子,让蒙玥觉得刚刚那一瞬间只是她的错觉。
而此时,蒙玥正和小菊带着两人偷偷摸摸做了好几天的一把软梯来到这里。蒙玥已经换上了男装,以防万一将上次蒙恬出征时送她的那把匕首别在了靴子上,而小菊则穿着一件普通的小厮服装,二人都还年幼,本来女性特征都不大明显,这下换上男装,乍看也看不出什么来,不过是瘦弱了点而已。
看着蒙玥在围墙边踮起脚尖搭软梯,小菊在一旁抖得不行,怯怯地说:“小姐,我们还是回去吧,要是被人发现了,我会被打死的。”
蒙玥本不想带她来,但小菊一听立马哭得梨花带雨,抽搭搭地说:“小姐,您私自出府要是被发现我肯定要受罚的,我与其呆在府里担惊受怕,还不如跟了您出去,我心里也有个底。”
蒙玥一听也挺有道理,想起上次蒙毅带她出去回来时小菊那副夸张的样子,犹豫了一下便点了点头。
小菊见蒙玥点头也挺高兴,为表诚意,特地从洗衣房偷了一套小码的小厮衣服,蒙玥见了高兴地点了点头,说:“不错。”
本来蒙玥见小菊连偷衣服的诚意都拿出来了,以为应该没问题了,但现在蒙玥看见小菊这幅模样,彻底被她气到了,当下黑着一张脸,语气不善地说:“小菊,你要是不想去可以回去,到时候你就说不知道我出府就完了。”
小菊见蒙玥这个样子明显是生气了,当下也不敢多言,只是眼眶中迅速地又积满了泪水。
蒙玥见状翻了个白眼,心中暗想,这丫头怎么这么爱哭呢,而且那眼泪说来就来,跟水龙头似的。又想起上次回来时便打算要给小菊做做思想工作,被蒙毅那一忧愁,就给忘了,看来回头还是得抓紧找个时间跟小菊谈谈了,现在她最不缺的就是时间。想到这里蒙玥想起现代的某些暴发户宣言,突然很想对那些挣扎于题海中掐着表做题的学子们趾气高扬地吼一句,老子现在穷的就剩下时间了,气死他们。
小菊完全不知道蒙玥心里想了啥,只是看到蒙玥一扫刚刚气恼的样子,扬起了嘴角,便知道蒙玥不生气了,但在心中还是暗暗提醒自己,还是少惹小姐生气为好,小姐生气起来也是蛮吓人的,毕竟是将门虎女。
顺着软梯上了墙,蒙玥又把软体翻过来垂在墙的另一边,二人顺利地出去之后,就把软梯就近埋在了墙边,特地踩严实了知道看不大出异样,蒙玥才站起来拍了拍手中的土。
二人顺利地出了蒙府,凌晨时分大家都在与周公约会,街上人本就少,偶尔一两个也丝毫没有注意到这道高高的墙外凭空出现了两个人,除了街对面隐藏在暗处那个一直盯着蒙府的身影。
那人见蒙玥掩饰开始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在街上后,就一个闪身跟了上去,在某个转角处,状似无意地遇见了二人,忙冲二人抱了抱拳,道:“二位兄台,在下外出游学昨日刚到咸阳,刚刚从客栈出来吃东西,却发现迷路了。在下住在福临客栈,不知二位可否帮在下指条明路?”
蒙玥见那人长得一表人才,也就十三四岁,应该是跟自己差不多的年纪,看起来不大像是坏人的样子,想起上次跟着蒙毅去西市是看到有一家客栈就叫福临客栈,便道:“那家福临客栈在西市,在下亦要过去,若是兄台不嫌弃,可以跟在下一道走。”
蒙玥说完就不理他了,带着小菊就径直走在前面。那人虽看起来不像坏人,但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俗话说得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防一下这个凌晨就出来吃早饭、据说刚到咸阳的陌生人也没什么错。所以蒙玥想本着助人为乐的精神把他带到西市就行了。
那人也不言语,就静静地跟在蒙玥和小菊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