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姐姐被迫学习琴棋书画,自己被迫学习武功。虽然所学不同,心中却是一样地疲惫不堪。所以每次相国因为有事远行的时候,姐姐就把她拉到房中,两姐妹抵足而眠。姐姐总爱那样亲昵地搂着她睡,那是何等深厚的情意,没想到今天会如此……
“没事,我会找机会和姐姐解释的。”鱼儿相信凭自己和姐姐的深厚情谊,必能化解这段不快。
清荷连忙抓住她的手说:“皇后是相国爱女,我的这些事情还是不要让她知道的好。”
“好吧,鱼儿不会提起。”鱼儿知道她自有苦衷,就点点头说。
“好好的一个生辰,成了这种样子,我改天请你到宫中吃饭,弥补一下今日的遗憾。”清妃连忙说。
鱼儿惨然一笑:“五岁之后,我从未想过过生辰这种事情,反而……”
她之所以还记得自己的生日,是因为每年到这个日子,父亲总是会喝得醉醺醺的。然后把她吊起来,用蘸了盐水的皮鞭毒打。他一边打还一边说:“你这个畜生,畜生不如的东西。”
那皮鞭打在身上,夹着盐水,简直让她生不如死!
“你怎么了?”清妃见她神情凄楚,连忙问。
鱼儿摇摇头说:“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陈年往事罢了。”
养心殿皇后命众人退下,亲手服侍皇上睡下。自从进宫第一天以来,只要是皇上的事情,她从不假手于人。她总觉得能够照顾自己最爱的男子,是天大的福气。
“鱼儿,鱼儿。”酒醉的皇上突然抱住她深情地唤着。
皇后的神情顿时惨淡到极致,带着一丝怒气,用尽全身力气推开皇上说:“我是珠儿,不是鱼儿。”
皇上翻了个身,自顾自地睡了,在睡梦中还轻声唤着鱼儿……鱼儿……。
第二日“什么?皇后娘娘传召我。”正在宫中抚琴的清荷惊诧地说,她的后背上顿时渗出一丝冰冷的寒意。
原本各宫妃子都要每日向皇后请安,但是因为皇上经常在她宫中留宿,所以不太方便。慢慢的皇上也就免了这种规矩。
这对于清荷来说,算是一种最大的幸福。给皇后请安的时候,一群宫中的女子,姐姐妹妹地叫着。其实对着皇后极尽谄媚,彼此之间却是唇枪舌剑。她真的怕了那份热闹,还不如一个人在这宫里不被打扰,耳根清静得多。
如今皇后传召,清荷隐隐感觉到一种风雨欲来风满楼的前兆……
永和宫“参见皇后娘娘。”清荷恭恭敬敬地给皇后行了大礼。
“妹妹,姐姐最近得了一把好琴,请你来鉴赏一下。”皇后笑着说。
“真的是好琴呀。”清荷见了此等古琴顿时两眼放光,这样的古琴,真的是难得一见。她情不自禁地上前轻轻拨动了一下琴弦,这音色悠扬动听只能用完美无瑕来形容。
皇后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说:“既然妹妹喜欢,这把古琴就送给妹妹吧。”
“这么贵重的古琴,妹妹怎么受得起呢?”清荷连忙躬身说。今日来了永和宫,她的心情一直忐忑不安,生怕皇后会发难。没想到她竟然以这种千年古琴相赠,是何等的珍贵……
“本宫虽然也粗识音律,但是怎么比得上妹妹这双妙手呀?”皇后笑着说。
“谢谢皇后娘娘赏赐。”清荷虽然不明所以,但是也只能谢恩。
皇后唇边的笑容突然变得不可琢磨起来:“妹妹,既然闲来无事,不如为姐姐弹奏一曲吧。很久没有欣赏过妹妹绕梁三日的绝世妙音了。”
“姐姐缪赞了,那妹妹就献丑了。”清妃坐在琴前,顿时满心欢喜。
一曲终了,皇后娘娘鼓掌说:“真的是此曲只因天上有呀,是本宫有福了。本宫有个不情之请,还想听一只。”
清荷含笑再抚了一曲,琴音袅袅散去后,皇后似乎意犹未尽,鼓掌笑着说:“妹妹,今日姐姐是听上瘾了,不如再来一只如何?”
就这样一只曲子接着一只曲子,清妃的指甲都已经磨损了。手开始辣辣地疼痛起来,古琴上已经是鲜血淋漓了……
但是皇后娘娘依旧笑着说:“妹妹,不要停呀,本宫正在兴致上。”
看来今日不让皇后出了心中这口恶气,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清荷想到这里,不由冷冷一笑。横竖不过是手指破损,又算得了什么?
鱼儿来到雍和宫外,正在犹豫要不要进去。自己在宫中身份尴尬,似乎是不方便这样来找姐姐。但是听到琴音,却不由心头一惊。这是清妃的琴音,今日却是如此艰涩,看来里面出事了。她情急之下,未经禀告就进了寝宫。
知道她真实身份的宫女也不敢阻拦,只在后面说:“鱼儿姑娘,请容奴婢先向皇后娘娘禀告一声。”
“我自会向皇后娘娘禀告。”鱼儿一边走一边说。
进了姐姐寝宫,见清荷的手已经弹得血肉模糊……
鱼儿心头一紧,上前按住琴弦说:“清妃娘娘,你真的不能再弹了。”她回头看着姐姐说:“皇后,如果你对昨晚之事介怀。不如就直接惩罚鱼儿就好,不要这样变着法儿责罚清妃娘娘。”
皇后怒视着鱼儿,就凭她敢擅闯皇后寝宫这一条,就已经犯了宫规。就是重打她五十大板也不为过。但是天下女人,她都敢随便责罚,唯独对鱼儿不敢。谁都看得出来,若是有人敢为难鱼儿,等于是于皇上为敌……
“妹妹,我介怀什么呀?”她怒极反笑。
鱼儿愤然举起清妃的手说:“如果姐姐不介怀的话,为何要让清妃的手伤成这种样子?她这么爱弹琴,对这双手是视若生命,你是想要废了清妃吗?”
“天哪,本宫都没有注意到呢?清荷妹妹,你的手怎么成了这种样子?本宫的傻妹妹呀,就算你是想让姐姐开心,也不要如此呀。”皇后故作无辜地连忙上前,一叠连声地说。
鱼儿瞪了她一眼,连忙拿出一块绢帕为清荷包上。
绢帕触到清荷的伤指,清荷不由皱了皱眉头。好险啊!幸好鱼儿来得及时,不然的话,恐怕自己这双手就真的废了……
“是鱼儿愚钝,误会皇后了。”鱼儿心知肚明,见姐姐如此做作。只是不便明说罢了,只能淡淡地说。
“妹妹,你扶清妃娘娘回宫休息吧。”皇后说。
鱼儿看着皇后冰冷的眼神,她觉得和自己一向无话不谈的姐姐,如今竟然已经像是陌生人了……
回到清妃的宫寝宫中,鱼儿说:“娘娘,你手上的伤势很重,不如我给你传太医吧。”
“不可,既然皇后有心要惩罚我。如果我传了太医,把此事张扬出去,恐怕皇后娘娘又要生气。”清妃连忙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