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旭和若兰还没走出太子府邸,但闻一阵哭声,若兰的母亲王夫人又来送行:“我的女儿!”王夫人二话不说,搂着若兰便放声大哭,若兰伏在她的怀里,真切地感受到深深的母爱的她也不由哭了。
“殿下!老身中有这么一个女儿,求殿下一定要好好待她,夫妻和睦!”王夫人哭罢,转头对着燕子旭嘱咐说。燕子旭自然点头答应,之间的依依难舍,伤感惜别之言就不一一诉说。
再说燕子旭一行人等走出太子府厚重的铁门,但见竖着两只石狮子的玉阶下,两辆由四匹马拉着,装饰简陋的轿舆早停在那等着。
燕子旭沉重的脚步缓缓走下玉阶,回身举目对着府邸看了良久,轻叹一声撩帘正要踏上轿舆,但闻一声带着哭腔的喊叫:“太子,等等,带上奴才吧!”燕子旭回头处,但见太监小贵子和宫女小蝶各人背上背着个包袱,自太子府追出来,连滚带爬地下了玉阶,跪倒在燕子旭和若兰的面前。
“殿下!你一定要带奴才走,奴才答应过皇后娘娘誓死守在殿下身边!不然!殿下!你吃饭的时候有谁为你试毒呢?”小贵子抱着燕子旭脚下的袍服,痛哭流涕,一边的小蝶也跪求若兰:“娘娘!带上奴婢吧!奴婢愿意伺候在娘娘身边!”
燕子旭望着忠心的两位奴仆,喟叹良久,弯腰将小贵子扶起:“小贵子,如今我已不是太子,不需要再要你试毒了。”
“不!奴才誓死跟着太子!”小贵子抱着太子的袍服,跪地不起。
“好了,殿下,就让他们跟着吧。”一旁的若兰劝道。
“那好,只是你们要跟着我受苦了!”小贵子和小蝶闻言,揩干眼泪,谢过燕子旭,喜不自胜地自地上爬起来。
燕子旭对着皇宫的方向凝望良久,突然间袍服一撩,跪了下来:“母后!儿臣向你告别了!”说罢,磕了几个响头,然后默默无声地站了起来。
“驾!咴!”这时,随着一阵马蹄声响,一匹枣红色的骏马在太子府不远处停了下来,一个矫健的身影滚鞍落马,身形闪处,早来在燕子旭和若兰面前。
“皇兄慢走!”
燕子旭和若兰定睛看去,来人却是燕重南王府的小王爷燕子冉。
燕子冉是才刚半柱香前,在外面和朋友饮酒之时得到太子被废的消息,大吃一惊的他撇下酒友,匆匆赶回王府,直奔燕重北书房而去。
书房内,燕重南正手握一只玉笛沉吟不语。
上午,应皇上之命赴皇宫议事,回来之后,他记起了玉笛之事,匆匆来到书房,玉笛还在,忽想起若兰好像隐约说起笛中有密信之言,他便拿起在手,仔细擦看起来。可是,左看右看,看了半日,并未发现什么密信之类的异常东西。
他摩弄了半日,眉心紧皱,这时,满头大汉气喘吁吁地燕子冉走了进来。
他看了他一眼,眼眸一禀:“怎么啦?什么事这么着急?”
燕子冉一揩额头的汗水:“父王,太子被废之事,你可知晓?”
燕重南闻言也吃了一惊,才刚他进宫的时候,皇上并未吐露分毫,怎么突然之间……
燕子冉见父王也不知晓的模样,他焦急地凑前一步:“父王,连您也不知吗?父王,儿臣求父王快快进宫面圣,求皇上收回呈命!”
燕重南闻言脸色一沉:“你说什么?朝堂之事还轮不到你操心!下去吧!”
“父王!”
“下去!”
燕子冉见燕重南突然之间暴怒,他只得悻悻地退了出来。
望着燕子冉离去的背影,燕重北嘴角向上一牵,突然浮出一丝冷笑,他咬牙自言自语道“燕重北!闹吧!你们闹腾吧!哈哈!你的气数将近了!杀母之仇,夺妻之恨,十几年的北国之苦,总有一天,本王会有向你当面算清的那一天的!”
说罢,又忘了手中的玉笛一眼,目光冷冽:“皇后,是你当年贪图入主东宫皇后,母仪天下的荣华富贵,抛弃了本王而选择了燕重北,到了今日,你才想起本王来了么?可是,已经晚了!我已不是当年那个痴情伤心的青年情郎,你也不是当年青梅花下的纯真少女!我们之间早已结束,你能有今天,也算是负心薄情的报应吧!”说罢,仰天长笑一声,眼角却有一滴泪沿着他菱角分明的面颊滚落下来,瞬间不见了踪影。
看了看手中的玉笛,正要随手把玉笛塞进抽屉,“王爷!”一声娇媚的声音忽然响起,燕重南眉头一皱,抬头看去,却是宫女玉芹在外袅袅婷婷地走了进来……
燕子冉一向和太子燕子冉交好,燕子冉为燕子旭惋惜之余,另有一层让他放心不下,魂牵梦绕的原因,就是他从此以后在皇宫再也见不到太子妃娘娘了。
自燕重南处碰了一鼻子灰出来之后,恼恨父王的无情之余,无法可施的他只好让随从带上一些金银物品,匆匆往太子府送行去了。
兄弟一番话别,燕子旭看着夕阳下渐行渐远的软轿,想到彼此可能诀别,心像被掏空了似的隐隐作痛。
乘着夜色,燕子旭一行人悄悄出了城门,一轮残月自青色的天际升起,路旁,草叶上的露珠在清冷的月色下闪着莹莹的白光。
马蹄滴答,晃动着的青色布帘内,和若兰并肩坐着的燕子旭冷然不语。
望着燕子旭,望着眼前与开始相见时几乎有天囊之别的英俊男人,若兰觉得自己的心无比地柔软。
“殿下,我们要到那里去?”黑暗中,她摸索着紧握住身边男人坚硬厚实的手掌,举得心里踏实极了。
燕子旭并不回答若兰,突然,他睁开凤目,眼眸中闪着冷冷寒光:“你和燕子颜两人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