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什么是真实的,我的处境是在谁的梦中还是我的梦中。命运之神,你在我的世界之外看着我狡黠的笑吗?
离开了盘虬山,孤山傲又踏上了修行之旅。一边走一边回想着花溪镇和盘虬山的遭遇,也没顾得上看沿途的景色。突然耳边传来“吱吱”的叫声,寻着声音望去是两只松鼠在嬉闹,一只在前面跑,一只在后面追。孤山傲这才注意到自己又进了一座山,目之所及,绿草繁花,树木林立,想必这山不常有人行走,山上并没有什么现成的路,现在孤山傲的脚就踩在软绵绵的绿草上,感觉每一步走起来都十分的柔软,却不知怎的心里莫名的生起丝丝不忍。眼前的几簇小花吸引了孤山傲的注意力,黄色的小花朵形似星星,一簇一簇的开着,在这一小片一小片的绿叶绿茎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的可爱,孤山傲不自觉的走近了过去凝神注目了一会儿,他觉得那些小花儿好开心的样子,他觉得那些小花儿们开心的沐浴着阳光,吸纳着雨露,愉快的谈着天,他好像可以看到那一朵朵小花脸上的满足和笑容,而自己的到来也似乎更是给原本就欣欣向荣温暖幸福的大伙带来了一点点的谈资和小欣喜。孤山傲心里产生了这样的感觉,不自觉的感觉有一股沁心的安宁萦绕心间。再回过头找刚刚那两只小松鼠,他们俩竟然呆呆的看着孤山傲呢,或是知道有人的目光扫向自己,松鼠们不像是害怕倒好似害羞了一般,一溜烟儿跑到了树上。孤山傲笑了笑无辜的摇了摇头。
再一次让孤山傲停住的是丛间一片惹眼的紫穗草,高度到他的眼眉,每一个穗儿大概都有拳头那么大,穗儿上紫色颗粒状的种子并不紧密而是松松散散的成菱形分布,每一根细高的茎支撑一个拳头大的穗儿和稀疏的几片形似竹叶的叶子,一根一根的紫穗草,稀稀落落的排列着。之所以说他惹眼是因为这一路上以及眼前的这些区域就只有这几株在悄然的屹立,迎风飘摇,孤山傲不知这是什么草,以前也不曾见过,只是看着他们好像一个个仙风道骨的道士凭风立在山头静静远望。“想必你们也很孤独吧。”孤山傲心里突然有这样的想法,而他却觉得他们的这种孤独却有种莫名的充实的美感。顺势低头看去,脑子里忽的一下一片空白,接着阵阵感动涌上心间,好似高山流水遇到知音,好似听到一首好曲恰诉自己衷肠,孤山傲只觉得哽咽了一下,眼有泪花,惊叹道:“蒲公英,紫色的蒲公英!”此刻此地,在孤山傲的脚下是婆娑的树影,是斑驳的光影,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空隙照进来,在油绿的草地上留下一片片可爱的“小蝙蝠”。在这片“小蝙蝠”中突然出现了一柄长剑的影子,原来是孤山傲看到此景生情,不自觉拔出长剑自顾自的舞了起来。祭出长剑,一袭白色纱衣偏偏飞舞,眼随剑意,剑随心意,随心而舞,随意而行,时急时缓,时刚时柔,身随剑走,唯美中透着浑厚,一剑剑气贯长虹,荡气回肠。好一时行云流水,好一幅唯美雄浑的画卷,孤山傲只觉得心中的幸福绵绵无绝,胸中暗潮涌动,身体自发而动停不下来,把每一丝的感动,每一丝的能量,每一丝涌动的暗潮都扩散至四肢,发散至身上每一处经脉,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宁静祥和,身体就像与自然融为一体。忽然一阵大风起,像是感受到孤山傲此时的心情似的,风势强劲却温和,把树叶吹的沙沙作响,草儿吹得随风飘摇,孤山傲的周边飘起了紫色的蒲公英雨,像是这精致可爱的紫色蒲公英也按捺不住寂寞也被孤山傲的此刻令人动容的感慨所打动,忘乎所以的飘舞,孤山傲就这样被蓝天,绿草,斑驳的阳光,婆娑的树影还有的树叶和紫色蒲公英包围,剑之所指均有树叶作伴,蒲公英相配。孤山傲越舞越有兴致,不自觉边舞剑边高歌:
“风吹起兮余剑舞,芳草纷飞兮助吾威。
叶凋零兮岂有泪,气贯长虹兮独自飞。
花满枝兮影自怜,心有暗潮兮难自觉。
山有棱兮气不绝,荡气回肠兮何自薄。
天为被兮地为席,坦坦荡荡兮各安慰。
世有灵兮生不尽,千回百转兮去又回。
路有期兮复几许,静安天命兮奈何为。
遇美景兮今朝醉,哪管明日兮喜与悲。”
孤山傲只觉得身心自然而明净,面带笑意,剑处超然,缓缓然收剑而立,长舒一口气,觉得十分的舒服。索性就躺在了草地上,树影里。
“咦,好好听的曲子。”孤山傲很惊讶,“难道还有人吗?”寻着琴声,孤山傲来到了一个小湖旁。湖不是很大,四周围林立了很多自然形成的不规则大石头。湖水很清,或许大部分山上的湖水都很清吧,水里有零零星星的鱼儿在游。向左望去,不远不近的地方有个小瀑布,瀑布的水流下来以后就到了这个湖里。湖的对面,靠近湖岸不远处,有一块儿被人力削平的石块,上面放着一架琴,这石桌边的石座上坐着一个脸带面纱的女子,一袭黄衫,长发过肩,额前的头发背到后边,两侧的头发自然下垂,随着一阵阵吹来的风和面纱一起调皮的一下下动,头上带着一个由淡黄色和粉色玛瑙石穿成的发箍,发箍的侧后方是一个淡黄色的粉纱蝴蝶结,正在低头抚琴,秀发将要及琴,腰身随着旋律柔动,长发一高一低,清风徐来,水波微荡,黄衫翩翩,长发飘飘,隐约遮住了眉眼,微微吹起了面纱,露出点点红润的雪肌和粉嫩的朱唇,自顾自的弹着琴仿佛也在享受着这天地之气,自然之意。孤山傲并不识得此曲,却听得出神,心中软绵绵的温情荡漾,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感觉渐渐充实心底,从心间到丹田,热股股的暖流在丹田中越发膨胀,终于由一团暖流四散开来,流向全身,流到四肢和灵台,顿时神清气爽,灵台轻灵。美景袅音,暖意佳人,孤山傲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只随着这声音神游于天地之间,感受着身融自然的归一状态。声音中又多了绕梁的箫声,与这琴声完美的融合在一起,一个柔软婉转,一个深沉刚劲,他听得出这箫声追逐着琴声徜徉在天地之间,旁外无物,一种你若不离不弃,我必生死相依的感觉,这声音撼动着苍茫大地,绕过琼楼玉宇,发散着一种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执着。起承转合间,琴声奔向天边,箫声紧紧跟随,琴声流向湖底,箫声也开始缓缓流淌,琴声徜徉茫茫草原,箫声策马扬鞭,琴声乘风破浪,箫声龙翔潜底,忽然碧空万里,骄阳当头,忽又疾风骤雨,酣畅淋漓。忽而欣喜,忽而伤悲,忽而不舍,忽而犹豫,忽而认命,忽而挣扎,忽而跌至谷底,忽而苍劲有力,似不在意神魔,似无所谓侠仙。一曲间像过了一生,一生的纠结,一生的挣扎,一生的希望,一生的向往,一生的辉煌,一生的平淡,一生的妥协,一生的争取,最后归于一,归于最终平淡的欣慰,归于这一时一刻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瞬间。琴声开始独自飞扬,孤山傲睁开了眼睛,看见一青衫男子正于湖水中央的石台上舞剑,剑和琴声,婉转而行,琴随剑转,天衣无缝。男子骈指指剑,注一道真气入剑,剑指湖水,一条水带随着剑意,随着舞剑之人翩翩起舞,剑指花丛,落花如纱巾一般裹着水带,落花流水,浑然一体。男子就带着落花流水,于这画卷之内,妙音之中舞了一套随意而至的剑法。躲在石后的孤山傲见这剑法舞得也是赏心悦目,而且颇有些无极剑派的神韵,不自觉的又多了几分好奇,也多了几分亲切。
琴声渐弱,剑速减缓,男子剑指苍穹,落花流水在剑尖之上变成了一层水花相见的屏障。琴声戛然而止,屏障应声而破,顷刻间花瓣飘零,水滴四溅。男子在这水与花的交相辉映间更加风度翩翩,湖面之上多了许多漂流的花瓣顺着水流流走了。男子纵身来到岸边,慢步向女子走去,见女子身边此时趴着几只兔子、松鼠还有两只小鸟徘徊身边,露出淡然而优雅的笑容,“姑娘见笑了,在下听到姑娘的琴声不能自已,便配了一曲一舞,还望见谅。”
“侠士箫声绕梁,听得小女子也是兴致勃勃,能跟侠士合奏一首实乃荣幸。”
“在下无极剑派,孤月明。”
石头后面的孤山傲听到这三个字,心里“咯噔”一声,“什么,孤...孤月明,怎,怎么可能!难道那女子是...?”孤山傲心中疑惑、惊奇、害怕、期待杂陈其中,脑中一片混乱,开始不知所措起来。看着对面的两人,身材清晰,服饰清晰,轮廓清晰,可是偏偏面目有些模糊,依稀不清。
“民女霍青儿,今日无事便来此弹琴,不想遇上侠士。”
“母,母亲,真的是!”石头后面的孤山傲有种不能自已的冲动,自从他记事起便没再见过父母,父母的长相和面容他都不曾知道,“母亲。”孤山傲大声的叫着,可是对岸的两人没有听见,“母亲。”孤山傲的声音更大了,可对面的两人依然有说有笑的谈天,似乎根本听不见他的声音,“父亲,我是山傲啊。”依然没有任何的用处,他想要冲出去,冲到对岸去,却发现自己的双脚动不了,他开始叫的更加大声,“父亲,母亲,山傲在这,山傲在这啊!”无济于事,他拼命地挣扎,却根本冲不开束缚。他几乎拼尽了全力,那种无奈感,无助感传遍了全身,令他特别特别的沮丧,但他并没有放弃,不断地试图挪动双脚,边挪动还边叫喊着。突然一下好像冲开了束缚,心中一震。
孤山傲没想到看到的是另外一幅景象,还是他刚刚舞剑的那座山,那株紫穗草还在身边,斑驳的树影在身边,紫色的蒲公英在身边。
“梦,原来是梦。”孤山傲自语道。
梦,梦是什么?为何梦比真实来的还真实,我是否在梦中,在别人的梦中亦或自己的梦中。那我醒来,或者出去,你们是否还有曾经的妆容,我可否伴你们的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