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他突然出声,打断丁素素的唠叨,他率先下车,然后伸手拉开后面的车门,“妈,下车……”
他无意中抬头,却在见到对面一个人影后僵住,他盯着那个人影一眨不眨,丁素素回头看他一眼:“阿骓,怎么了?咱们不能让人姑娘久等……阿骓?”
唐骓回过头,慢慢转身,讽刺的勾了勾唇角,一如从前的嘲讽自己,一次次做着不切实际的梦:“没事。我们走。”
叶扶桑回来的神不知鬼不觉,就连叶青铜都是在她已经到了桐城以后才知道。
周六的晚上,叶青铜正和安宁婧一起看电视,突然接到了叶扶桑的电话,她在电话里对他说:“青铜,我到桐城机场了。”
叶青铜拿着电话愣住,半响他突然蹦起来说:“姐,你等着,这么晚不安全,等着我去接你!千万等着,我现在就去接你!”
叶扶桑在电话里应了一声:“嗯。”
他换衣服换鞋要出门,安宁婧问:“这么晚你要干嘛呀?”
叶青铜正穿鞋,“我姐从国外回来了,我去接她。”
叶青铜本人没有车,他住的又远,只能在路上边走边拦车,可这种偏远地方想碰到一辆出租车没那么容易,他急的不行,突然想到印千城不是有车?
掏出电话给他打过去:“老大,求助!”
印千城正准备睡下,拿着电话问:“什么事?”
叶青铜解释:“我姐突然从国外回来,现在在桐城机场,这么晚我怕她一个人不安全,我这边都半小时了都打不到车,老大你帮帮忙,载我过去行不行?欠你一顿饭两包烟!”
印千城笑:“行。不过从我这出发接你再去机场,得四十分钟,你姐不得等急了?我帮你跑一趟,直接去机场行了,你就不用回来了。”
叶青铜想想也是:“那我姐……”想想她和印千城是认得的,点点头:“老大,那我把我姐就拜托你了,你可千万接到人安全送回去呀。”
印千城答应:“放心,好歹我和你姐也是旧识。”
印千城开车到了机场,他往出站口走,老远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她披散着一头快漂亮的卷发,穿着黑色的长裙,外面套着一件深色的外套,脚上穿着一双平底的皮鞋,脚边只放了一只箱子,除此之外再无他物。她安静的站在哪里,身上透着说不出的疲惫感,也正在打量四周,有男人过去和她搭讪,她跟人说话的时候保持着淡淡的微笑,那人弯腰提她的箱子,她似乎不着急,只是站在跟人说什么。
印千城不知道别的女性是不是像她一样,东西被人强行提起来她都不紧不慢,如果人家直接提着她的箱子跑了,相信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叶扶桑!”他走过去,在没多远的地方喊,“青铜让我来接你。”
他对那搭讪的男人笑笑,从他手里接过箱子:“谢谢,我来就好。”
那男人看到他以后,讪讪的往后退去,转身走了。
等那人走了以后,印千城才扭头看向她,她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他,“谢谢。”
印千城脸上有丝无奈:“人家都拿你东西了,你不知道拒绝吗?”
她开口:“我拒绝了,但是他一直缠着。”
印千城往她身后看了一眼:“只有一个人?一炜呢?”
叶扶桑低着头,含含糊糊的说了句:“就我一个人。”
两年的光阴,她似乎没什么变化,却又变了,他一眼就能认出她来,依旧很漂亮,很安静,如果不是那身黑色的衣裳,她看起来依旧是两年前的模样。
在车上的时候慢慢的聊天,大多是印千城问她回答:“在国外好吗?”
叶扶桑对他笑笑:“挺好,谢谢。”
“怎么就这么点行李?还要回去?”印千城看了眼后座上的小箱子,后备箱都不用塞。
叶扶桑回答:“其他的,都扔了,反正都是用旧的东西,留着也没什么用。”
她总算避重就轻的回答,总算巧妙的错开她不愿意回答的问题,印千城感觉出来了,他对她似乎比对别人更敏感一些,之后印千城问她要去哪,叶扶桑想了想说:“帮我送到我叶青铜原本住的地方。”
印千城把她直接送过去,然后帮她把行李提下来,叶扶桑过来伸手要接,印千城让了下:“我来,你住六楼,还没有电梯,我送你上去。别看箱子小,你这样提着明天胳膊肯定得疼。”
叶扶桑看着他,点点头:“谢谢你。”
印千城觉得她的话似乎很少,没有回国的兴奋,没有探亲的喜悦,她淡淡的,犹如一潭死水,没有期待没有绝望,看人的眼光很淡薄,很冷淡。
两人走在弯弯曲曲的小区行人道上,他略略落后在她身侧,叶扶桑安静的在前面走,他突然开口问:“叶扶桑,你是不是过的一点都不好?”
叶扶桑突然站住脚,她回头看着他问:“我是不是看起来一点都不好?”
印千城没想到她会这样说,他点点头:“不好。”
叶扶桑看着他,突然笑起来,只是在昏暗路灯的照射下,笑容不灿烂,也不动人,却带着浓重的无奈,她点头承认:“对,我过的一点都不好。”
“为什么?”印千城问,她如果是和别人在一起,他不敢保证,可她是和邵一炜在一起,他敢拿生命起誓,邵一炜爱她爱的死去活来,他绝对不会让她难过。
叶扶桑低着头站在原地,半响她抬脚继续往前走,嘴里却淡淡的说了句:“可能是想家吧。”
印千城跟着她后面,忍不住说了句:“叶扶桑,你很不适合撒谎。”
没有等来她的回答,印千城也没有追问,直到两人走到楼下,他才再次开口:“还打算回去?”
叶扶桑点点头:“还是会回去的,我还有东西没有拿。”
印千城突然觉得他们的对话似乎没有实质意义,不管他有多想知道她的情况,可她不愿意说,他便没有打听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