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夏梓浠
楔子
焚月,焚烧灵魂后被封印之月。
封印开启,倒计时。
Vol.1沉睡湖姬
[医院]
睡莲静静地在湖面上沉睡,花瓣沐浴着皎洁的月光,清新秀美得宛如少女的面庞。那些沉睡的花朵,好像是守护着一个沉睡千年的不为人知的秘密——神秘的封印等待着你去发现和开启。
波光粼粼的人工湖边,穿着病号服、脸色苍白的少女正拽着一个玩世不恭的少年,声泪俱下地苦苦哀求着什么。
“澜焕……我求你不要那么绝情,我的病会好的……”白染忧的一双芊芊玉手紧紧地抓住啦沈澜焕的胳膊,好像他是自己的救命稻草一般,病态苍白的脸色由于情绪激动而显出不安的潮红,她的咳嗽声也变得剧烈。
“你够了……”沈澜焕有些厌恶地甩开了白染忧的手,然后抿着薄薄的唇瓣挑起一抹邪恶的笑容,“咳嗽得那么厉害,如果猝死在这里被别人看见,还会以为是我要故意害死你的……”
冰冷而嘲讽得厉害的话语,一字一句就像尖锐的芒刺,让白染忧猝不及防地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捂住嘴唇的手心里顿时盛开了一大朵灿烂的血色花朵。
“澜焕……”白染忧的眼神变得绝望而无助,她不可置信地摇着头,一步一步地往远离沈澜焕的方向倒退去,手指不住地颤抖着,将他们在一起时沈澜焕送给她的戒指狠狠地拔了下来,朝那片沉睡的睡莲扔去。
月光的亲吻下,那枚曾经见证甜美爱情的戒指落寞而去,以优美的弧线朝某个不知名的方向扑去。
而戒指的女主人,则伤痛欲绝地朝另一个方向,奋力地逃离了让她几乎要窒息的地方。
阑珊的星光之下,少年孑然一身地立在落寞的夜色之中,那双看不到底的深色眸子里涌动着复杂的神色,最后转瞬即逝。
——“如果我把戒指丢掉了,就表示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白染忧曾经斩钉截铁的话,让沈澜焕莫名地烦躁,他望着少女早已无影无踪的背影,又将目光投向吞没了那枚戒指的湖水,良久地沉默。
“喂,现在立刻帮我弄台抽水机和一帮人——我在医院。”
半个小时后。
抽水机已经工作完毕,已经完全干涸的人工湖毫无生机地摆在那里,睡莲们奄奄一息地歪倒一片。
沈澜焕皱着眉头,看着那些打着电筒寻找戒指未果的人,不耐烦地挽起裤腿自己动手。星光熠熠之下,那枚戒指闪烁着银白色的光芒,沈澜焕心情大好地顺着那个方向伸过手,白皙的手指在黑暗中摸到那枚凉凉的戒指,却意外地又摸到了类似手指的柔软不明物。
感觉就好像……有人戴着这枚戒指,却一直被埋在这片种满睡莲的湖水之下。
背脊发凉的感觉明显折磨着沈澜焕,然而他却定了神顺着不明物的“手指”继续摸去,触觉神经提醒他那是冷玉般滑嫩的肌肤,虽然温度略显微凉,却感受到跳动着的血脉……好像是一个人的手臂。
手电筒的光打在这片笼罩着夜雾的湖底,垂眸安睡的绝色容颜顿时被照亮。
柔顺的发丝仿佛被澄澈的湖水染尽千年,精致得无可挑剔的五官,水嫩的肌肤,眉目间尽是妩媚和小女人的妖娆,而她却只裹着薄如蝉翼的纯白雪纺裙,手脚仿佛婴孩一般蜷缩着,面颊粉嫩若樱。而她的左手无名指,正戴着那枚闪闪发亮的戒指。
沈澜焕感到一阵晕眩,那枚戒指明明是独家打造的限量单品,如果不是巧合的话……戒指又怎么会刚好戴着她的手上?而她一直沉睡在冰冷的湖底……
嘭跳不已的心脏让耳朵有轰鸣的感觉。
沈澜焕深呼吸之后,将她从淤泥里抱起,然而她却像莲花一样出淤泥而不染,淤泥纷纷滑落之后,仍然还是她白净的肌肤。
Vol.2微暖微凉
[沈家]
“焕……”天鹅绒的床褥上,一直沉睡的湖姬微微张口,干燥苍白的嘴唇不住地轻声呢喃着一个名字,“沈澜焕……”
沈澜焕手里拎着水晶高脚杯,妖娆的红色佳酿让他看起来那么阴郁而优雅。他抿着红酒,用一种厌恶的眼神看着身旁床榻上辗转的少女。
为什么……
为什么她会知道自己的名字?而且是在沉睡中不断呢喃……
这种被过分依赖的感觉,真的让人感到无比地厌恶!
然后他放下酒杯,伸手将湖姬尖巧的下巴狠狠地捏住,眼神里满是厌恶:“你要是再不醒过来,我就把你再扔回湖里。”
“焕,我一直在等你。”湖姬轻声回答着,眼泪像透明的水晶一般滑落,然而她依然没有睁开眼睛,好像等待王子亲吻的睡美人。
“你究竟是谁……”沈澜焕看着她泛着苍白的唇瓣,竟然有一丝的怦然心动,然后他有些邪恶地勾起嘴角,将身体轻轻俯下。他靠近她呼吸有些急促的嘴唇,落下一个缠绵而有些使坏的吻,他贪婪地吻吮着她的嘴唇,吞噬着她唇瓣上若有似无的暗香。
一吻微暖,心房微凉。
微颤的睫毛掀起整片的眼帘,那双纯净得不可思议的美眸睁开,眼白处带着婴儿独有的淡淡蓝色。她伸出青葱玉手环住沈澜焕的脖子,用一种像棉花糖的天籁柔声道:“焕,我终于等到你了——我是焚月。”
焚月。
这个带着一丝悲凉意味的名字,让人莫名地感到心疼。
“既然是我把你带回来的,那么从今天起,叫我主人。”沈澜焕却放下了她柔软的身体,轻轻挑起眉毛,用玩世不恭的眼神看着她。
主人。
这个冰冷的称呼决定了他不会轻易对她动真心,亦是让人莫名地感到心痛。
“戒指是我的,还给我。”沈澜焕瞥见那枚银白色的戒指依然戴在她左手无名指上,忽然想起了白染忧。
“它是我的。”焚月敛下眸子,语气是说不出的坚定。
“为了接近我,所以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么?”沈澜焕不屑地挑了挑眉,亲手帮她拿下戒指,可是无奈那枚戒指就像长在焚月的手指上似的,完全没有松动的迹象。
他有些意外地蹙起眉宇,焚月的手指明明比白染忧要纤细,而白染忧能拿下戒指,为什么在她手上却纹丝不动?
仿佛看穿了沈澜焕的心思,焚月的眼神变得有些忧伤。
“焕,你忘记了吗?这是你爱我的证明,你既然还爱我,它又怎么会拿得掉。”焚月那双海水一般深邃清冷的眼睛看着他,眼底涌动着比海更深沉的爱意。
这样似曾相识的熟悉感让沈澜焕感到一丝慌张,他抿着嘴角,双手撑在床榻上,将焚月困在双臂之中,俯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用无比冷漠的口气一字一顿地说:“我不管你是用什么招数躲在湖里、也不管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又如何精心安排接近我的手段——现在你只是我的下人,请尊称我‘主人’。”
Vol.3贩卖之咒
[医院]
“沈澜焕我恨你……”白染忧拔掉了手上的针头,不管一旁的护士惊慌失措的表情和阻拦,爬到了病房的窗框上往下砸花瓶以及别的什么东西,嘴里更是恶狠狠地诅咒着沈澜焕。
没错,白染忧刚刚接到眼线的电话,她知道了沈澜焕现在家里金屋藏娇。
她明明早就知道沈澜焕是出了名的玩世不恭,一到亲密恋人的关系之后,就会立刻把女朋友抛弃掉……可是她曾经天真地以为,她对他的爱可以改变他的一切,沉浸在他的无限温柔里不能自拔。
可是,当她被医院宣布白血病之后,沈澜焕却冷漠地推开了她,甚至连给她出国治疗几个月的时间都吝啬。他冷冷地说如果不能每天在一起,就不是他想要的爱情,而他又不愿意陪着她一起去国外治疗……
“你有本事就把自己扔下来。”沈澜焕漠然的声音从楼下传来,他的身边自然站着焚月。
“澜焕……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难道就是因为你身边的这个贱人吗?”白染忧颤抖着声音声嘶力竭地哭喊着,眼泪簌簌地往下落。她站在窗框上,摇摇欲坠的样子,“如果我死了、死在你面前……你是不是就会永远记得我?”
呼呼的风声之中病号服刺目的白蓝色身影坠地而下,焚月闪身而过,看似柔若无骨的身体轻而易举地接住了坠落的白染忧。
白染忧惊吓过度的脸色更加苍白,她捂着剧烈起伏的胸口,惊诧地看着接住自己的人竟然是自己的情敌。而焚月的眼神,好像没有半丝焦距,漠然得像个没有灵魂的玩偶。
“闹够了没有?”沈澜焕用同样冷漠的眼神看着白染忧,质问的语气更是让人感到心寒。
“澜焕,她是谁?”白染忧的眼泪迅速涌上眼眶,她嗫嚅着、小心翼翼地发问。
“我捡到的女佣,仅此而已。”
“是么……女佣而已?”白染忧半信半疑地看着一只缄默的焚月,美眸流转,“那我想要她当我女佣,澜焕,就当分手费,把她送给我好么?”
“好,反正无所谓。”沈澜焕不介意地笑笑,将焚月一把拉向白染忧身边,“从今天开始,焚月就是你的女佣。等你进棺材之后,再让她回来。”
“好……”
[白家]
决定在家请私人医生的白染忧迫不及待地收拾了东西回家——带着她的战利品焚月。看着焚月一声不吭地拎着自己的大包小包,白染忧只觉得不解气,为什么她没有半丝怨言?难道真的只是沈澜焕的女佣而已么……
可是,焚月漠然的眼神看着沈澜焕的时候,就变得不一样,那种深深埋藏却不时涌动的感情,让白染忧莫名地不安。即使沈澜焕现在不喜欢她,可是以后呢?让一个国色天香的女佣伺候花心纨绔的少爷,简直让人不想入非非都难!
所以,不如把焚月狠狠地整一顿,弄得伤痕累累再送回去,看她还能不能勾引沈澜焕?!
“焚月,帮我把衣服统统拿出来,按颜色和款式分类挂在不同的衣橱里,然后帮我从冰箱里拿杯冰牛奶——哦,我不能喝冰的东西,用你的手心的温度捂热的话,就刚刚好。”白染忧笑盈盈地看着焚月,纤细的手指玩转着自己的卷发。
“是,主人。”焚月面无表情地点头,手脚利索地将衣服收拾好,然后从冰箱里拿出一杯牛奶放在手心里等它变暖。
时间慢慢地流淌。焚月依然不动声色地站在白染忧身边,指尖到整个手掌都被冻得微微发紫,然而她脸上却没有半丝哀怨的神色。
“牛奶给我。”白染忧懒洋洋地揉了揉睡眼,伸手接过焚月手上的牛奶,然而冰冷的温度却让她吓了一跳。手指一颤,杯子打碎在地板上。
“我来收拾。”焚月跪在地上默默地捡着玻璃片,手指被锋利的玻璃划破,却没有淌出半丝血液,甚至连一丝割伤的粉色痕迹都没有。
白染忧惊讶地捂住嘴,却不敢发出半丝异常的声音。她慢慢伸手靠近焚月,触摸到她的背脊有微暖的体温,却不像正常人的37摄氏度。
“怎么了,主人?”焚月捧起一手的碎玻璃扔到垃圾桶里。
“没……没事。”白染忧心有余悸地看着焚月,发现她的瞳孔里没有半丝感情和温度,心里更是慌乱到不行,恐惧的感觉让她不得不自我暗示着。
没事,白染忧,焚月只是温度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