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清开了房门说:“没什么……你自己要小心。”
“啊?”听到上清这句话,钟泽有点奇怪,上清的眼神变得迷离,也不知道他在看哪里,钟泽很识趣的没有再问。想到十月的表情,忽然觉得克劳丽亚是个很幸福的女人,这么多人关心她……
这个宅子很老旧了,隔音并不很好,回廊中传来轻轻地开门声,钟泽条件反射,冲到克劳丽亚房门口,迎面走出来的是七月,他正轻轻擦拭着自己修长的双手。
“七月,克劳丽亚她……怎么样了?”钟泽挺担心的。
“没事。”七月微笑着回答道。“伤口已经处理好了,她现在需要好好休息,不过接下来的日子腿脚不变,不可以乱动,还得好好照顾她呢。”
“那就好……”钟泽松了一口气,脸上绽露了释怀的微笑,“我可以进去看看她吗?”
七月盯着钟泽的眼睛看了一会儿,好像在观察什么似的,七月轻轻一笑。“你还是别进去了吧,等她休息好了,明天再进去看她吧。”
钟泽点了点头,七月的意思她明白,她是一个很尽情理的人,但是七月那双洞察一切的眼睛好像可以看穿一切似的,就像一眼深渊。
因为发生了很多事,这天的晚餐桌上特别的安静,空着的两个位置上好像带走了所有人的话语,连香喷喷的饭菜也变的索然无味,众人草草结束了晚餐,上清来了这么多天,终于有困的时候了,刚吃完晚饭就说要回房睡觉。而钟泽一个人嫌无聊,就独自在宅子里闲逛起来。
照明灯和灯架上的油灯散发出来的光虽然明亮,但还是远不及城市的灯光璀璨,但在这样村庄的氛围下倒也别有风味,引得人陶醉其中。
钟泽一个人回到一进宅子的厅堂,就是他们来的时候所进的第一个厅堂,此时大门禁闭着。
厅堂里一个人都没有,由于晚上没有什么工作,仆人一般在晚饭之后就回去休息了,本来一楼的窗户没有被很多树叶遮盖的,但由于数盏油灯环绕着的灯架,将厅堂里照得很亮,所有的壁画都在反光,这样就显得窗外面的场景特别的黑,在这样的黑暗下会跑出什么来也不奇怪,安静得有那么一点吓人,钟泽独自在桌边坐着,静静地看着窗户模糊的轮廓,想着白天发生的事,不知不觉间,意识开始模糊了起来。
有一双眼睛……在黑暗中有一双眼睛在背后盯着她!直接撩拨着她的神经,那种肆无忌惮的视线,毫无阻碍地落在了钟泽的身上,被它上上下下扫视着,随即那双眼睛弯了起来,笑得那么的诡异……
钟泽猛地惊醒过来,发现自己睁着眼睛发呆,开着眼睛也能做梦,可能是白天的时候真的太累了。
窗户是开着的,吹进阵阵清凉的晚风,厅堂里的温度降低了不少,照明灯因为灯罩保护的缘故,屋内的光线很稳定,钟泽转过头四处观察着这厅堂,可以确定这屋子里没有人,那么那强烈的视线感是从哪里来的?
突然,又一阵视线感传到她的背后,诡异的感觉让钟泽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她身后的是……
不由自主地转过头来,视线立刻接触到墙上那一幅幅地肖像画,钟泽的视觉停留在那幅第一天见到,就有熟悉感觉的画,一个黑长发的男人坐在软塌椅上,那确实是一个男人,拥有倾倒世间的美貌,上清不及他,七月也不及他……
画上的男人似乎在轻轻的理着他的长发,表情温柔祥和,玉脂般的肌肤衬着他血红色的嘴唇荡漾着一种水一般的春情,一双柔情的眼睛仿佛在吸引着所有看画人的视线……
渐渐感觉,这张脸确实似曾相识,钟泽靠近了画,仔细观察,才突然发现,那眼神,那面孔!画中人与十月有点相似!可能是绘画技法的缘故,很多地方又不一样,到底是什么地方不一样?钟泽也说不清楚,只是猜测这个人或许是十月的父亲或者祖父吧。
不对……这种熟悉的感觉不是因为十月的缘故,而是那种曾经面对面的熟悉,在什么地方见过他呢,钟泽搜索着记忆,想起白天见到的那个学者,他重复着自己死的时候的状况,这样死去的人们,幽灵会重复它们的死状,这是上清之外的另一个人告诉她的,谁告诉她的呢?那个人是……
回想起盖路奇惊魂夜的时候,在玫瑰园的大树下,遇到的那个血族男人。他拥有一双紫色的眼眸,紫罗兰的颜色,隐隐散发着幽幽的光芒,带着蛊惑的气息。是那个男人。但是当时太黑,没有看得很清楚。
就在钟泽盯着他看的时候,画中人的眼睛突然对她眨了一下,她感到一股寒气袭来,汗毛倒竖,冰凉的感觉瞬间爬满全身……
画里的人,看着她,钟泽鼓气勇气缓缓地凑了上去,想要看清楚,可惜高度不够,掂着脚,也靠不进画中人的脸,但是,随着她的靠近,那张脸也渐渐放大,那种越来越清晰的感觉,身后吹来阵阵冷风令她产生了一种站在冰窖里的错觉,寒气钻入毛孔的感觉却很真实,就像那噩梦的夜晚,那个小孩子……
“你在这里做什么?”
身后传来幽幽的说话声把钟泽吓了一跳,赶紧回头一看,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的人正是七月,他红唇勾起他一贯的微笑,在那张没有什么血色的脸上,显得很奇怪。
“哦,我……我正在看这幅肖像画。”钟泽浑身冷汗,七月是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的?明明没有听见任何的脚步声,狂跳的心脏还没有安稳下来,背后一身汗,被冷风一吹,浑身凉凉的。
“他真是很美的一个人呢,诱人的美貌,毫无瑕疵,特别是那双眼睛……”钟泽转头又一次细心观察着画上的人。
一对上画中人的眼睛,浑身的凉意又蔓延开来,想起那画上的人曾经眨眼,钟泽本想说的话都被噎了回去。
“眼睛?怎么了呢?”七月似乎读出了钟泽脸上的不妥,静静地看着钟泽。
“他那双眼睛……好像活了一样。”钟泽结结巴巴地说,不知道会不会引起七月的反感。
“呵呵,你太累了吧,会产生错觉的,别想太多了。”七月柔声说道。
一对上画中人的眼睛,钟泽浑身的凉意又蔓延开来,心想,或许真的是太累了,产生了幻觉。钟泽将脸停留在呼吸不会触及到画的位置,仔细地仰视画上的人。
画上那双半睁的眼睛,似乎斜视着旁边的家具,但再一看,会感觉他似乎是盯着看画的人,而且无论转换到任何一个角度,他的视线也都会跟着转变,这让钟泽背后又是一凉,加上诡异的七月在身边,钟泽更加害怕,她转过头看着七月,不自由主地向后退去。
七月踱着优雅的步子,缓缓走到钟泽的面前:“你看起来,很怕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