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歇尔的笑声很诡异且复杂,当中既有欣喜又带着杀气,这里头的情感恐怕只有他自己最能体会。众人都看着他莫名其妙。
的确,他们终于进了主墓室,但是他们应该怎么出去呢……
此时钟泽靠着墙角,似乎已经晕过去了,李愁君回到她的身旁,在察看她的状况。这个墓室很暗,但是和外面的墓道不同,这里似乎湿气很重。
马亚倒没什么感觉,但是其他人已经感觉隐隐之中有什么不对劲。
按理说墓室越干燥越好,利于尸体保存,但是这个主墓室完全不是这样,四面都透着淡淡的水气。
而埃及干燥的气候,于情于理也不可能会有这样的状况,只有可能是这个主墓室自身的问题了。
侍卫长火光高举火把,众人都吃了一惊,“呼呼”几声,四周的壁灯自然亮起,这里和外界是相通的,照进了月光。
这哪能算是地宫,完全不合常理,不是个密封的空间。
不然他们进来的时候或许已经因为没有空气导致窒息而死。
火光照亮了每个角落,这间墓室不是很大,甚至可以说它很小,连前室的一半都不到。
可能是前室太大了,众人有点适应不过来,这个地方四壁空空,没有耳室只有壁灯,火光照在墙上,灰白的墙壁上连一块花纹都没有。
空荡荡的墓室里,只有正中央的一个青石棺椁,静静地横在那里。棺椁两边是两个水池,左边的水池颜色黑得像墨汁,而右边的水池颜色是浑浊的乳白色。棺椁的前后分别是由棺椁位置开始向下的阶梯。
这的确就是主墓室,传说中的那个“神”主人此刻就躺在那里。
侍卫长正要上前察看钟泽的状况,突然米歇尔突然拔出长枪,指着侍卫长的脑袋。
众人都愣住了,而米歇尔阴阳怪气地咯咯大笑,侍卫长大骂:“你们TMD都在干什么?”
此时大家才发现,刚才跑得太急,没有注意自己身上的武器什么时候不见了。
米歇尔潜伏在他们的身边这么长时间,话不又不多,谁也没有注意他的举动,自顾自的逃命。
见米歇尔现在的状态,所有人都不敢轻举妄动,米歇尔笑完以后,幽幽地说:“啧啧啧,你们知道外面那些人是谁?”
众人忽然明白了,为什么一时之间有这么多人寻到亡灵之都,米歇尔真是个混蛋,众人都紧张地盯着米歇尔手上的枪。
马亚心中抱怨:“好你个臭小子,想独吞宝藏。完了完了……没想到今天要死在这里,早知道就不来了,保命要紧啊……”
气氛十分紧张且诡异,而马亚惊恐地发现一个阴影正在米歇尔身后渐渐形成。
打死他都不会忘记那双桃花眼,只有影子和眼睛,其他什么也看不见。
那影子此刻正默默地站在米歇尔的身后。
米歇尔继续说:“他们跟我合作,我才是头儿,现在我终于进来了,他们只需要在外面稍等片刻,我就会为他们打开墓门。”
如果米歇尔坚持要拿走前室的陪葬品,那侍卫长肯定是不允许的,所以米歇尔最先要杀的人就是侍卫长。
看着米歇尔身后,那个逐渐清晰的影子,马亚和卡洛斯都张大了嘴没有发出声音,一副惊恐的表情,李愁君又露出了他那诡异地微笑。
众人都沉默了,米歇尔对面的几个人,除了钟泽尚在昏迷状态,其余三个人才知道,原来那个影子是从这个主墓室中出去的,他的脚上沾着水,那水来自旁边这两个水池。
持续僵持着,米歇尔似乎也感到有什么不对劲,因为原本这个主墓室水气很重,有点阴寒,又与外界相通所以带着风,他都不觉得有什么奇怪,只是为什么会越来越冷,背后……有一阵阴气,而且是越来越重。
此时米歇尔手上拿着枪,他不怕对面的人有什么多余的动作,但是随着身后渐渐贴近的阴气,他开始胆怯起来,他不禁缓缓地将脸转向身后。
当米歇尔缓缓转过身,对上那对近在咫尺的莹亮眼睛时,他的表情开始扭曲,瞪眼,惊恐,随即他大叫:“哇——!”
他刚刚张大嘴,来不及开枪,身上就卷起一大堆沙尘,他痛苦地大叫着,挣扎着,随后躺在地上不动了,沙尘也随着他的倒下而消散。
侍卫长从一开始就知道那个东西在那,他摒住了呼吸,他发现米歇尔已经躺在地上以后,他朝其余四人的方向跑去。看着众人的表情,前面三个人都捂住了口鼻,像先前一样不敢大口喘气,侍卫长也照他们的样子用手捂住口鼻。
那个黑影已经有了更清晰的轮廓,他的五官若隐若现,但是他给众人的感觉,像是一具干尸。而米歇尔现在静静的躺在那黑影脚下,他已经变成了一具干尸,没有了生命迹象……黑影莹亮的眼睛盯着还活着的那几个人,随后,他朝门的方向缓缓移动,然后在门的地方消失不见了。
片刻,李愁君放下手,对其余三个人说:“没事,它去杀外面那群人了。”
可马亚和卡洛斯还是不敢把手放下来,心中暗道那个东西怎么对他们这么友好?
两人生怕那东西杀光外面的人以后折回来,然后出其不意地把他们变成干尸。
侍卫长叹了一口气,走过去扶钟泽,李愁君此时已经蹲在钟泽身旁,钟泽仰面躺着,但是一动不动,已经昏迷不醒,脸上也没有一点血色,看来这个墓对她的精神影响十分大。
此刻的钟泽正在自己的梦境之中,她又一次回到了古代的记忆中,无法回来……
“怎么办?”马亚捂着口鼻吃力地说。
“圣甲壳虫对她伤害太大了。”李愁君语气中略显担心。
卡洛斯急道:“刚才不是没让那些虫子碰到她吗?”
侍卫长脸色一沉,伸手将钟泽的袖子撩起来,只见她的手臂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咬痕,伤口好像还往下陷,长出了层层白毛,侍卫长低声道:“不好,她被咬过了?”
马亚和卡洛斯惊讶,什么时候被咬的,就是刚进墓的时候见过那些虫子,之后就没有再出现过,她什么时候被咬的?
卡洛斯突然想起在前室的时候,他本来与钟泽在一起的,后来走散了,当时只留了钟泽一个人在那,应该是那个时候,钟泽那时究竟碰到了什么,这是所有人的疑问。
侍卫长从腰带里取出小布囊,掏出一个东西,那是一粒小药丸,有指甲盖一样的大小,暗红色的。
李愁君捏开钟泽的嘴,接过侍卫长的药丸塞进她的嘴里,然后抬起钟泽的下巴,让她把药丸给吞下去。
很快,钟泽伤口上的白色软毛渐渐退了,然后她咳嗽两声,终于醒了过来,众人看她醒了,顿时松了一口气。
钟泽立起身子,盯着四人,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
钟泽环顾四周,眼睛最后锁定在正中央的青石棺椁,所有人也都跟着钟泽呆愣了片刻。
“这、这里是不是被人盗过?”马亚有点愣愣地问钟泽,他觉得这个墓室太寒酸,什么都没有。
侍卫长很肯定地说:“没有,绝对没有。”
在他们进来之前,还没有人能在守陵侍卫的眼皮子底下进入主墓室,再说顶门石还在,这里又看不见盗洞。
钟泽环顾四周,接着她想起身,挣扎了一下,却没有力气,李愁君赶忙将她扶起来。
马亚和卡洛斯对着棺材有点哆嗦,但看到墓室里面连个陪葬品都没有,心直往下沉。
“原来是这样的……”侍卫长打量着墓室,喃喃低语。
守陵人是不允许进入这个禁地主墓室的,世世代代守护着这个棺椁,他恐怕也是第一个看到其真正样貌的人,可是他没想到主墓室竟然这么简陋,与其外表庞大的结构反差这么巨大。
马亚蹙眉,千辛万苦来到这里,什么都没有,但是他们脑中灵光一闪:对了,还有一个地方没有找,那口棺材里!说不定能找到什么陪葬品,比外面的那些更值钱。
马亚一喜,立即飞向墓室中央的那口棺椁。
就在他离那口棺椁几步之遥时,一只后突然抓住了他的肩,马亚肩上吃疼,回头一看,抓住他的正是侍卫长。
“带你们进来只是为了避一避,这已经违反了规矩。”侍卫长严肃地说,“如果你胆敢碰棺材一下,只好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了。”
马亚瑟缩着,正在两人僵持之际,忽然听到李愁君的声音传了过来:“两位,现在不是打架的时候,请把火把拿过来。”
两个人都是一惊,寻声忘去,只见钟泽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卡洛斯和李愁君两人搀扶到棺椁旁边,卡洛斯则是蹲在她身后,斜着身子,想尽量离棺椁远一些,刚才那个黑影给卡洛斯的刺激太大,谁知道棺椁里的主是什么狠角色。
原来趁着侍卫长和马亚吵起来的时候,钟泽叫身旁的两人扶他到棺材边看看,卡洛斯虽然很忌讳那棺椁,但也想不出什么理由来反对,只好跟李愁君一起带着钟泽来了。也不知道是身体太虚弱还是怎么的,钟泽一到棺椁边就“扑通”坐在了阶梯上,让卡洛斯很是不知所措。
李愁君又对他们说了一遍:“火把,拿过来。”眼睛没有离开钟泽,而钟泽的眼神没有离开棺椁,光线太暗了,钟泽似乎是想努力看清楚石棺上的什么东西,眉头紧皱。
侍卫长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火把,又瞟了一眼马亚,终于还是松了手,马亚扭扭肩,被抓的生疼。两人一前一后来到钟泽身边,都蹲了下来,侍卫长把火把挪近,顺着钟泽的目光看去。
五个人借着火把看清了,原来这个石棺的表面并不平滑,而是雕刻着花纹。这些花纹微微凸起,都是浮雕,只是雕得很浅,不凑近了看,很难发现。
“也是。”卡洛斯耸肩说道,“这样一个墓室,连半个宝贝都没有,当然只恩能够在棺材上面做文章了。”
侍卫长转脸怒瞪,卡洛斯乖乖地闭上了嘴。
钟泽盘腿而坐,紧盯着花纹,火光照在青色的石棺上,周围只有呼吸声和劈劈啪啪地火把声音,加上周围寒气逼人,阴森森地,很是恐怖,五个人就围成半圈,挨在石棺旁边。
半晌,只听钟泽道:“这是字。”
其余的人一惊,急忙又凑近仔细看。
这才发现,棺椁上的这些浮雕图案都是成块出现的,并非歪歪扭扭,每一块里又有些横竖,似乎还有着一定的规律,某些图案还一连出现了好几次。钟泽说这些是字,确实有那么一点象中国的方形文字。
可是侍卫长却皱眉:“我看不懂……是什么字?”
钟泽淡淡回答道:“殄文。”
侍卫长听了以后,先是一怔,颇为吃惊,殄文他只会说却不会读,但是他望着钟泽,神色又缓和下来了,若有所思地点头,口中喃喃低语:“对,你应该会读……”
“噢,拜托,又是殄文?”马亚和卡洛斯伸长脖子,盯着那些图案。殄文,他们在那堵着前室的那块大理石墙上见过。
马亚看着那些文字:“不过这里的殄文要比外面墙上的大很多,难怪我一下子还没认出来。”
钟泽伸手抚摸着殄文,嘴里咕噜了很多,是众人听不懂的发音。
侍卫长急问:“这上面究竟写了什么?”
这个石棺面上,每隔一段距离就会雕刻几块殄文,一直延伸到棺材盖。看来还写了不少事情。
钟泽说:“应该是可以知道的,不过要花点时间。”她说完,李愁君便开始帮她照亮这些文字,她仔细阅读起来。
马亚心里嘟囔着:“在前面黑石墙那里明明告诉我们,他看不懂殄文上面的意思,现在居然又懂,看来真的是怕我们知道什么才不说的。”
想归想,这个时候又不好找钟泽算账,只能忍住气。
钟泽很仔细地阅读,一旁的人都不敢吭声,紧紧盯着她看,墓室中有一长段时间静得出奇,只剩下火把的声音,四个人仿佛忘了身在哪里,渐渐有了一种迷糊的感觉。
最后,钟泽开始阅读棺材盖上的,看她样子已经累得不行,没再继续看石棺的另一面,摇摇晃晃地坐了下来。
片刻,侍卫长上前问道:“都写了什么?”
钟泽微微喘气,有些吃力地说:“下面写的是墓主人的生平,还有……上面也说了,棺材里面有宝贝。”